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熟悉
濃雲蔽日,時間尚早,天色已顯昏暗。寒風輕微,吹拂乾燥的大地。草木瑟縮,枯萎凋零。
荒野里,一點黑影突兀出現,離地約一米。黑影飛速膨脹,又眨眼消失。恍惚間,似有兩個虛影從黑幕里鑽出來,頃刻消失。
周圍的荒野里,響起輕微的雷聲。
雷聲即警報,源自通玄派布置的複合陣法。
木屋裡,杜深聽到雷聲,縱身撲向大門。木門無聲自開,方便杜深行動。杜深撲出木屋,劍光一卷,飛往雷鳴誕生的位置。
杜深散開靈識,無法察覺鬼怪的身影。他也不覺驚異。正在逃竄的鬼靈顯然本事不小,居然避開破廟的出口,直接破開陰府的薄弱處逃出來。
雷聲綿延。杜深施法亮起靈目,往雷聲處一瞧,頓時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似是沙場將士,全身披甲,雙手持劍,只顧埋頭鼠竄。
杜深剛剛射出飛劍,忽然感覺陣法異常。他扭頭一瞧,靈識連接陣法,隱約發覺另一個鬼物躲在地底。杜深轉身,飛向地底的鬼物,抬手打出一道雷霆。
「哄!」一聲悶響。泥土炸開,躲藏的鬼物暴露,縱身飛竄。兩個鬼物方向相反,速度飛快,只想儘快拉開彼此距離,逃得生機。
杜深一心兩用,一邊驅使飛劍攔截西邊的鬼物,一邊施法轟擊東逃的鬼怪。
修士對飛劍的控制,存在距離極限。距離越遠,飛劍越不靈便。兩個鬼怪打得好算盤,配合分散杜深的注意。它們卻不知道,方圓數里之內,早被通玄派布置粗略陣法。困敵或不能,卻能干擾敵人的感知,使之偏差方向。
兩個鬼怪,看似背對逃竄,實際時常搞錯方向,不自覺的沖向同一個位置。
兩個鬼怪遲遲無法拉開距離。杜深御劍、施法,接連削弱它們的戰鬥力。
此間激烈戰鬥,動靜不小,自然吸引燕王府的注意。幾個王府侍衛收到指令,結伴查探打鬥的緣由。
王府角落的岳穎,同樣隱約聽到雷聲。她等待一陣,始終能聽到雷聲和炸響。岳穎越來越不安。她自認有些本事,或許能提供助力。她縱身飛起,想要查探動靜的來源。
整個王府的注意,都被西邊的打鬥吸引。岳穎飛出王府,侍衛來不及阻攔,只得分配人手追隨、保護。
打鬥的現場,位於西北方,距離王府也就五里左右的距離。岳穎帶領幾個侍衛,趕到現場,卻見打鬥剛好結束。一個青年道人,御劍懸停半空,正在與先到的王府侍衛交談。
岳穎掃視周圍的荒山,繼續飛向青年道人。底下的荒野存在各種破壞痕迹,看來剛才的戰鬥比較激烈。
未等岳穎抵達交涉的地點。青年道人看岳穎一眼,忽然御劍飛往南方。
此時此刻,岳穎距離道人已然不遠,也就數米的距離。她基本看清道人的面貌,一時愣住。岳穎覺得,道人的外貌比較熟悉,好似曾經在哪裡見過?岳穎失神,暗自思索、回憶。
「屬下參見郡主!」幾個侍衛於半空行禮,將岳穎驚醒,也將她那模糊的思緒打斷。
岳穎回過神來,看向幾個剛才與杜深交涉的侍衛:「怎麼回事兒?那修士,為何在我王府附近爭鬥?」
一個矯健侍衛稟報:「那是通玄派的高徒,只說在附近鎮守陰府。剛才有兩個鬼將從陰府里逃出來,道長奉命誅殺,是以鬧出些許動靜。那道長急著回去鎮守出口,未來得及報出名號。」
「原來如此。」岳穎大鬆口氣。她望向南方,已看不見道人的身影:「那道長的駐地,具體位於何處?」
侍衛稟報:「只知道西南邊。具體位置尚未來得及細問。應該距離不遠。」
岳穎沉吟片刻:「既然距離不遠,我們王府理應拜訪。你們把此事報給王妃娘娘,由她安排。此處無事,我就先回去啦。」
侍衛領命,跟在岳穎身後,返回王府。
剛才的事情,好似漫長人生中的小插曲,岳穎和眾人都未太放在心上。岳穎返回院落,繼續做女紅。王妃得到稟報,命王子攜帶重禮,尋找、拜訪杜深。
杜深的位置,本就距離王府不遠。況且存在破廟、木屋作為標識,王子率領侍衛輕易找到。
杜深沒有收下王府的重禮。他簡略解釋情況,借口清修,打發走王子等人,謝絕頻繁拜訪。
王子將信息帶回王府。王妃又派人拜訪一次,主動表示派人協助鎮守。杜深再次推拒。
一轉眼,就過去一個多月。杜深正在木屋裡煉丹。
經歷近十年的培養,杜深將某條騰蛇馴化成為新的模板。騰蛇的各項屬性都為35。其蛇膽屬性純陽,與元核調和煉化,成為品質極高的煉丹材料。此種丹液活性和能量極高,非常適合人體吸收,稍作加工就能成為各種丹藥。
如今,杜深每天都抽空汲取上元城裡的原力,製造元核和騰蛇用來煉製丹液。他將大部分丹液儲藏起來,準備日後與人交換靈材。
順便一提,杜深曾以骷髏劍客、屍鬼的怪物直接煉丹。煉化出來的能量駁雜不堪,沒有大用。
今日的煉丹,正處尾聲。杜深尚未將白玉爐收起,屋外的法陣傳來警報。杜深散開靈識一掃,就見數十米外,有一道人影孤單的漫步而來。人影正是岳穎。
杜深皺眉,暗自奇怪:「且不說,岳穎一直被正王妃嚴厲拘束,難得出府。她怎麼會孤零零的來此處?」
杜深繼續掃尾。沒多久,屋外響起熟悉的呼喊:「杜真人在嗎?在下岳穎,燕王府郡主,特來拜訪。」
杜深傳音,聲音冷淡:「不是已經給你們說清楚。為何再三打擾我清修?你走吧,我不需要任何幫助,也不想見任何人。」
岳穎猶豫,咬牙,硬著頭皮躬身道:「懇請真人接見。晚輩心中有些疑惑,想當面請教。」
杜深紋絲不動:「你走吧。不要誤人修行!」
岳穎站在木屋外,躬身道:「晚輩就問一個問題。敢問真人,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因為晚輩覺得真人的相貌很是熟悉。」
杜深心頭一跳,暗自尋思。他很快確定,岳穎絕對沒有見過自己。杜深莫名其妙,傳出不悅的聲音:「不必攀附於我。我這人最煩紅塵雜事。我是肯定沒有見過你的。至於你,也許在我外出行走的時候,偶然看到過我吧。」
岳穎思索,很快釋然:「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真人恕罪,在下叨擾,這就告退。」岳穎躬身一禮,轉身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