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二章 來訪的女神

  封閉、隱蔽的空間里，杜深獨自一人，正在嘗試通過奈何珠定位原力之海。既然岡辰之珠是人造之物，或許杜深也能自己製造？岡辰之珠其實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原力之海！


  假如杜深有辦法，靠自己的能力聯繫上原力之海。他就能自己製造原力寶珠，替代岡辰之珠。哪怕初始的功能遠遠不如岡辰之珠，但只要能連接上原力之海。杜深完全可以慢慢的完善。


  這是一個艱巨的過程，杜深剛剛理清頭緒，正在諸般探索。


  杜深早就對外宣布閉關。若非特別重要的事務，不許外人傳訊打擾。


  醉心試驗的杜深，早已忽略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此時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杜深再次走進死胡同，正在整理思緒。他突然看到一團黯淡的白光出現密室的角落裡。


  杜深把手一招，白光落到跟前。白光正是傳訊符，向杜深稟報一條信息：一位叫做朱莉的女神前來拜訪。朱莉等待漫長的時間，如今不耐煩，正在鬧事。她的實力強悍，靈樞子等人倒也能合力拿下。只是，如此一來，靈樞子等人難以控制力道，擔心傷及和氣。眾人請示杜深，是否出來會見？


  傳訊符里，有對朱莉女神的簡略描述。杜深看得一頭霧水。按照靈樞子等人的描述，以及朱莉自述的跟杜深的交情。杜深仔細回憶，都想不起這個人。


  杜深迅速斷定，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朱莉這個人。對方描述的，跟自己的交情，全是造假。


  想及散落在外的岡辰碎片，想及之前黯漠的拜訪。杜深倒是沒有立刻將朱莉歸作敵人。他正想換換腦子，也就走出密室，來到正式會客的偏殿。


  杜深站在大門附近，等待侍衛將朱莉引來。杜深散出神念，查探對方根腳。一團翠綠的光芒籠罩朱莉的全身，估計是件護身法寶。杜深看不清朱莉的相貌，只能略微感受對方的力量屬性。


  「來人實力不低啊！」杜深心裡一凜，暗自胡亂猜測。


  門外響起柔和的女聲：「我自己進去，就不勞煩閣下帶路。」


  侍衛尚在為難，突然聽到杜深的傳音：「滿足客人的要求。你下去吧。」侍衛告退。


  杜深心不在焉的胡思亂想，緩慢踱步迎接客人。他尚未看到客人的相貌，突然感覺隱晦的空間波動。一道娉婷的身影隨之出現杜深的跟前。


  杜深剛剛警惕防備，又迅速錯愕，鬆懈下來。然而，對方出乎預料，扔出一張深紅羅網。羅網當頭罩下，把杜深紮實困在原地。


  杜深感受一下困住自己的法寶，哭笑不得：「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你是某個騙子。我說，這裡可是我的大本營。你居然在這裡動手拿我！真的好嗎？」


  杜深對面的，並非他預想的西方女子，而是身穿古典長裙的東方仙子。女子鵝蛋臉，柳葉眉，大眼睛。她衣飾端莊，相貌清純，偏偏給人狐媚的印象。這個女人，正是曾經的岳穎，現在的白蘇兒。


