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惡化
僅僅一覺醒來，世界就好似變換模樣。
杜深在街道上行走，被路旁店鋪里的電視所吸引。電視里，一位頭髮稀疏、白髮蒼蒼的老者身穿雪白實驗服，正在倉促的說明。老人面色焦急，氣喘吁吁：「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我現在要向你們披露一條可怕的消息。我們的國家，目前正在傳播一種可怕的疾病。它會使人體發生變異……」
老者的話尚未說完，電視畫面突然一閃，滿屏藍色，繼而變作電視停播時慣用的畫面。
店鋪里，中年店主莫名其妙的起身尋找遙控器：「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跳出個老頭兒，還說什麼病毒、變異的。」
店主站在老舊的電視機前，用遙控器不停換台。其它的電視台一切正常，播放的也都是尋常的節目內容。
店主有些不安的放下遙控器，轉身望向門外的街道。街道上明顯比往日冷清。店主記得：從大清早開始，警車、救護車、消防車，甚至軍用卡車，時不時的就從門外駛過。
店主提心弔膽起來：「該不會真有什麼病毒傳染吧？也許就是最近鬧得流感？」店主暗自猶豫，是否要歇業回家。
杜深在店外站立片刻。等到店主停止換台，杜深若無其事的繼續前行。事情的變化太快！昨天，杜深才在網路上發現別的地方零星的提到傳染病、流感。今天，香翎市的情況就好似失控。
街道上很少見到行人，就連車流都明顯比往日稀少。偶爾，杜深能看到一些怪人在街上遊盪。這些人雙目猩紅，好似瞎子，又好似失去神智。他們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踱步或者發獃。
杜深在城市裡溜達大半天，已經放棄找錢購買物資的打算。他東遊西盪，尋找各種倉庫，以及關門的大小超市。杜深打算直接從這些地方收取物資。
杜深對香翎市仍然比較陌生，未等他按照記憶，搜索到合適下手的目標，一輛警車突然停在他的身邊。
警車裡，李曦獨自駕車。她的警服和臉上，沾染大片未乾的血漬。李曦朝杜深招手，大聲道：「杜深，你昨天的話還算不算數？」
杜深樂呵呵的湊到副駕駛窗口：「我義務幫忙的話？當然算數！」
李曦煩躁的招手：「那就趕緊上車！」
杜深鑽進車裡。汽車發動，杜深看看李曦狼狽的模樣，又看看窗外狀態奇怪的路人：「李警官，現在什麼情況？今天的城市特別安靜……」
道路上的車輛越來越稀疏，李曦狠踩油門，不停加速：「你不必瞎猜。過不久，市裡就會通報情況，組織撤退。我現在帶你去幫忙，搬運物資。」
杜深一頭霧水，正大光明的端詳李曦：「李警官，什麼撤退？往哪兒撤？你倒是詳細解釋一下。」
「知道啦，」李曦焦躁的扭動方向盤，不停超車，「病毒擴散，一夜之間，好似每戶市民家裡都有人患病。從大清早，醫院和警局就不停接到求救電話，根本忙不過來。不久前，我們接到上級通知。最近正在流行的疾病，是種可怕的生物病毒。病毒會使人喪失理性，使人變得極具攻擊性。」
李曦翹起下巴努嘴，示意杜深看向窗外：「外面紅眼睛的行人，就是病患。別看他們現在呆呆傻傻的模樣。那是他們剛剛發病。根據其它地區傳來的經驗。患病者會逐漸變得嗜血，變得力大無窮，無視傷痛。他們會不停撲咬附近的正常人。」
「你小心點。」李曦煩躁的拉扯衣領、衣襟，露出少許雪白背心。她又拉扯兩下背心的領口，使之微微張開，好似很熱的樣子：「根據上級的情報。病毒似乎有兩種傳播方式，一種靠空氣，一種靠病患的體液。空氣傳播致病的概率較低，體液傳播的致病率極高。所以，當心不要被病患咬到！」
杜深驚訝的指向李曦的臉蛋：「李警官，血液也算體液吧？你渾身染那麼多血，會不會也被傳染啦？」
「閉嘴，」李曦狠狠的瞪視杜深兩眼，「我身上的血，是同事受傷時留下的。他是正常人！」
「不對吧，」杜深害怕的把身體微微後仰，以便遠離李曦，「李警官，我覺得你不對勁。你現在的眼睛就好紅！」
