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一章 懷疑之始
距離杜深殺死迦樓,離開妖神宮,已經過去五天的時間。五天來,尚無敵人上門攻打。但杜深始終沒有回來,白蘇兒不免越來越擔心。
白蘇兒也曾派出人手打探。探子接連彙報,消息凌亂。眾人匯總推測,大致得出信息:似乎杜深尚未抵達冥靈法王的老巢,就在半途撞見興師問罪的法王。杜深搶先偷襲,反而受傷遁走。法王窮追不捨,尚未返回老巢。
幾個探子,分散蹲守法王和幾個兄弟的老巢。白蘇兒正要再次增派人手打探杜深的消息,杜深突然悄悄返回妖神宮。
白蘇兒收到杜深的傳訊,趕到杜深的住處相見。杜深外表無礙,氣息卻微弱、紊亂。白蘇兒感覺杜深的面色比往昔蒼白,一副氣血虛弱的樣子。
白蘇兒一邊打量,一邊詢問:「你受傷啦?冥靈法王是不是還在追你?這裡並不安全,我替你安排一處密地養傷?」
杜深面無表情:「法王已經斃命。我只是損傷些元氣,服用丹藥,修養數日即可康復。你提高警惕。如果法王的四個結義兄弟,同時打上門。你支撐幾日,待我康復,就能化解。」
白蘇兒凝重的點頭。
杜深停頓片刻,繼續道:「如果無事,就下去安排吧。療傷丹藥,我自己就有。盡量不要打擾我。」
白蘇兒的心中,升起少許愧疚。但她以為白構是以子母梭收買杜深,所以杜深才會儘力維護妖神宮。她心中的感激、愧疚,轉瞬散去。
白蘇兒走出宮殿,短暫思索。她發出符召,聚集眾人。
雖然很可能會有四個大妖隨時打上門來,但杜深先後殺死兩位元嬰,此時只是受傷修養。眾人對於此時的處境,也就不怎麼緊張。
白蘇兒做下安排,縮小防護大陣,以便集中力量防守。大陣自然以杜深的宮殿為中心,僅僅籠罩周圍數百米的範圍。妖神宮的高層修士,就待在杜深周圍的幾個宮殿里,輪流值守。
白蘇兒以身作則,同樣輪值。此時備戰,需要全神戒備,以便及時操控陣法。白蘇兒自然不能閉目靜修。值守枯燥,時間一長難免分神。白蘇兒不免遐想連篇。
修為的提升,對於記憶和意識有所強化。往昔的記憶浮現腦海,白蘇兒的心中再次產生疑惑。此時紅衣正好就在附近,白蘇兒不由將之召喚到面前。
紅衣只以為少主無聊,笑眯眯的湊上前:「宮主,何事召喚屬下?屬下正無聊得緊,正想跟宮主說說話。」
白蘇兒皺眉,嚴肅起來:「紅衣,我有話問你。你如實回答!當年在上元城外的燕王府,你是何時找到我的?」
紅衣心中「咯噔」,暗自忐忑:「難道少主發現真相,想要秋後算賬?」紅衣心中雖驚,表面卻幾乎沒有變化,僅僅笑容略微黯淡。
白蘇兒目光灼灼,緊盯紅衣的雙眼:「你老實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王二,是什麼時候?」
紅衣暗自發毛,硬著頭皮維持笑容。她忍住眨眼,盡量坦蕩的與白蘇兒對視:「少主為何如此詢問?」
白蘇兒故意冷哼一聲:「現在回想起來,你當初碰到我,未免太湊巧?你若是在燕王府里找到我,我能理解。但為什麼?你會在上元城中的那處宅院里,找到我?且不說,用法術定位難得精確。就算你使用法術,也必須用到親近的血脈作為輔助。外公總不能把自己的血肉交給你吧?」
紅衣有心撒謊,卻明白白蘇兒已成金丹,難以哄騙。她念頭一轉,撲通跪倒:「少主恕罪。屬下的確是主要靠打聽找到少主的。其實當年,並非屬下初次見到少主。在那兒之前,屬下已經在燕王府里暗中觀察少主很長時間。」
