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疑

  知道有人來訪，鐵四娘便將小蝌小蚪召了回來。

  看著在眼前晃蕩的小蝌小蚪，鐵四娘剛在心裡想著既然它們能從眼睛里蹦出來，那能不能重新再蹦回去呢？

  便覺眸子一涼，小蝌小蚪又從瞳孔擠了回去。

  鐵四娘的視野也重新恢復了正常。

  還挺方便。

  鐵四娘滿意的對著鏡子觀察自己的眼睛，看看有沒有變得奇怪的地方。

  結果剛一凝視，瞳孔里的兩小隻便蠢蠢欲動，有奪眶欲出之勢。

  鐵四娘連忙轉移視線，再照鏡子，發現瞳孔又恢復了正常。

  只是鐵四娘再不敢長時間對著鏡子凝視自己的眼睛。

  確定自己看起來一切正常，便放下心來，叫了人進來伺候自己梳洗。

  門外的劍春等人聽到傳喚魚貫而入，伺候鐵四娘漱口凈面。

  那個捧沐盆的婢女悄悄打量自家小姐。

  眉清目秀，只是中上之姿。但怎麼就越看越好看呢？

  怪不得小姐喜歡照鏡子。

  小婢女心服口服。

  對春夏秋冬四大貼身婢女也是佩服不已。

  怪不得是能夠成為一等女使的女人，目光果然獨到！

  鐵四娘快速漱了口洗了臉，剛讓人下去便聽到有小婢女來通傳六小姐來了。

  十年前，劍聖李隨風決定歸隱從商之後，他的結拜弟弟——當今大虞皇朝的年輕皇帝便賜下了這麼一座宅邸，並賜名桃園。

  李隨風便帶了五個徒弟住了進來。

  從此告別江湖，以商人自居。

  李隨風的五個徒弟也專心做起了少爺小姐，學起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只是一點劍術不可荒廢。

  至到五年前，李隨風的江湖舊友找上門來非要自己四歲的女兒拜在他的門下。

  李隨風如今專心經營，不願再收弟子，只是耐不住好友的懇求，加上那孩子骨骼驚奇確實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便當做關門弟子破例收了。

  這六小姐便是師父劍聖李隨風五年前收的關門弟子丘白鳳。

  通傳的婢女話音剛落，便見一個身穿鵝黃色綴珠長裙，梳著雙垂髻戴著一支色彩斑斕的蝴蝶簪花，腳踏一雙白玉綴珠流雲靴的小女孩在七八個婢女婆子的簇擁下從門口走了進來。

  女孩一進來便直接撲到鐵四娘身上，惹得眾婢女婆子偷笑。

  「四師姐好！」丘白鳳抱著鐵四娘問好。

  丘白鳳聲音脆嫩如乳燕黃鸝，彎彎如月牙般的眼睛里露著歡喜，讓人看了心裡就止不住的高興。

  鐵四娘看著抱著自己的丘白鳳，心裡不住嘆息。

  仙人垂憐，讓她看到了未來的一角，她看到自己這位小師妹最後也死在了那一戰里。

  鐵四娘憐惜的抱了抱丘白鳳。暗暗決定要多多督促小師妹練劍。

  強大的實力就是活著的資本。

  鐵四娘把丘白鳳從自己身上拽下來，讓她在外間的榻上坐了。

  又讓人拿了丘白鳳平時愛吃的糕點蔬果這才問道：「小師妹怎的這會兒來了，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練劍了嗎？」

  丘白鳳小嘴一嘟：「四師姐好討厭，讓我做功課自己卻偷懶。」

  「你我天賦不同，師父是對你寄予厚望的……」

  丘白鳳卻不等鐵四娘說完，眉飛色舞的說了一大堆，都是些關於來雪見城參加武道盛會的武者們的事。

  她口齒伶俐、見解獨特，明明是極為普通的小事經她嘴一說便成了一件趣事。

  若是從前定然惹得鐵四娘心馳神往。

  但是現在鐵四娘可沒那個閒情逸緻由著自己的八卦性子去瞧熱鬧。

  對上丘白鳳期待的眼神也只是配合的回了句：「嗯，有趣有趣。」

  「四師姐你怎麼怪怪的？」丘白鳳疑惑道：「你這反應也太冷淡了吧！你以前聽到這樣的事可都是會帶我去瞧熱鬧的呀！」

  「但最後不都成了我自己去？」鐵四娘白了她一眼說道。

  「我那都是突然有事不能去了！這麼好的熱鬧不瞧瞧多可惜！四師姐你去瞧了講給我聽嘛！」

  「小師妹你今天練劍了嗎？」

  現在比起熱鬧練劍更重要。

  「四師姐你果然無趣啊！怪不得大師兄討厭你。」丘白鳳小嘴一嘟，一派天真爛漫。

  然後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副獻寶的樣子:「對了，大師兄剛剛從雪見山回來了你知道嗎？大師兄一回來就讓人給我和二師姐送了禮物！」

  說著一個婢女將手中捧著的一個木匣放到榻中間的漆几上。

  這個木匣很眼熟，正是鐵四娘之前在碧水居外看到的那個。

  丘白鳳將其打開:「大師兄送了我好多簪花呢，四師姐，大師兄送了你什麼呀？」

  鐵四娘看著一匣子造型簡單素雅卻格外精緻的簪花，心頭生疑。

  這些簪花怎麼看都和小師妹不搭！

  大師兄送禮物怎會犯這種錯誤。

  加上之前在碧水居外看到的一幕，鐵四娘看向丘白鳳的目光多了審視的味道。

  丘白鳳心中一緊，這鐵四娘平日里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這會兒怎麼好像開始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