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章 魔神的聚會

  薩哲世界的魔神，基本依靠獻祭生靈的血肉和靈魂來獲得力量。他們並非薩哲土生土長的存在，而是數百年前，從另一個世界遷徙而來。


  魔神就似蝗蟲，已經將上一個世界的人類、動物等生靈吃得一乾二淨。他們偶然發現薩哲世界，並來到這裡。他們汲取上一個世界的教訓，有節制的吞噬薩哲的生命。然而，相比魔神的食慾，薩哲的人類和其他生靈，誕生、成長的速度未免緩慢。如今漫長的時間過去，包括人類在內，薩哲的很多生命，瀕臨滅絕。


  魔神的獻祭，依賴白骨鑄造的祭壇。根據前世的了解，杜深推測，所有祭壇的白骨，都來自一位可怖的古代存在。魔神獻祭，力量其實就源自白骨中蘊藏的上古存在的遺留。


  只因白骨中的力量太霸道，直接吸收只會被白骨同化，進而可能讓上古存在借體復生。所以芬斯爾等人，才會獻祭生靈，以生命力調和。


  杜深推測，芬斯爾等魔神存世的時間，不比岡辰邪神短，甚至很可能長得多。然而，刨除能力的詭異、多樣性，就力量的質量和總量而言。薩哲魔神相較岡辰邪神本身，都差距甚遠。


  由此可見，薩哲魔神的力量體系，存在巨大的缺陷。杜深自然也就不會用來改造自身。


  雖然不需要治下的人類獻祭生命力，但杜深後續的計劃不能惹人懷疑。所以，杜深僅僅傳令各地領主，以後每年例行的獻祭，削減祭品的數量，但不能停止。


  祭壇就是力量的源泉，每個魔神都嚴密保護。它們因此深居簡出，很少互相交往。


  杜深清理薩哲的遺物以後，也就在山腹里潛修起來。


  一轉眼，就過去一年多的時間。期間，杜深扮作芬斯爾，如常的接收各個領地的獻祭。


  這天，杜深整理芬斯爾的所有遺物，又帶上自己一年來從各地收集的生命力。他走出山腹，飛往北方。


  因為人口稀少的緣故，杜深一路飛來，大多看到荒蕪的土地。很多田地里長滿荒草，村莊破敗。這些地方的人口，要麼搬到更加富饒的地區，要麼全部葬身於魔神的獻祭。


  不僅人口，各種大型飛禽走獸也比較罕見。倒是那些體形微小的昆蟲比較繁盛。


  從下午出發，直到視野漆黑一片，杜深才逐漸減慢速度。高空的煙塵，只是能量化的感應，並非真實存在。所以杜深尚能看到稀疏的星辰，但沒有月亮。


  超凡者，必然擁有一定的夜視能力。相隔老遠，杜深就看到一個豐滿的女子屹立某座山峰的最頂端。


  那女人似乎是刻意等候杜深。她看到杜深減慢速度，主動騰空接近杜深。


  杜深觀察相貌普通的女人。他結合前世記憶和一年來收集到的信息，很快斷定對方名叫娜庫爾，是芬斯爾的鄰居。


  相隔老遠，娜庫爾就嬌笑傳音：「芬斯爾，咱倆一起趕路吧。聽說最近有外來者闖入。總有一些腦子壞掉的蠢貨將我們視作邪惡，不圖回報的刺殺我們。我們一起趕路，也免得碰上那種瘋子。」


  杜深恆速飛到娜庫爾跟前，發出雌雄難辨的聲音：「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又有外來者闖入這個世界？我記得，上一次，應該是在四十二年以前吧。」


  娜庫爾轉身，跟杜深並肩飛行：「芬斯爾，你居然記得那麼清楚！那種被時空亂流衝過來的小蟲子，有什麼好在意的？」


  杜深略微加快飛行速度：「這次的外來者，抓到沒有？」


  「還沒有呢，」娜庫爾遺憾的笑道，「真是個狡猾而謹慎的傢伙。比格爾只是察覺他的降臨，尚未找到他的具體位置，他就隱藏不見。芬斯爾，如果你碰到那個外來者，可千萬不要放過！」


  「這是當然。」杜深冷淡的道。


  對於杜深冷淡的態度，娜庫爾並不在意。她始終熱情的跟杜深閑聊，時而湊近，時而略微拉開距離。她扛著一把收起來的漆黑布傘，倒也維持跟衣飾相稱的貴婦風範。


  大多數時間只是娜庫爾述說，杜深偶爾附和兩句。不知不覺，兩人深入一個湖泊，抵達湖心的小島。


  小島面積不小，被茂密的樹林整個覆蓋。密林深處，掩藏一棟三層別墅。別墅面積不大，臨河、臨潭搭建。水潭跟河流的連接處，坐落一棟涼亭似的建築，面積非常廣闊。


  涼亭里，已經存在四個人影。它們同屬魔神，站立著低語。實際上，涼亭里既沒有座位、傢具，也沒有酒水、食物，空蕩蕩的。


  杜深和娜庫爾直接飛進涼亭里。正在說話的四個魔神停止交談，一起看過來。一名高大英俊的金髮青年率先走過來，其他三人緊隨其後。


  金髮青年邊走邊笑：「芬斯爾，娜庫爾，這次我可是找到不少好東西。就不知道，你們的生命之力帶夠沒有？」


  娜庫爾嬌笑，以布傘拄地：「放心吧！我可是直接收割掉治下的兩座城市。」


  藍發女子搖頭：「娜庫爾，你還真是胡鬧！比格爾一再提醒，必須合理的獻祭。你居然直接滅絕兩座城市？」


  娜庫爾無所謂的來回推動雨傘：「放心啦。只是兩座很小的城市。就算我不收割，它們也會很快變成死城的。」


  「其他人呢，」杜深不冷不熱的詢問，「時間差不多了吧？」


  金髮青年喚作凡勒，算是此次聚會的發起人。魔神雖然互相覬覦、提防，但也需要交流、貿易。類似的聚會，每隔幾年總會舉辦一次。


  眾人閑聊一陣，又有五個魔神或者結伴，或者單獨抵達。總計11人，都是湖泊周圍的領主，統治薩哲世界不小的面積。


  人員到齊，先由凡勒拿出藏品拍賣。魔神拍賣的藏品，大都珍奇，卻又跟獻祭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價格並不算高。杜深本就不需要那種駁雜的生命之力，也就接連出手，從不同的魔神手裡，購得各種有用的材料。


  拍賣之後，就是交流信息。當一些價值較低的信息，由眾人共同分享以後，11人遠遠分散開來。


  有的人單獨靜立，有的三兩聚集輕聲細語，也有的人來回走動，跟不同的人聊上片刻，就很快走開。


  眾人依舊在互相交換信息。有的信息知道的人越少，價值越高；或者不便太多人知曉；又或者對某人不利……所以每次聚會以後，都有類似的環節。


  眾人分隔開，距離又不遠。也方便某些人分別刺探，驗證某些消息。


  就比如現在。娜庫爾以傘拄地，一步一搖，緩慢的走到杜深跟前。雖然樣貌相對普通，身材也過於豐滿，但娜庫爾春風得意的模樣，仍然散發動人的風情。


  娜庫爾走到杜深跟前，凝視杜深輕笑。她的笑容里，滿溢出一股得意的味道。她緩慢的拿起黑傘、撐開，以散面遮掩自己和杜深。


  娜庫爾前傾，略微湊近杜深的面具，低語：「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芬斯爾。你就是那個外來者，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