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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書中的《紙里包不住火》

  哎呦,這過的是什麼日子?還有完沒完?肖雨,你生到這個人世間,是專為受苦來的嗎?

  直起身來,張利遠喝了一口微涼的茶水,接著看到:

  肖雨的擔心再一次應驗。


  能接近肖為文的人齊心合力,以各種理由搪塞,連春節這樣的大日子都成功地隱瞞了過去。不管他心裡信不信,反正面子上,他不再追問明月究竟為什麼這麼久沒有露面。


  桃花盛開的時候,撿著從山下採回來的野菜,肖雨守著父母樂呵呵地聊著家常,溫馨自然。


  誰都料想不到,百密一疏,多年不進婆家門的小玲殺上門來,不由分說,大鬧一場。


  小玲一陣肆意宣洩過後,肖為文當場就暈了過去,竭力搶救,命保住了,卻再也站不起來,也不會說話了。


  看著纏綿病榻的老父親,肖雨無法不自責。


  這場風波本可以避免,甚至是化解,偏偏疏忽了還有小玲這顆定時炸彈。如果拉下臉來,早些做通她的工作是不是會好一些?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吧?

  原來,肖風一直沒有跟小玲說實話,只是背地裡時不時寄些東西過去,還以拉長途為由探望過女兒幾回。


  這期間,小玲接到一個長途電話,是女兒打來的。


  說自己很好,不用惦記,也不要找她,她不會再回家之類的話,只是幾句就掛了,當然,這個電話是肖風讓女兒打的,目的是穩住小玲,放棄尋找。


  因為是公用電話,打回去尋問也只知道是在很遠的小縣城,再問不出其他。


  小玲登時留了心眼,小縣城、小縣城,名字怎麼那麼熟悉?


  琢磨來琢磨去,一拍腦袋,秦小娟!對,就是秦小娟!一直斜著眼看自己的她不是離那裡不遠嗎?她不是一直很喜歡明月嗎?會那麼巧合嗎?


  再者,總覺得丈夫鬼鬼祟祟,有事瞞著自己。


  一向視女兒如命的丈夫,女兒失蹤后,火燒火燎找了幾天之後,就懈怠下來,並不是很著急。後來,只是自己問的時候,他才愛說不說的應對幾句,更是堅決反對報警。


  為什麼嘴上說著找女兒,一直一直再找女兒,行動上卻越來越拖沓,這些怎麼看都不正常,怎麼看都像是在敷衍我馬小玲。這麼小的孩子離家出走?不會是他父女倆做的扣吧?

  可是,跟蹤了幾次,丈夫並沒露出馬腳,小玲覺得也可能是自己神經過敏,疑心生暗鬼。


  可是,過了春節,通常來說這段時間沒有生意可做,大家都聚在一起打撲克打麻將,丈夫卻拉了趟長途活兒,一去就是三天,回來后,常常心不在焉,唉聲嘆氣。


  這回,小玲再一次起了疑心,時時盯著丈夫的梢。


  而肖風並沒留心身邊人偷偷瞄著自己的動向,一心惦記著患了腸炎的女兒康復了沒有。


  這天,實在是放心不下,回了趟家,拿了幾件衣服,說接了活兒馬上走,肖風就出了家門,卻沒發現小玲尾隨著,伺機藏進了貨車上的苫布里,一路顛簸跟到了海邊。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正在院子里收著晾曬的衣服,聽到爸爸的喊聲,明月轉過頭來,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


  天吶!天吶!瞪著驚恐的眼睛,臂彎里的衣服滑到了地上都不知道,明月看到媽媽跟在爸爸身後,巡海夜叉般撲了過來。


  "怎、怎麼了?"女兒的樣子嚇到了肖風,順著女兒的目光回過頭,還沒看到什麼,熟悉的氣味擦身而過,緊接著,他聽到了女兒的尖銳的驚叫聲。


  小玲劈頭蓋臉地罵著女兒,推搡著女兒,院里院外,一會兒就聚了二三十個看熱鬧的人。


  肖風極力護著女兒,一家人糾纏著,哭喊著,亂成一團。


  外出辦事的秦小娟聞訊急急趕來,還沒站穩,就被小玲瘋魔般狂罵了個祖宗八輩,毫無招架之力,又氣又恨又委屈,坐在沙發上哇哇大哭起來。


  肖風氣的在屋子裡亂串,一拳頭砸在牆上,鮮血直流,若不是王姐死命地摁著他,他都能撕了小玲。


  罵累了鬧夠了,安靜下來才發現,明月已不知去向,這下,全都毛了神兒。


  撒開人馬四處尋找了兩天卻一無所獲,人間蒸發,明月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同鬼魅附體,拿起一把壁紙刀橫在自己的手腕上,逼著丈夫把車直接開到了公婆家,沒等丈夫下車,小玲就狂奔上去,敲開門,全然不顧婆婆的阻攔,把一肚子邪火燒向無辜的老人。


  公公暈厥過去,小玲才猛然驚醒,深知闖下大禍,人頃刻間打了蔫……


  從那天開始,每天捏腿敲背,擦屎端尿,細心地照顧著身不能起、口不能言的肖為文,肖家的日子重複著同樣的旋律,不同的是以前病倒的是女主人,而現在卧床不起的是男主人。


  看著一天一天虛弱下去的爸爸,肖雨偷偷地抹著眼淚,心裡千遍萬遍怨恨著小玲,卻不能在哥哥面前發泄出來,因為明月失去消息之後,哥哥也病了,幾天前才開始外出拉活兒。


  在肖雨心力交瘁的時候,不幸中的幸運是明月有了消息。


  電話里,明月說,媽媽大鬧養殖場那天,她意識到媽媽是來抓她回家的,趁著混亂,跑出大院,正好一輛貨車停在路邊,想都沒想,鑽進貨堆里,逃了出去。


  現在已經進了工廠打工,很安全很穩定,只是再也不肯說出地址,說是會經常報平安的。


  記得那天辦公室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掛了電話,想著明月的樣子,趴在桌子上「嗚嗚」哭著,委屈無奈潮水般湧上心來,無法抑制的哭個不停,以至於路過辦公室的沈秋不得不停下腳步,走進門來問詢安慰,至今見到他還在為那天的失態感到難為情。


  唉,怎麼想到這裡了?有機會跟沈秋解釋下不就好了?回過神兒來,理了理爸爸花白的頭髮,肖雨還是禁不住心情煩亂,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光,我就是前生犯了什麼錯?痛苦的日子會這樣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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