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 相持
十幾個金丹修士和八個大妖打得難解難分。杜深沖向，正在緩慢彌合的劍陣破口。他打算找個地方暫時躲藏，靜觀雙方爭鬥，坐收漁翁之利。
杜深想得挺美。向崇寧刻意大喊起來，把聲音傳播數里範圍。
因為曾孫向公明的死，向崇寧一直對杜深懷恨在心。此時杜深明顯牽涉異變，向崇寧也不管真假，直接把髒水往杜深身上潑。
向崇寧大喊道：「湖心島沉沒，鎮妖塔被毀。杜深就是兇手！無論他是否妖怪同夥，只憑毀塔，就不能放他逃走！」
向崇寧大喊一聲「捉住毀塔元兇」。他竟是對面前的大妖不管不顧，轉身飛向杜深。
幾個金丹修士，原本結陣，配合對付大妖。向崇寧不顧大局，轉身去追杜深。幾個修士氣得磨牙，也只能跟著後退，免得眾人結成的大陣徹底崩潰。
不僅向崇寧意圖將杜深捲入戰場，幾個大妖更是希望將杜深拖下水。大妖的狀態，似漏氣的氣球，也似燃燒的蠟燭。別看它們與修士斗得旗鼓相當，其實全靠拚命。大妖身體受創，戰鬥力迅速跌落。它們希望藉助杜深的迷霧逃脫。
杜深原本不打算理會。然而，打鬥的雙方同時放緩攻勢，不約而同的向杜深撲來。既然淪為關注的焦點，隱藏和逃脫也就難以實現。
杜深放出蜃車，主動迎向眾人。一個眨眼，周圍的天空出現數百隻蜃車。濃霧從不同的位置出現，轉眼連接成為一片。
迷霧剛剛籠罩身體，杜深就飛速後退，拉開距離以便布置陣法。迷蹤陣等級低，布置簡單，方便操控。杜深以迷霧配合，將小小幻陣使得出神入化。
迷霧籠罩近千米範圍。十幾個金丹修士和八個大妖，同時喪失視野。他們未能及時收住飛行，被杜深以陣法引導至一起。雙方被分割成幾個小組，混戰起來。
場面實在混亂，修士和大妖爭鬥間免不了移動。可是剛剛飛出數米，就發現失去敵人的身影，或者附近的敵人突然換作別人。
沒多久，修士之間差點出現誤傷。修士與大妖爭鬥，全神貫注驅使法寶，既是緊追大妖的身影，也是發揮最大的破壞力。他們自然是以最短的路徑驅使法寶轉向。然而，迷霧遮蔽視線和靈識，法寶轉向來不及發現附近的同門。法寶飛掠，接連差點誤傷彼此。
大妖的處境也不好受。感知受限，它們幾乎做不到近身肉搏，只能來回逃竄。
杜深躲在迷霧角落，不停操控陣法，引導雙方互相殺戮。迷霧外面，尚有兩個金丹修士坐鎮、指揮。他們沒有莽撞的試探或者攻擊迷霧，而是指揮漫天的弟子，穩固大陣，積蓄力量，以不變應萬變。
杜深操控一陣，漸漸感覺力有不逮。戰場中的雙方，戰鬥力比杜深差不了多少。得益於歲月積累，不少人在陣法上的造詣，也不算差。即便有迷霧輔助，杜深想用陣法把所有人困在狹小的空間內廝殺，依舊感覺吃力。
杜深略一思索，退而求其次。他調整陣法和迷霧，將最精通陣法的幾個修士引導脫離迷霧。
杜深分割爭鬥的雙方，誤導他們的感知，使他們在小範圍內來回飛舞，始終脫困不得。杜深悄悄出手，先收割大妖。
大妖與修士爭鬥良久，已成強弩之末。杜深偷襲起來比較輕鬆。大妖總有些壓箱底的神通。可惜，它們看不見杜深，打出的神通全憑感覺。杜深第一次遭受，差點吃虧。他後來利用陣法引導大妖，將神通的方向對準亂飛的修士。可惜，杜深心力不足，無法完美配合，神通對修士的效果聊勝於無。
