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消失
茂盛的山林里，石板小徑沿著山勢不斷延伸。白蘇兒不緊不慢，走向山頂。沿途時常能看到精舍掩藏草木後面，但看不到半個人影。
道路的盡頭，坐落大片的房屋，或許可以稱之為宮殿。白蘇兒跟隨道童的指引，走進一間殿堂。
殿堂里，總計三人。中間是位優雅少年，左右分別是錦繡和玄誠子。三人站立，原本正在低聲交談。看到白蘇兒進門，錦繡主動迎接。
「白道友，」錦繡笑著走向白蘇兒，轉身指引，「快來見過申陽子前輩。」
白蘇兒早從錦繡口中了解申陽子的身份。早前被杜深等大妖殺死的兩個金甲神將，正是申陽子的隨從。
白蘇兒加快腳步，走到少年跟前，大禮拜見：「晚輩白蘇兒，拜見上仙前輩。」
申陽子微笑點頭：「喚我前輩即可，我尚未渡過天劫，算不得真仙。想必，你已經知曉我的目的？聽說你與杜深接觸良多，就請你給我講講他的特別之處吧！」
白蘇兒早有考慮，娓娓講述起來。
好半天，申陽子詢問：「能否讓我檢查下你的脈象？」
白蘇兒點頭，伸出雪白手臂。申陽子輕輕按住白蘇兒的手腕，望向殿堂外面。
片刻以後，申陽子縮回手臂：「你的家族傳承秘法，隱患不小。好在尚可補救。稍後我會給你一張丹方，你照之調養。」
白蘇兒感激的行禮：「多謝前輩指導。晚輩無以為報。」
申陽子搖頭，面帶微笑：「舉手之勞。倒是有個小忙需要你出力。杜深掠奪你的真元，造就金丹。如今時日尚短，他的金丹尚與你存在微弱的聯繫。我有秘法，藉此推斷他的位置。這就需要你消耗不少元氣。」
白蘇兒痛快點頭：「前輩只管吩咐。」
申陽子滿意點頭，扭頭看一眼玄誠子和錦繡：「我能夠斷定，杜深就是我要尋找的人。你們稍作準備。明日我帶領你們搜捕他。」
玄誠子和錦繡流露喜色：「多謝前輩相助。」
數日後，一隊正道修士浩浩蕩蕩的飛抵塗丘島。別看上百位修士毫無遮掩，一路行來，卻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身影。全賴渡劫期的申陽子掩護。
申陽子率領眾人抵達朝碑殿：「你等在此稍待。」申陽子看一眼白蘇兒。兩人同時消失不見。
申陽子無視朝碑殿的陣法、禁制，帶領白蘇兒瞬間挪移進入大殿。
大殿里，數百個妖道擠在一起，注視殿堂深處的座位。座位空蕩蕩的，並無人影。
申陽子皺眉，釋放出恐怖的靈壓，籠罩住大殿里的所有妖邪：「杜深呢？在哪兒？」
不少妖道瑟瑟發抖，卻無人應答。申陽子念頭一動，把修為最高的金丹妖邪攝到跟前：「你來回答。杜深去哪兒了？」
金丹妖邪看一眼白蘇兒，忐忑不安的回答：「啟稟前輩，杜深說，他已經完成任務，返回上界去了。前輩饒命，我等只是被杜深脅迫，並非誠心背叛少主。」
申陽子取出一件紡錘形的法器，遞給白蘇兒：「白蘇兒，你輸送真元。」
白蘇兒點頭，雙手按住法器，不停輸送真元。
申陽子感受一陣，遺憾的嘆息：「賊子狡詐，果然已經離開此界。真會給我添麻煩啊！」
白蘇兒正要詢問。大殿里突然多出許多人影，正是玄誠子等正道修士。
申陽子主動向眾人解釋道：「我們晚來一步。杜深剛剛從大殿里返回九靈天。我的任務就是追捕他，不便在此界久留。」
白蘇兒暗自愕然：「杜深返回九靈天？」她既輕鬆，又不甘。因為不必繼續擔心遭受杜深奴役而輕鬆。因為無法報復而不甘。
「白蘇兒，」申陽子揮手，指向面前的數百名妖道，「你曾為妖神宮少主。這些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白蘇兒不假思索：「任憑前輩做主。我已經發誓為洞靈宗效力百年。我加入妖神宮的時日也短，尚無歸屬感。毀掉它也好。」
