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林柒動都動不了的,普天之下,或許也只有那幾個人了吧。
這時候,紅衫女子也終於轉過身來,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這女子,容貌還算平常,算不上絕色,倒是駐顏有術,年紀不顯,但是整個人身上的氣勢,凌然之威,卻著實嚇人,特別是那一雙鳳目,冷峻而威嚴,直接攝人心神,便是被看一眼,只怕這輩子都忘不了了吧。
林柒印象里見過這雙眼神,說起來其實就在不久前,自己探查海船之時,就是被這雙眼神打斷的。
見紅衫女子久久注視著自己,卻是沉默不語,而一直被對方氣勢所奪的林柒,卻辛苦的緊,就只能靠著堅韌不屈的精神苦苦支撐,可更令人奇怪的是,這時候林柒身邊的螢梨卻一點事都沒有,反而一臉擔憂的看著林柒,而且緊緊咬著嘴唇,並不打算出言阻止。
「前輩……」
即使在這嚴冬,在這冰海之上,這時候的林柒額頭卻已然見汗,臉上甚至開始變得蒼白起來,而聽到林柒出聲的紅衫女子,這時候終於將自己的氣勢收斂。
沒有了強大的壓迫,林柒的精神也終於一松,他常舒一口氣,沒想到腳下卻是一軟,竟然險些摔倒,多虧了身旁的螢梨趕緊將他扶住。
看到林柒狀況,紅衫女子卻是兀自冷笑一聲。
要知道,林柒其實昏睡了好幾天,不但寸米未盡,杯水未飲,身上的氣力早已被掏空,再加上精神狀況並不在最佳,身體與心神同樣都有所影響,有這樣的表現,其實已經實屬不易了,但面對紅衫女子,這樣的借口,林柒卻說不出來,甚至還有些尷尬。
「前輩……」林柒又喊一聲,沒想到這次卻被紅衫女子打斷。
「你既然與螢梨丫頭師出同宗,又是那兩個人的弟子,那就與螢梨一般,喚我做姨娘就好。」
雖然紅衫女子表情淡然,但到了這個時候,林柒才察覺到對方其實與常人並無二致。
「姨娘。」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想必這關係一定假不了了。
女子點了點頭,這時候又偏過頭去,扶著欄杆看起了大海。
「看起來,你大概也知道我是誰了吧。」
聽到女子發問,林柒點了點頭,其實他早有決斷,只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這麼講出來。
雖然沒有回頭,女子卻像是已經看到了林柒的表情一樣,此時又是一聲輕笑。
「沒錯,我就是曲亦彤,就是你們大華人盛傳的東島殺神!」
殺神二字一出,一股冷厲而恐怖的殺氣頓時衝天而起,這時候,大海竟然突生驚濤駭浪,猛然向著海船拍了過來,這時候卻又撞在了曲亦彤凌厲的殺氣之上,瞬間化為飛雪百花,四散飛濺,重歸大海!
再看船頭甲板,早就跪了一地,所有人的頭顱都深深埋下,卻是誰都不敢睜眼來看,而林柒雖然站在,起同樣被這股恐怖的殺氣駭到,兩條腿竟然顫慄不止,只是強撐著才不讓自己摔倒下去。
不過,全場之中似乎只有螢梨一個人毫無所覺,似乎與其他的人處在不同的世界一般。
如果不是螢梨有妙法應對的話,那就只能是曲亦彤有意為之了,在林柒看來,大概就是後者了吧。
不過,曲亦彤很快就將周身的殺氣散去了,否則在這樣下去,只怕這裡連開船的人都不會有了,不過即便這樣,甲板上跪倒一地的人,卻還是沒有起來。
「都在這裡跪著幹什麼,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在這裡亂竄,礙我的眼!」
曲亦彤一聲怒喝,頓時叫眾人屁滾尿流的爬將起來,瞬間做鳥獸散,一時間整個船首,就剩下曲亦彤,林柒和螢梨三人。
「前……姨娘!」一開口,林柒險些交錯,「不知姨娘把我跟丫頭帶到這裡來,到底是所為何事,如果說是相見我師傅和師娘的話,姨娘不如跟我們回山門去,我想他們也一定會非常歡迎您的!」
也不知道是曲亦彤這個人易怒,還是天生性格不好,沒錯聽人說話,卻總是要冷哼一聲。
「怎麼,我帶你們回東島,惹你不痛快了,好呀,你若不想去,這裡就下船吧!」
這裡下船,開玩笑嗎,開始林柒聽曲亦彤的口氣,卻是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林柒看看周圍,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海水與浪濤,連處陸地都不曾見到,再加上正值嚴冬,只怕海水冰冷無比,這裡跳下去,便是宗師也要葬身海底了吧。
誰能想到,曲亦彤一言不合就如此說話嗆人,便是林柒也只能獃滯一旁,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說起來宗師他也見過許多,卻從來都沒有見到有如此脾性的。
「姨姨!」
這時候,螢梨竟然主動出來替林柒解圍,小丫頭不但不怕曲殺神,甚至還直接上去攬住曲亦彤的手臂,兩個人之間盡顯親昵。
「小七沒有別的意思,而出誠心誠意邀請姨姨的,我們靈雀山高水美,絕對是一處好去處,姨姨要是有時間,螢梨一定帶你卻看看。」
聽到螢梨的話,曲亦彤竟是罕見的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雖然並不強烈,但以她這種性格而言,卻已經把自己對小丫頭的喜愛,表現到了極致。她伸手替小丫頭整理一下的髮辮,眼神之中的溫柔,彷彿就是在看自己兒女那般。
「小子,你知道嗎,我與你師娘從小一起長大,雖是異姓,卻親如姐妹,但她卻叛逃東島,十幾年來都不肯見我,我熟知她的脾性,自然是怕我惱她,罵她,若我真的前往御天宗,只怕這兩人也早就會逃之夭夭,留一間空房子給我吧,所以這一次,我才用強把你們兩個請回東島,甚至放出消息,引他們上鉤,其實說到底,我只是想要見她一面罷了,可是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甚至對你們客客氣氣的,估計都無法逼她自己出現,所以這一次,還是委屈你們來我東島做客吧。」
聽完曲亦彤的話,林柒稍稍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個中的原委竟然還是這樣,更沒想到的是,似曲亦彤這樣凶名赫赫的一介宗師,卻真的會給他林柒解釋,雖然這大概是看在螢梨的面子上罷。
也難怪東島的人,雖然對自己處心積慮設下埋伏,費盡心機引自己上鉤,可從來沒有下過殺手,甚至擒下自己之後,卻仍然沒有將自己禁錮,甚至管吃管住,原來自己不過是個幌子,這曲殺神的目標,卻反而另有其人。
這時候,曲亦彤一邊替螢梨梳理頭髮,一邊竟是露出一副神往之情。
「丫頭,你跟你母親小的時候,真的是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