杜深接連偷襲大妖。那些衝出迷霧的修士稍作準備，又一頭鑽回迷霧，想要接應同門。他們的行動，給杜深帶來一定的麻煩。
時間流逝，金丹修士從迷霧裡進進出出。的確有修士被營救出去，但也有修士重新被困在迷霧裡。其實都是杜深刻意所為，以便拖延時間。他雖然無法將眾人一網打盡，但需要數人作為人質。
大妖的確衰弱得厲害。杜深接連將之殺死，收入晶塵。杜深開始捕捉金丹修士。
相比依靠身體戰鬥的妖怪，人族修士捉拿起來的確更難。不說飛劍、法寶，他們也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神通。杜深不得不先激斗，消耗掉他們大半的真元。這才能利用騰蛇或者法器將之禁錮。
過程雖然艱難緩慢，但杜深接連將修士擒下、打昏。因為刻意關照，向崇寧也在其中。
轉眼間，杜深就先後拿下7名修士。其它修士進進出出，三人一組結陣，想要配合救出被困的同伴。杜深休息一陣，恢復精力，繼續嘗試分割修士以便捉拿。
不知不覺，又有五名修士，先後被杜深拿下。
迷霧之外，尚有八名金丹修士。他們已經發覺異常，不敢再進入迷霧。迷霧之中，時常響起打鬥的聲響。然而，小半個時辰過去，只見同門進，不見同門出。不止金丹修士，就連半空結陣的弟子也心情沉重，推斷迷霧中的修士凶多吉少。
杜深等待一陣，眼見對方就是不入瓮。他只能開口，嘗試談判：「諸位前輩，我是杜深。門中的十二位金丹長老，如今都被我拿下，生死操之我手。我的要求不高……」
「住口，」一道聲音彷彿炸雷，打斷杜深的話語，「邪魔妖道，休想我們妥協！我等正道修士，從踏入修行之始，就做好最壞的準備。想用人質換取生路？痴心妄想！」
「杜深，」捷星子緊接著大喊，「你束手就擒吧！放出妖魔是小，毀壞鎮妖塔是大。你罪不可恕，主動認罪，尚有一線生機，萬不可一錯再錯，無法挽回。」
一個妙齡女修蹙眉看捷星子兩眼，輕啟朱唇：「杜深，我等只需留你半日，玄誠子祖師就能返回。與其到時被擒，還不如此時主動認罪，或可從輕發落。」
杜深不答。霧氣輕微翻湧，兩截肢體從迷霧裡橫飛出來。一為人頭，一為身軀。肢體向下墜落，被妙齡女修招手收攏。
八個金丹修士本就站在一起。他們定睛一看，立刻辨認出屍體屬於向崇寧。八個修士大都暴跳如雷；捷星子閉目嘆氣；妙齡女修的雙目滲出冰冷的殺氣。
杜深的話音從迷霧深處傳來：「替天行道也需講究智慧和策略。八位前輩，就一點不在乎我手裡的同門。就因為他們不是你們自己，所以可以輕易被犧牲？」
「閉嘴！」好幾個修士同時大罵。
杜深不緊不慢的繼續道：「我只求自己單獨離開。我受妖魔蠱惑，放出它們。我自知有錯，願意在將來接受處罰。諸位不妨先查明真相。」
有人流露猶豫。但蒼老修士立刻大罵：「杜深，你毀壞鎮妖塔，禍害眾生。放你離開，說不得還會釀成什麼大禍。你死心吧！要麼束手就擒，要麼被玄誠子老祖拿下。」
迷霧裡片刻沉寂，忽然傳來杜深張狂的大笑：「看來，我是無法逃脫。罷了！既然必死，我就殺個夠本。看我斬斷你們通玄派的根基！」
迷霧突然翻滾起來。霧氣延伸，卷向半空的劍陣。八個修士同時變色，要麼大聲指揮，要麼動身飛向迷霧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