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四章 兩人相見
小廝被踹了一腳,忍著痛道:「我家少爺為人厚達,從未尋過良家小娘子,姑娘若能與我家少爺……我家少爺必定會給姑娘名分,若姑娘有那份手腕,我家王府中還未曾有王妃呢!」
表姑娘問完了,心中更定了,拔上頭上的簪子,收了信,理了理群擺,也不再做嬌羞狀了:「你且起來引路罷,若我成了你家夫人,必定會在你家少爺面前為你美言的。」
小廝如得到大赦,極為恭敬的為宋之畫引了路。
見到那極為奢華的馬車,表姑娘心中決然,一路端正著姿態坐在馬車內。
倒是瑤瑤還是不安心,坐在旁邊,極小聲的喚了一句:「姑娘?」
宋之畫瞥了她一眼,那一眼讓瑤瑤感到了陌生與害怕,連忙不再說。
表姑娘摸著袖子底下的瓶子,心中想著,這次定不能再手抖弄錯,君子念算得了什麼,寧世子如今又算什麼,她日後必定會以贏家之姿站在季雲薇與秦二娘子面前的!
……
景王下了馬車,一抬首,看見怡紅院今日安安靜靜,笑了一笑:「今日織女會牛郎,怎麼,難道這樓里的那些娼妓都出去會牛郎了?」一抬眼,看見門匾,「怎麼,還改個星月樓作甚麼?」
龜公從樓中迎出來:「二爺、二爺,裡頭請,快些裡頭請……大爺等您有一會兒了。」
太子今日還在朝堂上對慫了他,午後卻又讓人去請了他來此樓中尋樂子,景王笑了笑,不以為的跟著龜公入了怡紅樓中,太子極奢慣了,如今出了蘇海城的事情,只怕又厭惡了太子妃,之前裝大方的把歌姬全數送出東宮,只怕這是又看上哪個美人尋他要銀子了。
入了樓中,二皇子才發現裡頭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大爺呢?」二皇子問帶路的龜公。
「二爺!」紀媽媽的聲音從裡頭傳來,人未到,聲音先到,「大爺今日包下了咱們整個怡紅樓,正在牡丹院中等您呢。」
景王看見老鴇紀媽媽走路帶風,搖著帕子歡快的出來,調笑了兩聲問道:「怎麼,太子今日這麼有興緻,把樓中的窯姐兒全叫去了?」
紀媽媽哎喲一聲:「咱們樓中的姐兒可都是在教坊司掛了牌子的,可不能跟那些娼門暗窯比,二爺行行好,可不能在綺羅與春柳面前提窯姐兒這幾字,二爺也知曉,她們臉皮最是薄了,她們若是尋了我哭,老奴可拿那些小祖宗沒半點法子的……」
紀媽媽邊說邊帶路,很快就到了單獨成院的牡丹院中,「二爺,大爺說今日他給您備了個新鮮的可人兒,保證您會喜歡的緊呢!」
「新鮮的?」景王眯了眯眼,「該不是你們從哪裡弄來的良家女罷?」
怡紅樓乃官家妓樓,尋常官員在這樓中喝酒尋個樂子就算被人見到了,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但若玩了個良家的,被御史參上一本,那就得不償失了,這點景王從來極有分寸。
「可不是我們弄來的!」紀媽媽急忙推脫責任,「人是大爺帶來的,大爺帶了人來,咱們可不敢去給她驗明正身,老奴也是瞧過了,這人來這裡能走能說,沒有點半不同意,二爺您就放心罷,事後頂多就是銀子的事兒。」
景王果然有些心動。
他與景王妃成親不久,成親之前對景王妃以示重視,把府中的通房是散了個乾淨,景王妃小女子善妒,濃情蜜意時,覺得小女人善妒一些也覺得頗為有趣新鮮,但如今景王妃連著兩月不理他,再加被皇帝禁足思過……二皇子亦是好些日子沒有痛痛快快與女子好上一場了。
入了院中,看見太子坐在一旁茂竹後頭同綺羅春柳把酒而飲,紀媽媽與景王上去行禮。
紀媽媽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吩咐綺羅春柳好好伺候太子,便退了出去。
太子看見景王,哈了一聲,指著遠處的屋子道:「二哥兒,本宮給你準備的可人兒可在裡頭呢,今日乃七夕佳節,你也要盡興而歸才好。」
「大哥,」景王也不能一頭就扎進去不聞不問,他又不傻,「裡頭的是何人?」
「你怕啥?」太子瞥他一眼,「你還以為本宮會把蘇氏迷暈了送來給你,再嫁禍你不成?還是說,你覺得本宮會尋個女殺手,在床上一刀殺了你?」
說著,太子招呼兩個女子架起他,瞧著景王又笑嘻嘻道,「二哥兒,本宮就在百合院,倘若那女殺手真舉刀殺你,你提著褲子來我院中求救罷……」而後,讓綺羅春柳架著去百合院,兩個柔弱無骨的身子架著太子,三人一邊笑一邊就往前頭的百合院去了。
太子侍衛謝煜跟在後頭,看見太子遠去,自己迎上來:「景王殿下,太子給您的備下的禮已經在房中等了些時候了,屬下帶您去罷,殿下放心,太子殿下與景王殿下您乃是親兄弟,之前太子那些話兒都是同殿下您說笑的。」
景王本還有絲懷疑都被太子的話弄了個煙消雲散。
對啊,在官家的妓館中,太子就在一旁的百合院,他又怕個什麼,太子雖蠢了點,但是還真不會對親兄弟下殺手。
景王做了這般想,一揮手,就讓謝煜帶路。
瑤瑤受了表姑娘吩咐探頭在房門外頭緊盯著,此刻帶看謝煜帶著一身穿華袍的高大男子由月洞門的鵝卵石小路過來,連忙縮了頭,提了裙擺在宋之畫耳邊低語了一聲:「姑娘,來了,是個很英俊的男子!」
「真的?」表姑娘心頭狂喜。
「真的,那少爺通身的貴氣,比季府的大少爺還要貴氣!」瑤瑤肯定道。
宋之畫連忙打開茶壺蓋,從袖中摸出季雲妙給的那瓶禁藥,往茶壺全數倒了進去。
「姑娘!」外頭傳來的敲門聲。
「喔,來、來了。」瑤瑤被宋之畫的舉動一嚇,七手八腳收了那瓶子,連忙去開了門。
景王進了屋內,看見端正坐在圓桌邊上的起身向自己行禮的宋之畫。
陳舊的衣裙,廉價的珠釵,包金的鐲子……一身的窮酸樣,就那臉……也能瞧出不是什麼貴女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