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強搶
旭烈虎等人行至近前,便開始圍著我們耀武揚威,騎著胯下馬匹環繞汽車快速奔跑,沙塵和草屑被馬蹄踩踏的飛濺,做出的野蠻行徑幾乎與他老爹騰奧拜如出一轍,那三名牛仔般的怪異騎手卻未加入行列,只是勒馬停在外圍觀望。
杜老頭和小丁香二人被打攪,再無法專心觀察那怪鳥,杜老頭鄒著眉頭露出不悅的神色,小丁香眼中的散星水葯勁尚未消散,無法辨識近處的物體,只好緊閉了眼,嬌嫩的面頰上露出一絲擔憂。
等了許久,也不見車外眾人有停歇下來的意思,杜老頭面色黑得像鍋底,直罵旭烈虎那小子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紈絝二世祖,不僅害得他祖孫二人錯過了觀察怪鳥的絕佳機會,還可能把附近的狼群驚走,我們這一天的時間幾乎都因他而白費。杜老頭罵得起興,卻沒有出頭交涉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他是想讓我再去稍微教訓一下這小子。
我們初到營地就先讓旭烈虎成為了眾人的笑柄,隨後製造的栽贓事件也相當成功,他幾乎淪為了牧民們的羞恥,有很長一段時間,那小子遠遠看到我們都會立即避開,想來定是羞於相見。
幾乎已被我們忘記時,他卻突然又來聚眾騷擾,而且還是在我們獵獸的節骨眼上,看來是已經忘記了曾經的恥辱,或者打定了主意,要來一雪前恥。這小子,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類型,看來我還得想辦法,讓他再消停幾天。
降下了點車窗,我絲毫不留情面的對著車外大喊:「馬上的朋友,別兜圈子了,有話就說,沒事請離開,耽誤了大人們的正經事,你們這幫小子兜不住!」
我喊的大聲,那群小子也都聽清得清楚,旭烈虎喝止眾人,帶頭勒馬停了下來,剛一站穩,就扯開嗓子向我們高喊:「成年的鳥兒必須離家,美麗的姑娘總要出嫁,今天帶著朋友來,就為了再向漂亮的姑娘們問一次,哪位願意隨我旭烈虎放牧到天涯!」
他一喊完,追隨的牧民青年們盡皆起鬨,不斷在馬上怪叫出聲,我那女人聽得皺起了秀眉,她早已得知了那次酒後的光輝事迹,雖看那旭烈虎不順眼,卻也覺自己當初的做法不妥,可能已經深深的傷了那青年的自尊,心裡一軟時,就想下車去道歉或是好言相勸,以便平息這次的事態,卻被小王攔住:
「小夏,這些人都是不講理的狂徒,既粗魯又野蠻,不用管他們!」
女人生長在內地的大城市,也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更不相信在如今的年代還會有人明目張胆的欺男霸女,便也沒聽從小王的意思,執意走下車去,小王無奈之下,戰戰兢兢的跟她出去,我和燒火棍都沒有攔她,杜老頭也沒說話。
看到女人下了車,一眾牧民青年起鬨聲更大,旭烈虎早已兩眼放光,高聲問道:「美麗的姑娘,你願意下車,就是同意嫁給我了吧?」
「小兄弟,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本姑娘已經有男朋友了!」女人走到車外剛站定,就立即向後靠在了小王那佝僂畏縮的肩上,同時柔聲說道:「你這麼強壯威武,找個美麗的牧民姑娘也是容易,別老纏著我們了,去干點正經事吧,總比這麼瞎胡鬧強。」
「什麼!」旭烈虎聞言立即翻身下馬,兩眼瞪得賽過銅鈴,又咬緊了后槽牙,額頭和腮幫子上青筋爆現,他走到女人身前半米處,卻狠狠盯著縮在後面的小王,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的朋友,就是他?」
女人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小王抖顫著嘴唇剛說了一個「是」字,旭烈虎手臂一抬,正推在小王的肩膀上,直接把他推做滾地葫蘆,幸而有汽車阻擋,否則很可能直接滾下山坡。
