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採買)
王梅摟著母親,親昵道:「媽媽,我們不去街上了,直接去菜市場買菜,再去買點奶粉,布匹。」
三娘娘看了王梅一眼,覺得菜場里賣的服裝,不像白馬街上的衣服款式新穎,顏色鮮艷亮麗,都是一些老早就淘汰的款式,一般都是要定做,或者是幾款已經做好的成衣。
而白馬街上的衣服都是從城裡進回來的貨,價格也不便宜,她也不想虧待自己的女兒,好不容易帶女兒買次衣服,卻被拒絕了,三娘娘心裡有點失落。
王梅低著頭,提醒道:「媽,劉志東家就住在白馬街上,我可不想碰見婆婆,我現在只想帶著孩子,安安穩穩地住幾天,別的事什麼都不重要,買衣服的機會多了去了,等來年開了春,一定有好多新款,媽,你可別捨不得錢。」
三娘娘被王梅逗笑了:「你這丫頭,就喜歡打你母親的主意,等你離了婚,身體養好了,別說這小小的白馬街,就算你要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
王梅嘴角微微彎起,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耳旁,微風拂過,幾縷髮絲隨風飄揚,掛在臉頰上。三娘娘滿是老繭的手撫摸上王梅的臉頰,將幾縷髮絲輕輕地別在王梅的耳朵後面呢。
王凌看到路邊擺著攤的小販,坐在三輪車上,在三輪車的後邊搭了一塊長方形的木板,木板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髮夾,有月牙形的,有星星形狀的,有粉色兔子形狀的,髮夾上點綴著幾顆水鑽。
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那亮光好似天黑時的微弱星光,不同月亮和太陽那般耀眼,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王梅也看到路邊的小販,摸了摸自己烏黑亮麗的頭髮,對三娘娘撒著嬌道:「媽,我想要一個髮夾,那個髮夾好好看,我好喜歡。」
王梅生怕母親不同意,雙手握住母親的右手,搖來搖去,二十歲的姑娘,嘟起櫻桃般的小嘴。
兩條柳葉眉微微皺起,水水汪汪的眼神彷彿會說話一樣,拉長的嗓音在空中久久迴響,纖細的身子搭在母親肩膀上,撒起嬌的殺傷力一點都不比十多歲的小蘿莉差。
自從女兒出嫁后,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她好久都沒看見過女兒活潑生動的一面了,每次看到女兒不是掛著一張苦瓜臉,小小年紀就像個木頭一般,那愁緒好似化不開的泥潭,深深地讓人陷進去,出不來。
三娘娘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良久,發話道:「自己去挑吧,看中哪個就拿。」
王凌嬉皮笑臉道:「媽,那你媳婦有份嗎?」
三娘娘輕聲哼道:「好小子,都學會坑你老娘的錢去討好媳婦,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點小錢你還付得起的,自己買去。」
王凌學者王梅的模樣,牽起三娘娘的手腕,拉長聲音喊道:「媽……媽.……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三娘娘抵擋不住王凌的攻勢,雙手一攤,抬頭看了看天,頗為感嘆道:「我真是服了你們姐弟倆,簡直是老天爺派下來折磨我的。」
接著將王凌向前推了一把:「去去去,你去挑,我付錢,你去討好你的媳婦去,你姐弟倆,都是來要債的。」
兩姐弟相視一笑,王梅挑好了髮夾,一蹦一跳地來到母親身邊,將髮夾塞到母親手裡,仰起小臉道:「媽,我要你親手給我戴上,我媽媽親手給我髮夾,弟弟可沒這個福氣,會羨慕死我的。」
王梅說完挑釁的眼神看了看王凌,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敢讓媽媽給你帶髮夾嗎?
三娘娘看著倆姐弟的模樣,好像回到了當年,兩個孩子互相爭寵的時候,總會問自己偏愛誰多一些,如果說偏愛其中一個孩子多一些,他就會去對另一個孩子去炫耀,嘲諷,另一個孩子會哭著跑來質問自己。當時自己都被兩個孩子折磨得頭都大了。
三娘娘用食指點了點王梅的額頭,含笑說:「你這丫頭,怪鬼精靈的,整天閑的沒事幹,喜歡挑釁你弟弟,長大了還這般,一點都沒大人樣兒。」
王梅也不怕板著臉的母親,隨意的笑了笑:「這都不是您寵的嗎?別人想看都看不到我這般模樣。」
三娘娘牽著女兒柔弱如玉般冰冷絲滑的小手,走進買布匹的店子,問道:「有沒有適合年輕姑娘穿的款式,質量好點的衣裳?」
「布料都在這掛著了,你們自己看看吧,衣服款式也怪在牆上了,看中了叫我。」老闆娘踩著縫紉機的腳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三個人一眼,隨手往後一指,又繼續埋頭縫紉衣服,拿著一塊粉筆在衣服上做標記。
三娘娘,看中了一塊水藍色的布匹,轉過頭對王梅道:「這塊布的顏色很少見,顏色亮麗,不像以前的顏色都是深色系,土的要死,這塊布做連衣裙肯定很好看,你覺得怎麼樣?」
正在觀察衣服的王梅,抬起頭,瞟了一眼三娘娘手中的布匹,欣喜道:「媽,你眼光真好,我很喜歡。」
三娘娘對帶著眼鏡,頭髮斑白的老師道:「師傅,就這塊布,做兩條連衣裙,樣子照著左邊那個款式做,什麼時候能來拿,多少錢?」
老裁縫點了點頭問道:「誰做?」
三娘娘指著王梅道:「她,我女兒。」
老裁縫看了一眼王梅,拿起桌上木棍做的直尺走到王梅身旁,道:「我給她量一下尺碼。兩件連衣裙十塊錢,不還價的。」
三娘娘咬了咬牙,說:「行,等做好了衣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王梅看到木頭做的棍子瑟縮了一下脖子,不禁想到劉志東用棍子打她的情景,王梅冒著冷汗,雙眼緊閉,嘴唇發白,街上的陽光透著窗子灑進屋內,怎麼都不能將王梅身上的寒氣驅散。
王梅的小臉上一滴虛汗滴落道老裁縫的手上。老裁縫擦了擦手背,在本子上記下了數據,驚奇道:」這小丫頭,還真是奇了,這麼熱的天還發著虛汗,胳膊冰涼,是不是體寒呀。」
三娘娘聽后,盯著王梅足足看了五分鐘,發現女兒身體顫抖,並不是體寒,而是害怕,恐懼,腦袋裡寫滿了問號,這裁縫也沒和女兒見過,女兒應該不會怕她才對,那問題出在哪了呢?
三娘娘準備去買點排骨給女兒壓壓驚,靠近王凌耳邊,輕聲道:「這兩天看緊你姐姐,我懷疑她不是很想離婚,精神上有點恍惚。」
交了定金,離開裁縫店買了江蝦,牛肉,排骨,三娘娘一行人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