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交朋友
太陽偏西，已經快要四點鐘的樣子，大興廠的大門才緩緩打開。大量的人影站在大門後面。眾人有說有笑，很多人興高采烈，說得唾沫橫飛。
暗紅色的工廠大門洞開，工廠里的人望見門外等候的異能者。工廠里的人彷彿經過排練，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不少人刻意收斂喜色，卻無法完全掩蓋。
尚清越坐在門外，完整見證上千個異能者的異常變化。他一時愣住，暗自驚詫。
工廠里的異能者走動起來。他們呼朋引伴，迫不及待沿著大路，向三橋市返回。尚清越豎起耳朵，卻發現走出門來的異能者很少交談。異能者好似心照不宣，即便說話，話語不但很短，而且內容令人莫名其妙。
尚清越等待，上千個異能者分散遠去。也有個別人留下來，詢問那些一直守在門外的未認證者。
或許是身穿軍裝的緣故，沒人走到尚清越跟前詢問他。幾個發問的異能者好似還刻意躲著他。尚清越豎起耳朵，只聽到發問者詢問未認證者「實力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著自己混」。
尚清越聽不到有價值的信息。他看到何信走到自己跟前。何信微笑：「這位就是尚師長吧？真是怠慢。如果您還有時間跟老闆會面，就請跟我來。」
「哼！」方臉的錢良重重冷哼。他不滿的譏諷：「你們老闆架子很大啊！我們師長等待一下午，他都不願親自迎接？」
何信硬著頭皮，吞吞吐吐：「我們老闆說，他其實很不想會見尚師長的。因為他害怕尚師長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既然尚師長已經等待一個下午，他才不得不……」
「行啦！」尚清越一揮手，站起身來。他笑起來，目光卻有點冷：「你們老闆會害怕？看你們老闆的架勢，以後只怕想見都見不著。既然他就在裡面，我還是巴巴的去拜見一下。免得以後再沒機會。」
何信笑笑，轉身邀請、帶路。
尚清越跟隨何信走進院子，走進廠房。杜深正在高台上跟千昌俊等人低語。他看到尚清越進門，向身邊的幾人交代：「大致就是這樣。你們先回去，晚上到我的院子詳談。」
千昌俊等人點頭，分散開來。杜深笑眯眯的迎向尚清越，愈走愈快：「這位就是尚師長吧？威武不凡。久仰大名。」
相隔老遠，杜深伸出右手，打算握手。尚清越念頭一轉，存心落杜深臉面。他早早停下腳步，面帶微笑，微微側身，不打算伸手相握。
杜深一個縱身，飛起一腳，將尚清越踹飛，飛出三四米遠。尚清越的身後，跟隨三個衛兵。其中兩人剛好擋在尚清越身後，他們被尚清越撞倒或者撞飛。
錢良和另一名衛兵錯愕，等到尚清越落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錢良大吼，伸手想掏手槍：「你做什麼？」另一名衛兵一拽槍帶，想取下背後的步槍。
未等錢良兩人瞄準杜深。杜深兩個縱身，先後將衛兵和錢良踹倒。
杜深的襲擊實在突然。等到五個人全數倒地，廠房裡的千昌俊等人才察覺。他們飛奔向杜深。
「沒事兒！」杜深朝聚集過來的幾人擺手，「你們都出去吧。何信，你也出去，把大門關上。」
千昌俊等人衝到杜深跟前，眼見杜深不停揮手。他們猶豫著走向大門。很快，空闊的廠房裡，就剩下杜深和躺在地上的尚清越五人。
杜深緩慢走到尚清越跟前，伸手攙扶對方坐起。尚清越好似胸悶，捂住胸口急促喘氣。他喘息一陣，才瞪視杜深，眼中恨意滔天：「你！有種就殺掉我！」
「殺掉你，多可惜，」杜深下蹲，抬手輕輕拍打尚清越的臉頰，「好歹是地方掌軍的師長，正好為我們所用。尚師長，選擇吧！要麼為我們黑盾效力，要麼就死在這裡！」
尚清越一愣，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黑盾的人。難怪那麼囂張！你們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要釋放病毒？」
杜深微笑，滿平和的樣子：「加入我們，我就告訴你原因。」
「加入，」尚清越走神，猶豫起來，「你先告訴我，你們釋放病毒的目的。我怕你們都是泯滅人性的……」
「呵呵呵……」杜深起身輕笑起來。他用右手輕輕捂住額頭：「尚師長，你還真信咯。你不會真的認為，我是黑盾的人吧？」
