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張小姐與秦先生

  第二天上午，秦飛翎帶著梳畫、林柒以及螢梨，應約來到瑞祥寺的後花園，馬胖子爭著吵著要跟來，被螢梨一劍拍回了床上。


  梳畫並沒有更多過問什麼，秦飛翎簡單一說，她便答應下來，一路上，她的興緻並不高，一句話都沒說，而秦飛翎也不知如何開口，氣氛一直很尷尬。林柒與螢梨不想去觸他們的霉頭，便乖巧的跟在後面，讓秦飛翎與梳畫並肩而行，沒想到這樣，氣氛反而更尷尬了，不知過了多久，幾人終於來到了後花園門前，見有人迎上前來，這才稍稍緩解。


  門前等候的是一個老人家，身材高瘦，蓄著少許鬍鬚，看上去精幹而內斂，他見秦飛翎已至，當先迎上前來，欠身行禮。


  「恭迎先生多時，我家小姐已在院中靜候，還請先生小姐移步。」


  聽到他的話語，林柒微微有些不解，按理說張洛洛已經嫁作人婦，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稱小姐。


  「王管家，多年不見，久違了！」秦飛翎認識來人，此人是張家家僕，姓王，對張家忠心不二，沒想到他也跟著張洛洛，嫁到了武帝城來。


  「是啊，當年京城一別，已有十年了吧，先生可還安好？」


  「多謝王管家記掛，飛翎一切尚好。」


  這時候，王管家又迎一步，開口說道：「秦先生進園吧，小姐已經等候多時了。」


  秦飛翎點點頭，這才帶著梳畫，踏入園中，林柒螢梨想要跟上，卻被王管家伸手攔在門外。


  「小姐請的是秦先生與梳畫小姐，其他人等，還是請在這裡稍候吧！」


  王管家眯眼微笑，看似很好脾氣，暗地裡卻隱隱有一股氣勢放出，沒想到這個老者，竟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修行之人。


  「老爺爺，你不要擋我！」


  被氣勢一激，螢梨頓時惱怒，當即拔出照膽劍來，卻被林柒伸手拽住。


  林柒看一眼秦飛翎，後者回過身來，皺眉思索一下，卻是搖了搖頭。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吧，我去去就來，張小姐與我熟識，想必也不會難為我們。」


  聽到師伯的話語，螢梨這才收斂真氣，她點頭退後，卻又突然從身背後劍匣中取出一把長劍，擲入園中，王管家愣了一下，卻沒及時來住，見秦飛翎順手接過，這時候也沒有再說什麼。


  「六師伯，請千萬小心。」


  聽到林柒叮囑，秦飛翎微微一笑，背劍轉身，與梳畫並肩走向花園深處。


  見秦飛翎與梳畫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前方，林柒這才帶著螢梨退了回來，這時候，王管家依然盡忠職守的站在門前，微笑著，卻並不讓開。


  「小妹妹，你也是習劍之人吧，不知道這劍道，修鍊到第幾重境界了？」王管家眯眼笑著，卻有意與林柒螢梨攀談。


  「老爺爺，你也是練劍的嗎？」小丫頭不置可否，反而回問一句。


  王管家摸摸鬍子，呵呵一笑。


  「我劍道不精，只是略有些興趣罷了，想當初，老夫我有幸曾見過張劍神出劍，那一劍神威，驚天地泣鬼神，叫人慾罷不能，從此之後，我便對劍之一道，欲罷不能，只可惜天賦平平，這輩子都無法在劍道上有什麼精進了。」


  王管家是張洛洛的家奴，他口中的張劍神，自然是張洛洛的表哥，劍神張筱了。


  「老爺爺，你不能氣餒喲，只要有恆心有毅力，就一定能練好劍術呢！」說著，螢梨還比劃了一下手中的照膽長劍，劍身雖重，但在螢梨的手中，卻來去自如，看的王管家也是點頭稱好。


  「小妹妹，你這劍練得的確不錯，老夫這輩子是趕不上你了，只是不知道，同時敵對數十人的劍，你的劍還能舞的這麼漂亮嗎？」


  老人雖然仍在笑著，卻讓林柒大驚失色。


  「丫頭，小心！」


  就在這時，無數道殺意，突然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一時間，正有數十人，正向這邊走來，目標顯然是林柒螢梨兩人。


  林柒螢梨背靠背站在一起，沒想到一路上小心謹慎，到頭來還是落入到對方的陷阱之中。


  ……


  秦飛翎帶著梳畫，沿著卵石小路一路走來，繞過假山溪水，長草綠樹，道路一轉，終於來到花園之中。這裡有一處廣場，十分寬闊，到處都是絢麗花圃，百花盛放，只是在這赤月當空之時，卻都被蒙上了一層詭異的紅色，帶起一些不盡如人意的感覺。


  只見廣場中央，站著一個綺麗女子，女子穿著素衣長裙，臉上略施粉黛，她頭髮散開，竟然做少女打扮。這女子的皮膚白皙而細嫩，面容清麗而姣好，渾身上下竟然散發著無比清新活潑的氣息，秦飛翎遠遠看去，直覺夢回十年前，眼前都是那天早晨，與少女相見時的一番情景。


  「秦先生，十年不見，先生……過得可好？可叫洛洛我……想煞了……」


  一言未止，女子早已淚流滿面，秦飛翎怔怔出神，卻不知如何開口。


  十年間，女子姿容未變，聲音卻沒有當年清澈軟潤，秦飛翎嘆一口氣，時光飛逝，過去的終究不能回來。


  「張……小姐，十年不見，你美麗依舊，我卻已經老了呢。」秦飛翎話語中，似在提醒張洛洛，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


  「不管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先生就是先生，那份桀驁，那份卓絕，在洛洛心中，永遠都不會改變。」


  聽出張洛洛話語之中的情愫，秦飛翎終歸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張小姐，如今你已經嫁為人婦，而我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廢人，早已褪去往日的鉛華，哪裡還有桀驁的資本啊。」


  聽到這話，張洛洛突然咬著牙，臉上似有憤恨。


  「秦先生，若不是當年聽聞你身死北地，洛洛有怎麼會心灰意冷，遠嫁他鄉，當年的洛洛，不過是個小女子，縱使天資過人，文武兼備有能如何，在大流之中不過一片落葉而已，連救下先生的力量都沒有，我嫁給趙承鳳，只不過想不想甘心任命而已，縱使那趙承鳳在揚州地界手眼通天有又如何，在我眼中，他甚至不及先生一根寒毛，一個人，只有掌握了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將自己的命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這時候，張洛洛突然妖異的一笑，眼含精光，整個人神采飛揚！


  「很快，我就能做到了！」


  似乎終於感受到張洛洛的異常，秦飛翎心中微驚。


  「張小姐，你究竟想做什麼？」


  張洛洛咯咯一笑，抬起素手緩緩指向天空。


  「再過不久，整個武帝城就盡在我的掌控之中，接下去，就是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