  白蘇兒久久不曾應對，只是打量羅網中的杜深。她緩慢踱步，面無表情，眼神靈動。


  杜深輕微掙扎：「既然是客人，能不能先把羅網撤去？」


  白蘇兒搖頭：「我已經在這裡等待半年！若非你之前偷偷摸摸返回靈華界，我恐怕永遠找不到你。若非我用化名，又改變樣貌，你恐怕還不會出現。我擔心你……」


  白蘇兒沉吟，似在考慮措辭。她很快繼續道：「我擔心你再次作弄我。所以，你就待在羅網裡吧！」


  杜深正要藉助宮殿的防護法陣脫困，忽然又停下。他心頭一動，無奈的點頭：「好吧。也許，你有話想問我？」


  白蘇兒點頭，卻半天不說話。也許，她一時不知道該從何問起？白蘇兒彷彿回憶，漸漸恍惚起來。


  杜深安靜的等待。


  好一陣，白蘇兒回神，質問：「我沒得罪過你吧？為什麼那樣對我？」


  杜深微笑。那個笑容，令白蘇兒感覺很不舒服。因為她覺得杜深的笑容里蘊含得意，乃至諷刺。


  杜深哪有什麼得意和諷刺？他僅僅自然的發笑：「你在說什麼？怎麼對你？」


  白蘇兒皺眉，不快起來：「我已經全部明白！從上元城外的燕王府開始，那個王二。哦，不對，或許，應該更早，從大正覺寺里，你見到我娘開始！」


  白蘇兒故作嚴厲的喝問：「說吧！為什麼那樣對我？包括後來，把我囚禁起來做葯胎，卻又留給我靈寶。」


  杜深微笑。在白蘇兒看來，就是嬉皮笑臉。她愈發皺緊眉頭。


  杜深平淡的微笑：「你不妨先說說自己的猜測？」


  「是我在審問你！」白蘇兒手掐劍訣，身前出現一青一紫兩把飛梭。她惡狠狠的恐嚇：「你若是不說實話。當心我叫你身死道消！」


  杜深收斂笑意，點點頭：「其實我對你一直都是好意。我只是為報恩，報你們白家救命和維護之恩。」


  白蘇兒側首斜覷：「僅僅是為報恩？」


  「當然，」杜深困惑的點頭，「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那樣對你？其實，我一直沒害過你吧？」


  「僅僅是報恩，」白蘇兒目光深邃，「杜深，我已非當年。沒有那麼好騙！我問你。」


  白蘇兒彷彿在詢問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事情，沒有絲毫扭捏：「你是不是喜歡我？」


  杜深一愣，認真思索，輕微點頭：「的確有點喜歡。畢竟，你那麼漂亮。是男人都會喜歡的吧？」


  白蘇兒搖頭，很不滿意：「既然你喜歡我，咱們結為伴侶如何？」


  杜深搖頭，搖個不停：「不好。我對你的感情，還沒到那一步。」


  「我不信，」白蘇兒看起來很篤定，「正好，我也喜歡你。修道之途漫漫，咱們正好互相扶持。」


  杜深嘆氣：「我就不顧及你的感受，直說了吧。白蘇兒，如果你是因為我的所作所為喜歡上我。那麼，我非常抱歉。我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想的只是還人情，對你根本沒有絲毫兒女之情。」


  「你還誰的人情？」白蘇兒緊逼質問，「為什麼不針對外公，不針對我娘，只針對我？」


  杜深淡淡一笑：「事關我的過去和安危，請恕我必須保密。白蘇兒，說實話，我一點不喜歡你。此生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上你，或者別人。白蘇兒，你也算是長生者，當能明白長生的無奈。」


  「長生者，註定是孤獨的。時間，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能磨滅所有東西，包括感情。多少仙神的父子、母女，因為時光的消磨，只剩利益，全無血脈親情。就似帝王之家。」


  「白蘇兒，就算我們互相喜歡，結為伴侶。我肯定，要不了幾千年，咱們就會漸行漸遠，最終淪為陌生人，乃至仇敵！」


  白蘇兒嗤之以鼻：「這是偏見！你還沒做過，就肯定悲觀的結局？你……」


  杜深輕聲打斷：「你以為我沒有經歷過，只是臆想？」


  杜深失笑，有點落寞：「白蘇兒，你可以不相信。我曾經愛上一個女人。我以為，我的愛深沉而熱烈。哪怕她死了，我仍然愛她。我以為我會愛到天荒地老。可惜，我只愛了8310年。具體的時間，我已經記不清。總之，也就大概8300年，我開始淡忘對她的感情。後面的日子，我仍然能細緻的回憶起她的音容笑貌，卻再無任何悸動和感情。她只像一個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