申陽子沉吟一陣：「我雖然很快就會返回九靈天繼續搜捕杜深，但與此界的聯繫不會斷絕。上界有律，不成仙者，不得飛升。所以，我雖然希望藉助白蘇兒定位杜深，卻帶不走她。」
「此界的血月，乃自然之理，無可挽回。可以預見，未來的妖精，只會越來越多。光靠殺戮，肯定不行，還得化為己用。不如就以這妖神宮作為嘗試。」
申陽子看向錦繡：「既然白蘇兒已經加入洞靈宗，這妖神宮，就算作洞靈宮的下院。你們好生教導，使這些人族混血重歸正途。」
錦繡大喜應命。
十多天以後，洞靈宗。
月朗星稀，申陽子端坐高台，正在傳授道法。高台底下，以及更遙遠的山下，端坐數以千計的正道修士。修為高深的，聽得如痴如醉；修為較低的，則緊皺眉頭。
深夜裡，申陽子突然宣布結束講授。眾人恭送申陽子飛升九靈天，然後各自散去。
白蘇兒返回獨居的精舍。相隔老遠，白蘇兒看到兩道人影站在院子門前。其中一人正是紅衣。
年輕的道姑主動走向白蘇兒，行禮：「白前輩，按照你的要求，我們把紅衣帶來啦。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也錄入名籍。她將享受外門弟子的待遇。」
「有勞。」白蘇兒送走道姑。
「少主。」紅衣激動的跟隨白蘇兒步入房屋。
「辛苦你了，」白蘇兒激活明珠，照亮房間，打量紅衣，「當初為救我，你一定遭受很多痛苦吧。」
紅衣心有餘悸：「還好吧。雖然痛苦，收穫也不小。絕境之下，倒也刺激修為提升。」
紅衣猶豫起來：「少主，那個上界天使返回九靈天了吧？」
白蘇兒點頭：「應該是走了。」
紅衣的神色複雜起來：「少主，能否請你布下陣法，隔絕內外，以防他人窺探？」
白蘇兒莫名其妙：「這院子本來就有陣法，能隔絕他人神念。」
紅衣鄭重的請求：「屬下有重要的消息稟報，決不能走漏。懇請少主儘力而為。」
白蘇兒一頭霧水，揮手布下兩重陣法：「說吧。」
紅衣凝神，面露痛苦。一顆灰白丹丸，從她的額頭鑽出來。紅衣拿起葡萄大小的丹丸，遞給白蘇兒：「少主，這是杜深留給你的。」
白蘇兒一愣，非常驚愕：「你說什麼？杜深給我的？」
紅衣重重點頭：「大約二十三天以前，杜深找到我，將這東西塞進我身體里。他說，對少主很重要，不能讓別人知道。」
白蘇兒接下丹丸，感覺是件法器。法器天生具備隱藏自己的能力。白蘇兒察覺不出更多異常。她略微考慮，做出防護，緩慢破開丹丸。
丹丸分裂兩半，三道黯淡的寶光從丹丸里鑽出來，分別是子母梭，五彩翎毛和方形銅鏡。
白蘇兒驚訝皺眉。紅衣歡喜低呼：「是老祖的靈寶。」
白蘇兒的注意集中銅鏡上面。她感覺銅鏡不比另外兩件靈寶遜色，而且有種熟悉的感覺。她略微回憶，想起銅鏡來自當初追殺自己和杜深的少年天使。
白蘇兒狐疑：「紅衣，你說，是杜深親手交給你的？他為什麼這樣做？」
紅衣回憶，搖頭：「不知道。不過沒關係，重要的是法寶在此。擁有它們，少主的安全更有保障。老實說，我對那些正道並不信任。」
白蘇兒的心底混亂起來，大惑不解：「杜深為何會給我靈寶？難道是賠罪。」她突然嗤笑：「怎麼可能。沒有必要！他完全可以攜帶靈寶逃走的。難道是他看不上？」
白蘇兒心亂如麻：「就算看不上，也沒必要便宜我！」
白蘇兒感覺不對勁。如今仔細回憶，杜深與自己的相處，前前後後存在太多的疑點。白蘇兒暗恨：「他為什麼總是對我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白蘇兒很想立刻找到杜深，問個清楚。可是，杜深已經返回九靈天。
白蘇兒胡思亂想一陣，平靜下來：「罷了。只要努力修行，等我飛升上界，總有機會找到他。到時候問個明白，好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