李曦一驚，急忙略微傾斜身體查看車內的後視鏡。她果然看到，自己的雙眼不正常的泛紅。不是因為布滿血絲，而是彷彿有殷紅的液體在眼眶內流動。
李曦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她暴躁的向杜深大吼：「閉嘴！給我保持安靜。再亂說，我就先咬死你！」
杜深點頭，安靜下來。他怎麼會害怕李曦變異？
李曦再次加快車速，沿途發生兩起輕微的刮蹭。她猛然轉向，突然踩動剎車，靠慣性滑行。前方，幾輛卡車停靠路邊。透過低矮的柵欄，杜深看到，路旁的院子里，停放更多的大型卡車。卡車分散，車尾朝向兩間大型倉庫。倉庫里，大量的人影進進出出。人影或者操縱機器，或者直接動手，不停把倉庫里的袋子、箱子搬進卡車。
警車緩慢停止院子大門口。杜深透過車窗，看到院子的門牌。原來，這裡是個食品加工廠。
李曦扭頭注視杜深，嚴厲的警告：「我是在幫你。軍隊和警察馬上就要退出城，正在各處收集生活物資。你進去幫忙，跟隨大隊伍後撤，至少不會挨餓，也會受到保護。趕緊下車！」
杜深一面下車，一面擔心的道：「李警官，那你呢？我真的很擔心你的情況……」
「滾！」李曦大罵。未等杜深關閉副駕駛門，李曦就突然啟動警車離開，越來越快。
杜深搖頭，暗自推測李曦很可能是真的被病毒感染。他注視警車走遠，走向工廠的大門。
大院門口，兩個男子正在悠閑的抽煙。兩個男子早就盯住杜深。等到杜深走近，其中的年長者才問：「你是誰？想幹什麼？」
杜深微笑：「我是志願者。剛才的女警官送過來的。我來幫忙搬運物資。」
年長者點頭，輕輕一彈煙蒂，指向院子裡面：「那就趕緊進去幫忙吧！時間緊，任務重，光靠機器忙不過來。需要人力親自動手。」
杜深點頭，行走幾步，又突然停下。他笑嘻嘻的問：「既然情況緊急，你們兩個怎麼不進去幫忙？」
二十多歲的抽煙者勃然大怒：「愛搬不搬。不想搬，就給我……」
三十多歲的年長者輕輕拉扯同伴，堵住同伴的怒罵。他笑笑，溫和的道：「我們剛才一直忙活，現在歇息呢！另外，門口總要留人盯梢，以便提前發現危險。你懂的！」
杜深掃視兩個抽煙者。兩人的衣衫乾淨整潔，體表也不見汗液和汗漬。杜深笑笑，轉身走進院子里：「原來是這樣啊！」
杜深的笑容意味深長，明顯不信年長者的解釋。年輕的門衛惱怒，狠狠一扔煙頭，抬腳沖向杜深，又迅速被年長者拉住。
杜深走進院子深處。有真正歇氣的男子向他詢問。杜深簡單解釋，遵照安排加入搬運麵粉的隊伍。他做出很努力的樣子，其實暗中收斂力氣，以免別人發現異樣。
工廠里囤積的麵粉和餅乾等產品數量巨大。杜深一忙活，就過去二十分種的時間。杜深正要仿照旁人的表現，喝水、歇氣。他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惶急的大喊：「快撤！有病患過來啦！數量好多。」
杜深像其他人那樣，繞過卡車的遮擋，透過柵欄觀察外面的情況。他果然看到，大量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前行。人影密集，幾乎堵住整條道路。
杜深周圍的人瞬間混亂起來。大家紛紛爬上卡車，催促司機趕緊開車。司機也急，跳上駕駛座，立刻發動汽車。全然不理會後面還有人正在往車廂里爬。
好幾輛卡車同時衝到工廠門口。因為太急，幾輛卡車接連互相碰撞。碰撞比較猛烈，最前方的兩輛卡車同時熄火，堵住道路。工廠里的其它卡車，不管不顧，仍舊爭先恐後的衝到大門附近。轉眼間，大門附近就被徹底堵死。短時間內，就連最前頭的兩輛卡車也鑽不出去。
卡車和工廠里的人影混亂起來。有人大喊：「別坐車啦！來不及啦！還是趕緊跑吧……」人群紛亂的響應。
杜深沒像旁人那樣，瘋狂的沖向工廠大門。他反而偷偷躲到廠房深處。杜深打算等所有人逃走以後，用晶塵收集這裡的所有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