白蘇兒瞪大眼睛,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她不禁氣惱,喝問:「說!你觀察我多久?說實話!」
紅衣的身子縮成一團,吞吞吐吐:「大概半年。但我並非一直待在少主身邊。我曾攜帶少主的頭髮和血液,返回妖神宮給老祖查驗。」
白蘇兒氣悶,略顯激動:「那半年裡,你看到什麼,有關王二。你肯定有關注他吧!否則怎麼可能在他死亡時找到我?」
「是的,」紅衣生怕自己受罰,繼續扯謊,「我時常看到他進出王府,好似搜索什麼寶物。我還看到,他欺騙少主,表面正人君子,背地裡與好幾個女人有染。」
「所以,」白蘇兒怒火中燒,「你就默默的看著他欺騙我?」
白蘇兒猛然扭頭,環顧四周。待發現周圍並無其他人影,她略微冷靜下來。白蘇兒施法收束聲音,以免被人聽到。她短暫猶豫,下意識的壓低聲音,恨恨的道:「當年,你應該明白我對他的感情的!你明明能夠提醒,還任由我沉溺下去?」
白蘇兒的聲音未免冰冷。紅衣背脊生寒,輕微戰慄。她猛然趴伏:「少主恕罪!當年老祖尚未確定是否將少主接回。屬下只是遵守老祖命令,不得干擾少主的生活。屬下一得到迎接少主返回的指令,立刻就聯繫少主。無奈為時已晚。屬下只是遵命行事,求少主饒恕!」
「真的是這樣嗎?」白蘇兒冷冷質問,「紅衣,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有什麼隱瞞的,立刻如實交代。否則,若是後面被我知道你欺騙我。我就把你送進萬毒窟,受蟻蟲啃噬之苦!」
紅衣身子一抖,片刻猶豫。她想起當年埋葬的王二屍體。那東西,可經不起檢查!
白蘇兒甩手扔出一束法咒:「好哇!你果然還有東西瞞著我!」
紅衣一聲痛呼,身子劇烈抖動起來。紅衣叩首求饒:「少主饒命。屬下的確有所隱瞞。當年,屬下懷疑,那王二並非純粹的人類,可能是有精怪乃至鬼物的血脈。只是他已被少主殺死,屬下就沒有繼續詳查。」
白蘇兒心中發寒,愈發憤懣:「精怪,鬼物?到底是什麼?」
紅衣一咬牙:「很可能是鬼物,鬼靈和人類的混血。」
「還有嗎?」白蘇兒低沉道。
「沒有啦。沒有啦。」紅衣趴伏地面,聲音震顫。
白蘇兒注視紅衣,一陣冰冷。自從加入妖神宮,紅衣對自己頗多照顧。白蘇兒與之逐漸親近。誰能想到,紅衣居然有那麼多東西隱瞞自己?
白蘇兒黯然神傷:「果然,妖道都是不能信任的嗎?可我也是妖道,除了妖道,我又能信任誰呢?」
紅衣趴伏地面,一動不動。白蘇兒心煩意亂,自嘲起來:「原來當年的蠢行,從頭到尾都被人看在眼底。我還真是可憐!」
昔日,王二帶來的傷疤,經歷時間的沖刷,原本已經癒合。如今聽聞更多的內情,白蘇兒感覺傷口隱約撕裂,心底再次作痛。
「我還真是個糊塗蛋呢!」白蘇兒搖頭自嘲。她的手中出現一塊龍形玉佩。那玉佩是白婉玲傳給白蘇兒的,讓她從小貼身佩戴。白蘇兒望著手裡做工粗劣的玉佩,不由懷念娘親。也只有親娘的關愛,才能讓白蘇兒體會到少許溫暖和寧靜。
(明日出遠門,很可能斷更,預備請假一天。見諒。詳見作品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