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新房
第1059章 新房
聽到陸沅說的話,容雋似乎愣怔了一下,隨後卻什麼都沒有說,轉頭就走了出去。
陸沅也不敢多說什麼,見他離開也不敢去追問,只是繼續低頭幫容恆整理衣物。
只是她手裡的衣物才剛剛又整理了兩件,容雋忽然去而復返。
這下輪到陸沅愣了一下,「容大哥?」
容雋說:「把剛才那段錄音發給我一下。」
「哦。」
陸沅應了一聲,連忙低頭拿過了自己的手機。
她將完整的錄音發到容雋手機上,容雋仍是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樣,一句話沒有多說,拿著手機就又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打開藍牙音箱,連接上自己的手機,隨後點下了錄音播放鍵。
音響效果極佳,剛剛一打開,喬唯一那清淡冷靜的嗓音就盈滿了整個房間。
就像,她一直在他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可是卻還是不一樣的,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她的聲音不是這樣的——她是嬌軟的,清甜的,連生氣時候微微帶著的氣急敗壞,都是可愛的。
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嗓音變成了這樣呢?
容雋仔細回憶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怎麼都記不起她從前說話的聲調了——至少婚後那些,他是真的記不起來了。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仔細地聽過她說話了。
從他開始創業之後,兩個人之間就處於聚少離多的狀態,一直到婚後,他也是忙得顧不上其他,跟她之間確實是很難有坐下來好好聊天說話的機會。
他似乎也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聽過她說話——
從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覺得她是需要被寵著和哄著的,她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她說的每件事他都答應,所以她說了什麼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什麼都會答應;
後來兩個人分開了,偶爾再見面總是不歡而散,她總是沉靜平和,禮貌而又疏離,根本就說不上兩句話;
而現在,他再次這樣認真地聆聽她的聲音,竟然是一段偷錄的錄音。
容雋聽得很入神。
哪怕在不久之前,他就已經徹底地聽完了一遍。
容恆和陸沅準備離開的時候,容雋的房門依舊是緊閉著的。
「我哥今晚這是打算在家睡了?」
容恆對許聽蓉說,「媽,那您可得注意著點,別又讓他半夜起來喝酒,被我爸撞見又得生氣。」
許聽蓉也很生氣,「我怎麼看?
難道我大半夜不睡覺搬個凳子在他門口守著他嗎?
幾十歲的人了,真讓人不省心!」
「伯母您別生氣。」
陸沅忙道,「照我看,容大哥過了今晚應該能想通一些事情,不會再借酒澆愁了。」
許聽蓉拉著她的手,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不是伯母不相信你,主要是我那個兒子啊,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狀態,基本是沒得救的——」
話音未落,樓上,容雋的卧室方向忽地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幾個人同時抬頭看去,就看見容雋換了衣服,沉著臉蹬蹬蹬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哥?」
容恆喊了他一聲,「你去哪兒?」
容雋並不多看屋子裡的人,徑自出了門,頭也不回地回答了兩個字:「醫院。」
容恆轉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這個點去醫院,病人早就已經睡了,三個人心知肚明他是去幹什麼的,卻也並沒有多少意外。
容恆轉頭看向陸沅,嘆息著開口道:「這可不像是想開的狀態啊。」
陸沅微微有些尷尬,說:「到底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雖說旁觀者清,但旁觀者有時候也會推算錯誤的。」
許聽蓉聽到兩人的對話,抬手就重重給了容恆一巴掌,「就會說風涼話!沅沅至少還是在為你大哥的事情操心,你呢?
你幹什麼了?
還好意思對沅沅說這樣的話,你有沒有良心?
有沒有良心?」
「媽!」
容恆瞬間抓狂。
許聽蓉卻懶得理她,只是抓著陸沅道:「沅沅,你看吧,這就是兒子,辛辛苦苦把他們拉扯到這麼大,一個個都沒有心的!這兒子我不要了,把他趕走,我拿他換你行不行?
你進門來給我當女兒,讓他滾——」
陸沅聞言先是一愣,回過神來,便控制不住地微微紅了臉。
「媽!」
容恆二度抓狂,「都跟您說了別催了別催了,到時間我跟沅沅就會結婚的,您就安心等著喝這杯兒媳婦茶吧,跑不了的!」
……
容雋出了家門,直接將車子駛向了醫院。
這個時間,醫院住院大樓早已經安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走廊里都安靜得聽不見一絲聲音。
容雋正準備走向謝婉筠的病房,卻好像忽然聽到了喬唯一的聲音。
起初他只以為是自己聽錄音聽了太多遍,出現了幻覺,又走出兩步,聽見來自後方的聲音,他才發現,原來不是幻聽。
真的是她在說話。
她正靠在樓梯間的牆上,拿著手機跟人聊著天。
「……小姨這個身體狀況,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待在桐城,所以只能申請調職了。」
「她身邊沒有別人了,姨父離婚了,兒女也都不在身邊……小姨從小拿我當親生女兒疼,這種時候,我當然要陪著她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喬唯一頓了許久,才終於嘆息了一聲,開口道:「他也在。」
那頭的人大概又在說什麼,喬唯一認真聽了片刻,忽然深吸了口氣,按著眼睛低低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說他了……我今天已經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多想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鑰匙你給我帶回來吧……既然決定了要回來,怎麼也要有個住的地方。
眼下桐城的房子也不是說買就能買的,況且我也沒有購買資格啊……既然有現成的房子,為什麼不住呢?」
「放心吧。」
她說,「我沒那麼脆弱……況且那間屋子只住了那麼短的時間,原本……也沒有留下多少東西。
我就當新房子住了……還是我親自參與設計和裝修的新房子呢,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