突然失去了背後的倚靠,女人猛地一個踉蹌,不僅險些摔倒,更被旭烈虎的暴行驚得花容失色,趕緊撲到小王身前,查看他的傷勢。在周圍青年牧民們的鬨笑聲中,旭烈虎得意的高聲笑道:「美麗的母馬只追隨最好的種馬,漂亮的女人也應該選擇最好的漢子!」
「你怎麼動粗啊!不能好好說話嗎?沒有大人管管你們?」女人真的憤怒了,但她除了責罵之外,沒有能力去制止或懲罰那些惡意的暴力行為,惶急之中,她本能的向車裡望來,我和她那無助的眼神接觸了一瞬,卻立即轉頭避開。
「動粗?按著草原上自古以來的規矩,誰強誰說了算!我旭烈虎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今天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也要帶走一人,既然你下了車,那就隨我走吧!」
話還沒說完,旭烈虎就去拽女人的胳膊,小王蹣跚著爬起,又被他輕易推倒,這次摔得更狠,連眼鏡也掉落一旁,小王也顧不得其它,先趴在地上找起了眼鏡。女人終於後悔下了車,卻已是無用,只能發瘋般的掙扎尖叫,又踢又咬,旭烈虎卻不顧她的反抗,攔腰將女人抱起,然後扛在肩上,大步向自己的馬匹走去。
車內,小丁香還睜不開眼,無法看到車外的狀況,卻能聽清幾人的對話,更被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驚嚇得不輕,作為隊伍中的另一位女性,不免感同身受,渾身顫抖不停,嘴唇都有些發紫,連問我們車外到底發生了什麼。
燒火棍並不擅長身體方面的對抗,緊緊攥著手中的獵槍,卻始終沒有舉起,顯然他也注意到了那幾個配槍的傢伙,那三人沒有跟著旭烈虎在汽車外縱馬繞圈,但帶來的壓迫感卻更甚。
水猴子雖然嘴損,為人卻很仗義,女人和小王不過是我帶來的引子,甚至算不上同伴和熟人,可他看著女人要吃虧,依舊有些按捺不住,正想推開車門出去阻止時,卻被杜老頭攔住。
這老爺子真是年老成精,自己無力幫忙,也不允許別人相助,更不試探我的想法,反而吸著旱煙悠悠說道:「劍龍老弟,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不過你有你的算計,我們不好多說什麼,我老頭子只是提醒你,弄丟了引子,你老弟就得親自犯險,不值當。」
其實我也早已被旭烈虎的行為激怒,止不住的血氣翻湧,卻強壓著出手的衝動,因為令我憤怒的不只是旭烈虎,還有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剛才在車外,她只要表明是我范邇的人,我一定毫不猶豫的衝出,狠狠教訓那色膽包天的狂徒。但是,這可惡的女人,卻說她和那地上趴著的小王八是一對,我只覺血熱心冷,甚至想不出自己動手的目的,難道要去保護一個變了心的女人,值得嗎?
杜老頭那番話,擺明了是給我個台階下,而且已經替我找好了出手的借口,我是真的有些感激他。正當我探手入懷,握住一柄小匕首,就欲飛擲出去時,一聲清脆的槍聲驟然傳來,馬上的牧民青年們盡皆吃驚回望,旭烈虎驟然停住了腳步,甚至就連被扛在肩上的女人都忘記了掙扎。
突兀的槍聲響過之後,那三名猶如牛仔般的騎手緩緩縱馬走近,為首之人身形乾瘦,蒼白色的長條臉上戴著副防風鏡,鼻形尖細嘴唇極薄,黃褐色的牙齒間緊咬著一根香煙,除了背後的長槍之外,還在腰間別了兩把短槍,而且是國內不多見的轉輪手槍,不過從槍套的尺寸看來,槍管的口徑應該不大。
縱馬跟在他身後之人身形略嫌矮小,臉色蠟黃,額頭極寬眼尾上揚,鼻子大而形如蒜頭,紫褐色的嘴唇緊抿,左手前臂套了一副皮質護臂,行進時兩肩不動,卻左右晃動頭頸,頗有些鷹視狼顧之相。
走在最後之人最是惹眼,身形高大雄壯似鐵塔,騎在馬上都比另兩個同伴高出一頭有餘,麵皮黑如木炭,方臉小眼闊鼻,偏偏生了一張櫻桃小口,正是他持槍在手,向天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