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四章 厚重的誠意
漆黑的宇宙深處，杜深和螢骨同乘一艘馬蹄形的飛船。飛船並非金屬，而是由木頭製成。飛船的表面，也不見任何動力噴口，整體平滑。
飛船由三名駕駛員控制，飛船里再無其他人員。飛船速度極快，並非依靠飛行，而是每隔片刻時間就向前瞬移遙遠的距離。
有的宇宙，空曠而遼闊。若非真神或者真仙，需要特殊的代步工具才能橫渡。
此方宇宙荒蕪、貧瘠，只有漆黑廣闊的空間，不見土壤、水、氣，更遑論生物。甚至沒有恆星、行星，乃至星雲。
經歷漫長時間的飛行，飛船總算抵達此方宇宙的邊界。肉眼漆黑一片，從超凡的視角，卻能看到虛空中存在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有數千米方圓，不停緩慢的向外膨脹。
螢骨藉助飛船里的道具偵測前方的漩渦。良久以後，她感嘆到：「你所說的雷瑪世界，真的非常隱蔽。居然是罕見的殼宇宙。」
所謂殼宇宙，可以類比雞蛋黃。雞蛋殼包裹一個宇宙，看似荒蕪、死寂，彷彿垂死、即將毀滅的世界。實質宇宙里另有乾坤，存在雞蛋黃，擁有整個雞蛋絕大部分的精華。
因為維度關係，蛋黃宇宙相比整個雞蛋殼，可能極其微小。其入口，甚至可能比作地球上面的一粒微塵。
很自然的，蛋黃宇宙的發現，非常困難。就算真神親自出手，若非事先知道目標存在，想要察覺，都需要一定的運氣。
眼前那個緩慢膨脹的漩渦，正是烏楚里偶然發現的「里世界」。如今早被烏楚里經營成為最大的糧倉之一，卻始終隱藏不用，就等著合適的機會一鼓作氣的爆發。
杜深的說法，實在驚悚而令人難以置信。邪神互相對戰，不說斥候偵查，就算從烏楚里調動的人手和消耗的資源，都能大致推測出對方所擁有的世界。
杜深突然告訴螢骨：烏楚里其實還有一個隱蔽的世界，一直積蓄著原力，從未動用其中的產出。別說螢骨難以置信，就連黯漠本人都將信將疑。
事實勝於雄辯。杜深和螢骨一同瞬移，來到漩渦面前。用神念觀察，眼前的漩渦彷彿一層薄薄的水面。漩渦的擴張雖然緩慢，實質非常可怖。它正在不停吸收整個宇宙的能量，彷彿寄生的腫瘤，遲早會將外面的宇宙取而代之。
螢骨鑽入漩渦中，半邊身子剛剛進入，就猛然掙扎著退出來。她的衣袍沒有任何破損，卻出現塌陷，就好似衣袍里的身軀出現缺損。
事實也是如此。杜深早告訴螢骨，雷瑪世界非常排斥外世界的生靈的肉身。不過，一方面是不相信，一方面是方便刺探雷瑪世界的信息。螢骨還是親自鑽入漩渦。
也就幾秒鐘，螢骨的不少血肉，就化作純粹的能量流失掉。她也收集到不少的基本信息。她服用藥劑恢復身體，暗自心驚、后怕：「幸好已經發覺。若是神尊不知曉，導致戰略誤判……」
這一刻，螢骨的確感受到杜深厚重的誠意。她也就原諒杜深早前的無禮。
杜深催促道：「既然消息準確，貴方答應的援助，也該給我了吧？」
螢骨點頭，尚未等身體痊癒，就將儲物金磚交給杜深。
杜深滿意的點頭：「我會盡量破壞烏楚里的採集系統。」
「那就拜託閣下。根據閣下的成果，我們會後續給予援助。」螢骨說得非常真誠。
面對烏楚里隱藏的原力採集地，絕望神系當然希望調集力量突襲，將之徹底摧毀。然而，雷瑪世界的法則非常特殊。外世界的人入內，身體化作能量流失，只剩靈魂。除非真神級，否則難以保存力量。
如今，黯漠面對的是數名邪神的聯軍。他能堅持住，已經很了不起。曼洛世界的戰場，已經令他顧及不過來，又哪裡抽得出人手，偷襲雷瑪世界？
眼下，絕望神系也只能將杜深當作雇傭兵，能成事一分，就算一分。
「好說，」杜深的面前，出現一口青銅棺材，「咱們有共同的敵人，合則兩利。」
棺材的蓋子自動移開，杜深躺進裡面。他閉上眼睛，一隻巴掌大小的紫金嬰孩，從他的額頭鑽出來。
外形粗糙的嬰孩飛出棺材。它一招手，棺材蓋子緩慢合攏。同時，棺材里湧出大量青綠色的液體，將杜深的身體淹沒。
嬰孩的面前出現一道金屬傳送門。傳送門很小，也就勉強能將棺材塞進中心的圓圈裡。
螢骨看到棺材旁邊的一次性傳送門，不由勸說：「何必這樣浪費？你直接把身體交給我們保管，還能省下一筆高昂的傳送費。」
「嘿嘿，」嬰孩冷笑傳音，「我信不過你們。」說話間，嬰孩激活傳送門，將棺材塞進光暈里。
棺材剛剛消失，青黑色的傳送門就整個炸成粉末消失。如此，能干擾別人定位，防止螢骨推測到杜深身體的投送點。
嬰孩拍拍手，飛向無形的漩渦：「記得答應過的事情。」
「放心吧。」螢骨目送嬰孩消失在漩渦里。她動念招來兩個屬下。她和屬下先後把各式物件扔進漩渦里，又很快收回來。他們以此收集雷瑪世界的詳細信息。
沒忙碌多久，螢骨三人就停下。他們收集到的信息不算很詳細，更不完備。他們還有手段，繼續搜集信息。然而，如果繼續深入下去，很可能驚動烏楚里。這將不利於杜深行事。
「只要印證，杜深的描述沒有過分的謊言就行。」螢骨認為任務達成。她招來一名屬下：「你就在此駐守，作為聯絡員。如果杜深沒有主動聯絡你，你就別管其它。安心隱藏自己，以免敵人察覺。」
彷彿殭屍的屬下應命，又請示：「大人，對於杜深的身體，我們持什麼態度。如果有機會，是否控制，或者搶奪下來？」
「沒有必要，」螢骨搖頭，鄭重的叮囑，「杜深修行的是道法。之前從他身體里出來的，就是他修成的陽神。陽神不但承載杜深的意識和記憶，甚至算是大半部分靈魂。如果我們把他逼急啦，他完全可以捨棄現在的身體，奪舍佔據別人的身體。到時候，杜深雖然會實力大損，卻不會死。我們控制他的身體，得不償失。」
殭屍屬下恭謹道：「大人放心，屬下明白了，必定謹守本分。」
螢骨又交代幾句，帶領其它屬下返回飛船。他們飛出極其遙遠的距離，這才使用傳送陣返回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