033 同是買衣裙
皇宮
夏季和暖的風輕輕吹拂過巍峨的殿宇，給偌大而空曠的禁宮增添一抹明快的色彩，琉璃瓦頂飄著幾朵淡雲，更襯得這靜靜佇立在歲月長河中歷久彌新的皇城愈加靜謐威嚴。御花園內繁花正盛，遠遠看見一叢嬌艷的薔薇絢爛地怒放。
太傅已經下課了。
這個時候太子趙文軒正在花園內與半虎等四人比武。
劉振業與小希子悟有在一旁看著。
十九歲的太子殿下，身姿挺拔，五官出眾，身上帶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
但自從他的父親先太子去世后，他就變得寡言少語。
明明是一樣的笑容，但就是帶著疏離感，貌似誰都進不了他的心裡，貌似什麼都不值得他關注。
劉振業在心裡哀嘆，這方面倒是與他的姐姐劉惜之有些相似，自從母親去世后，她的性子也是變了許多。
想到姐姐，他不禁對著旁邊的悟有說道：「春花的眼光應該不錯，你讓春花去給姐姐買一條衣裙吧，銀子我來付。」
正在無人周旋的趙文軒耳朵一動，一個反手，把半虎扣住，再一推，就把他扔出去了。
他一擺手，其他人恭敬地退下。
趙文軒走到劉振業身旁坐下。
「太子殿下，請。」劉振業站了起來，恭敬地遞了一杯茶過去。
「坐吧，沒別人的時候別拘謹。」他接過茶，眼神幽深地看著杯中的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你姐姐……她怎麼了？」
劉振業有些惶恐，太子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坐下來與他們說話了。
他抬頭看了其他幾人一眼，眾人神情皆是有些驚訝，只有半虎，他神色未變。
劉振業拱手低頭答道：「回太子殿下，只是小事。」
劉振業以為這樣說了，太子便不會再問，豈料太子說：「嗯？」
他肅然答道：「臣姐她受榮伯府世子夫人邀約賞花會，近日……」他有些躊躇，一咬牙還是直說了，「近日在為一衣裙煩惱。」
他說完后，把頭低得更低了，姐姐說得對，這女孩子的事情他本就不該摻和進去，何況現在還把事煩擾到太子殿下。
趙文軒聽后，微微一笑，笑起來，竟有些邪氣。
腦中想的仍是當年那個女扮男裝的模樣，她竟會為了一件裙子煩惱？
榮伯府的賞花會……太子殿下眼神一暗，她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是世子舉行棋會的那天嗎？」趙文軒問的是一旁的小希子。
「回殿下，正是。」小希子答道。
「榮伯府還請了哪些男子過去？」趙文軒陰森森地問道。
「四大家族的年輕公子都有邀請，還有幾位侯爺和大臣的公子。」
趙文軒捏了捏杯子問道：「本殿下哪天好像沒什麼要事吧？」
「殿下那天說好了與國師一道去雲陽山的。」
趙文軒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其實晚一天出發也不誤事。
「榮伯府這麼有誠意，不去，似乎也不太好。」趙文軒皺了皺眉，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小希子立刻意會到祖宗的意思，獻媚道：「當初出發的日子是殿下你定的，其實晚一天早一天，國師應該也不太介意。」
「這樣好嗎？」趙文軒有些無奈。
「怎麼會不好呢，殿下一句話，奴才便去知會國師。」
這就是趙文軒喜歡小希子的原因，既忠誠也狗腿。
「既然你都安排得如此妥當，便按你說的吧！」
「是。」小希子領命。
……
今天悅衣坊來了兩位貴客，第一個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東廠羅掌班羅佑。
他進門便看著掛在正中間的那件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
「她當真說這裙好？」
旁邊的廠衛道：「是的，奴才親耳聽見，當時那丫鬟說這裙子好，劉三姑娘誇了丫鬟一句眼光不錯。」
羅佑並不太能理解女孩子哪些裙子漂亮，哪些不漂亮，既然她說好便是好。
「那就這件吧。」他招來掌柜，「包好，送去給東大街甄宅劉三姑娘。」
廠衛拿了一張銀票出來交給掌柜，掌柜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地接下，只要不是抄家便好。
待羅佑他們離開之後，他一刻都不敢耽擱，立馬命人把裙子拿下來，小心翼翼地用錦盒包裝好。
掌柜捏著手中的銀票，對小二說：「快送去給劉三姑娘。」
隨後又想到羅佑的身份，便又提醒道，「管好嘴巴，多餘的話，別說。」
然而小二前腳剛走，微服出巡的太子殿下便來了。
一身華服氣宇軒昂的趙文軒一踏進門，掌柜便知此人了不得，忙迎上前，「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客官您呢？」
趙文軒看了小希子一眼，小希子便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比較素色的襦裙？」
掌柜兩眼發光，逐一介紹著自己店裡的襦裙，然沒看一件，他們都搖頭。
「也不是這一件。」小希子說道。
「都在這了？」趙文軒問道。
掌柜點頭。
「難道被人早一步買了？」趙文軒語氣略顯陰沉。
掌柜聽出了一點端倪，便問道：「莫非客官是此前已相中的？」
小希子直說道：「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條白玉蘭散花襦裙？」
掌柜恍然大悟，臉上微有難色，「有是有，只是這個裙子有些瑕疵，一向無人問津，小的便沒拿出來。」
「帶我們去看看吧！」
掌柜點頭，「兩位客官，這邊來吧！」
趙文軒來到一處角落，在木架子上便看到了那條白玉蘭散花襦裙。
「瑕疵在哪？」
「此襦裙並無外觀上的瑕疵，只是它太挑人穿了，首先它的剪裁對人的身形比較挑剔，再次這種素色，一個不甚，那人便穿看起來毫無生氣。」
其實這裙子也是悅衣坊的得意之作，孤零零地躺在角落，他也心疼，若是能找到那個適合之人，便是讓他白送他也願意。
「公子……」小希子在想，難道劉姑娘只在這裡駐足而沒有買的原因也是這個？
趙文軒比他有信心，嘴角揚起，「就它了。」
當小希子報上地址時，掌柜一愕，「甄宅劉三姑娘？」
小希子睨了他一眼，把銀票遞給他，「記住了。」
掌柜恭送了趙文軒兩人出去，小二便回來了。
他又遞了一個錦盒過去，「送去給甄宅劉三姑娘。」
小二有些錯愕，但掌柜已經走了，他在心裡暗道，這劉三姑娘到底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