尚清越愕然，獃獃的仰視杜深。他注視一陣，才莫名其妙的詢問：「什麼意思？不是你說的嗎？你說你是黑盾的人！」
「那是騙你的啦。」杜深說得輕鬆，俯身攙扶尚清越。尚清越一頭霧水，心底發涼。他木然的站起身來。
尚清越微微掙扎，向後退開：「騙我？你到底是不是黑盾的人？」
「當然不是啦，」杜深一面俯身撿起地面的槍支，一面認真的解釋，「我反而懷疑尚師長你，是黑盾的成員。所以我才故意試探一下。尚師長，請你原諒我！咱們初次接觸，我又不了解你的底細……」
「試探我？」尚清越迷糊的大腦逐漸清晰起來。一股鬱氣隨之從丹田衝上胸膛，沿著氣管衝到喉嚨，一時吐不出來。尚清越惱羞成怒，大吼起來：「你這是試探我？你這是折辱我！你等著！我……」
「尚師長！」杜深大喊，打斷尚清越的吼叫。他逐漸嚴厲起來：「不是已經向你道歉？你還想怎樣？你想調兵殺我？別怪我沒提醒你！尚師長，請你看看現在的情況。廠房裡面，只有我們幾個人。我無親無故的，殺掉你，立刻離開三橋市，前往其它的基地。就算是你爹，又能把我怎麼樣？」
尚清越悚然一驚，迅速冷靜下來。他掃視地上的四個屬下。他這才發覺，或許是杜深悄悄使用什麼手段。錢良等四個手下，都躺在地上昏迷的樣子。尚清越的心底反而因此略微安定。因為屬下沒有看到他的窘態。
「請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杜深直接把槍支收進晶塵。
尚清越看得瞪大眼睛：「你到底想做什麼？」
「只是想跟尚師長交個朋友，」杜深挺認真的樣子，「我本是個普通人，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誰想，那個什麼黑盾，把世道變成這個樣子。我的身體發生變異，獲得超人的能力。我就想著能不能找黑盾報仇，重新過上太平日子。」
尚清越沉默片刻，念頭急轉，分析杜深所述真假。他面無表情的詢問：「如果我不願跟你做朋友呢？」
杜深流露少許失望：「我這人其實很講仁義的。至少不會像黑盾那樣草菅人命。如果你不願意，只要你不做我的敵人，咱們自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尚清越滿腔恨意，好不容易才掩飾下來。他平靜的道：「你認為，咱們還能做朋友？」
「為什麼不能呢，」杜深攤手，「咱們雖有衝突，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無非就是令弟丟些臉面。」
杜深往周圍一指：「放心吧。他們倒地的同時，就已經昏死過去，聽不到咱們的交流。」
尚清越搖頭：「可不是我弟丟臉那麼簡單！昨天，我弟弟的醜態，已經傳遍整個基地。我們尚家因此……」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杜深搖擺指頭，「亂世求存，尚師長連這點都做不到？你們尚家，只要臉面，不顧實利？」
「實利，」尚清越故作不屑，「就憑你，能給我們什麼實利？」
杜深輕笑搖頭：「不必激將。你們能對我提供多大幫助，我就能給你們多少實利。就目前看得見的，我至少有大筆物資跟你們交易。」
尚清越心頭一動：根據粗略的調查和推算，杜深在前三天里，至少送出兩萬五千斤的麵粉。以現在的世道，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尚清越搖頭：「我信不過你。除非你先表達誠意，讓我們……」
杜深抬手打斷：「誠意是互相的。尚師長或許仍舊對我懷恨在心？你不妨等等看。這三橋市裡，垂涎我資產的，肯定不止你們一家。你不妨先看看，他們是什麼下場。」
尚清越沉默。
杜深笑道：「我倒是有點消息，想奉送給你。尚師長以為，末世里的敵人，只有喪屍？我早前曾在滾雲山脈深處，發現一些奇怪的生物。」
杜深講述起來。
尚清越聽完，半信半疑的搖頭：「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厲害的狼？」
杜深平淡的笑道：「很容易證實的消息。尚師長只要派人，小心一點，應該能把消息帶回來的。既然山林里出現大量的異獸，我建議你們趁早把基地的東邊用城牆圍起來。正好，我手裡儲存大量的水泥、鋼筋等建材，還有不少挖掘機等大型機械。如果哪天你們急需這些東西，不妨來找我談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