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食療（3）

  「姐姐，我們家什麼時候吃蕃粉圓？」小萬宇一回家就沖著看店的千秋嚷嚷著說道，他身後的千黛試圖讓他閉嘴，不過還是失敗了。


  「蕃粉圓？」千秋的日子過得很混，冬至都過了一個星期，她也沒一絲感覺，以往每年冬至，她們家都會做很多蕃粉圓，只是今年，千秋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力，恐怕要讓小傢伙們失望了。千黛雖然會包，但對於怎樣揉粉、怎麼炒料完全外行。


  「對啊，幼兒園今天下午吃的點心就是蕃粉圓，園長說很多人家都會做的……很好吃哦，萬宇還想再吃呢！」一說起蕃粉圓，萬宇一副流口水的模樣。


  「萬宇想吃的話，那千黛去這附近看看，應該有的賣的……」千秋尷尬地笑了一下，摟著小萬宇的頭髮說道。


  「不嘛不嘛……我就想吃自己家裡做的嘛……」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萬宇突然有些反常，拽著千秋的睡衣不停地撒嬌。


  「煩不煩啊！你沒看到姐姐現在生病，哪有力氣給你做啊！」見萬宇撒潑的模樣，他身後的千黛突然有些不耐煩，對他吼了一句。


  「……」突然被吼了一句，萬宇愣了一下，眼淚像泉涌一樣傾瀉而出，委屈地把頭埋在千秋的懷裡面，小聲地嘟囔，「可是，小葉子媽媽昨天也做了……她媽媽還教她怎麼包呢……」


  「好了，千黛也別生氣了……」千秋的眼睛突然有些紅澀，抱緊萬宇笑了笑，「既然小萬宇想要吃的話……那麼這個周末大家一起來做吧！」小萬宇出生的時候，媽媽就難產死了，他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什麼是母愛，記憶中全是姐姐，或許他已經潛移默化地將趙千秋作為自己的母親了，而他能撒嬌的對象恐怕也只有她了。


  「別太寵著他了，都說可以出去買，非要這麼矯情一定要自己家裡做……」千黛進屋之前還氣勢洶洶地說了一句，不過畢竟現在萬宇還小，也會有不懂事的時候。


  「好啦，我們不是還有你清和哥么……」千秋是自然而然地說起這句話的，只是當她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潛意識裡面對清和的依賴還要深。她覺得一味接受清和的幫忙的自己很厚臉皮，明知道無法回報，但還是默默接受了。


  「怎麼了，千黛好像很生氣？」萬里走在他們後面，一進門就聽見千黛的大嗓門，還有萬宇那委屈的表情，知道千黛一定又欺負萬宇了。


  「沒有生氣，只是說話有點大聲……」小孩子從來沒有隔夜仇，現在吵幾句，沒多久又相親相愛了。千黛現在已經初三，壓力一定會有點大，每天放學之後還有順路帶兩個弟弟回來，難免有些煩躁。


  萬里進屋之後，千秋拿紙巾來擦萬宇哭花的臉，「好了不要再哭了，想吃的話，姐姐給你做就是了，不過我們家沒有紅薯，要姑媽送一點過來，打電話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恩……」萬宇點了點頭，接過趙千秋遞過來的手機，電話她已經事先接通了，就等著他說話了。


  「喂，千秋，怎麼了？」電話那邊是姑媽的聲音，她平時要到工廠上班，最近因為清和能做像樣的菜，已經好幾天沒過來了。


  「姑姑，是我，萬宇……」


  「萬宇，怎麼了，是姐姐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不舒服，姐姐說讓你什麼時候有空送一些紅薯過來，我們想吃蕃粉圓了。」


  「蕃粉圓？想吃的話，姑姑給你們做好送過來……」電話那頭，姑媽稍有猶豫，她之前有送了一些紅薯過去，主要是給拿來煮紅薯粥或者紅薯飯，數量並不是很多，現在恐怕所剩不多了。送紅薯過去倒是很方便，但以千秋現在的身體，恐怕連面都揉不了吧。


  「唔……不用了，我們自己做……」萬宇搖了搖頭，很快就拒絕了姑媽的提議。


  「姐姐身體不好要怎麼做啊？」跟小孩子講話，姑媽總是能耐著性子，要是千黛，逼急了恐怕要打人了。


  「到時候我們會和清和哥哥一起做的，姐姐只要負責在旁邊監督就可以了……」姐姐隨便說的他很快就記下了，搞得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一樣。


  「那好吧，我知道了，晚上抽空給你們拿過來……」


  「要多拿一點過來哦……」


  「知道了！」


  「你們是在說我什麼壞話嗎？」清和一進門就聽見小萬宇在和誰打電話，說清和哥哥什麼的，遂打趣地問道。


  「所以說不能說別人壞話，說曹操，曹操就到……」趙千秋收起萬宇遞迴來的手機，回答了清和剛才的問題。


  「真說我壞話？」清和蹲下身捏著萬宇的笑臉問道。


  「才沒有……」萬宇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朝裡屋跑了進去。


  「今天有沒有喝我早上給你煲的大骨湯啊？」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清和低聲問道，順手摸了摸趙千秋的額頭，看看她有沒有發燒。


  「喝了，只是放了當歸、黃芪和枸杞之後味道有點怪怪的，喝習慣之後感覺又還好……」清和早上燉了一整根筒骨，想著，要是千秋沒喝完的話，晚上讓孩子們也喝一點，這種補氣血的湯，喝了對身體總是有些好處的。


  「葯膳嘛，大概都這樣的……」清和尷尬地笑了一下，他早上把骨頭放進燉鍋，定好時間就去上班了，至於味道，他也沒嘗，由於怕遲到，急匆匆就出門了，不過全都是按照列印下來的食譜做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恩……」趙千秋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萬宇說想吃蕃粉圓，我這手大概是揉不了面，只能靠你了……」


  「我？」清和連忙擺了擺手，「我完全不行啊，以前我們在家的時候也試過了，完全是浪費糧食啊……」


  「比例什麼的我會幫你控制好的，你只管負責揉就好了。餡料的話，先切成丁，再用油炒，炒熟了晾涼就可以飽了。」趙千秋看了看裡屋的門口，發現誰都不在，湊到清和的耳邊小聲說，「萬宇好像特別期待，以前我每年都會做的，想必他還記得……今天他在幼兒園聽小葉子說她媽媽昨晚教她怎麼包，好像也想自己動手做做看……」


  「知道了，那我試試看……」清和點了點頭，千秋很少會對自己提出請求，一旦她提出，他向來是不會拒絕的。一說起蕃粉圓，他記得自己老媽好像也挺喜歡的，只是家裡沒種紅薯，她也就偶爾做幾個，大家嘗一嘗就完事了。當然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學，總覺得反正有老媽在，不用學也沒有關係，只是後來再也吃不到的時候，心裡才滿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