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爭執
新的使魔製作方案，需要改動許多地方。馬里奧又向杜深推銷許多早有腹案的奇思妙想。所以，兩人交流很長時間，才基本敲定新的計劃。
新計劃里，會將禁術法袍和幻想武裝作為獻祭的材料。如此，讓使魔獲得部分免疫巫術和物理攻擊的天賦。順利的話，甚至能讓使魔獲得，附加少量屬性的能力。
這個新方案，聽得杜深眼睛放光。他接連幾次稱讚馬里奧天才、大師，逗得老頭笑咧嘴巴。
儘管為使魔附加天賦，會降低龍蛋轉化的成功率。但以馬里奧至少七成幾率成功的保證，杜深覺得可以一試。
禁術法袍已經出現輕微破損，幻想武裝也只在低價實力的時候才會產生附加效果。兩者遲早都會被杜深淘汰。如此，不如嘗試讓龍蛋繼承這兩種能力。畢竟，使魔的可成長性更高。
議定計劃，杜深離開倉庫，前往泰瑞莎等女子棲身的小樓。小樓里有女僕來往。但她們各自勞作，對杜深視而不見。杜深找遍整棟小樓，都沒發現任何同伴的身影。
杜深不禁皺眉。他帶幾個女子前來，可不是讓大家旅遊的。他是打算，讓雪莉等人幫助泰瑞莎構築本命巫術。同時利用一年的時間好好鍛煉泰瑞莎的能力。
杜深下樓，四處尋找泰瑞莎的身影。走出生活區的院子，杜深踏上草場。他看到觀察員一如既往，正在跟一群少年練習騎術。眼見觀察員樂此不疲，杜深也就遠遠繞開，不打擾對方。
杜深穿出草場，跨入果園。低矮的果樹枝葉繁茂，極大遮蔽視線。杜深調動奈何珠，嘗試採集恐懼原力。幾乎瞬間，杜深就在範圍內感受到少量的原力。杜深憑此大致定位，轉身走向原力產生的方位。
尚未鑽出果園，杜深就看到雪莉和波拉的身影。兩人陪伴泰瑞莎的左右。泰瑞莎站在莊園邊沿，正在跟人聊天。她聊天的對象，正是她父母的幻影。
杜深登時大怒。他幾個縱身，落到泰瑞莎的身後。杜深惱怒的先後瞪向雪莉和波拉：「你們倆，怎麼回事兒？我沒有叮囑過你們？讓你們盯緊泰瑞莎，不要讓她同父母的幻影接觸。你們現在……」
未等杜深罵完，泰瑞莎已是轉過身來解釋：「杜深，別怪她們。她們是屬下，只是聽從我的命令。是我逼迫她們……」
杜深的怒氣瞬間消散大半。他短暫閉眼，深深吸氣：「主要是我的安排存在問題。」他猛然睜眼，又瞪向雪莉兩人：「但不意味，你們倆就沒有錯！」
雪莉和波拉委屈的垂首，略微後退。杜深看看同樣委屈的泰瑞莎，又看看泰瑞莎的父母。兩位父母對眼前的場景幾乎沒有反應。他們依舊微笑著注視泰瑞莎和杜深。就好似慈祥的長者，默默等待調皮的孩子主動反省、認錯。
「泰瑞莎，」杜深的咬字越來越重，又緩慢恢復正常，「我沒有警告過你？不要沉迷在過往的幻境里……」
「我沒有啊！」泰瑞莎看起來是真的無辜和不解。她轉身指向父母的幻影：「我知道他們是假的。我只是藉助他們，回憶父母的音容笑貌。畢竟，他們去世的時候，我其實還很小……」
「還說沒有，」杜深怒意不減，「你這就是沉迷！明知道是假，你還跟他們接觸。時間一長，真實和虛假的界限必定越來越模糊。到時候，你嘴裡說知道真假。可是你腦子裡的真實感受呢？鬼知道！」
泰瑞莎蹙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她滿臉不快：「杜深，你未免擔心過頭了吧？咱們只在這裡待一年的時間。一年以後，只要我離開……」
「離開，」杜深冷笑，「你已經知曉進入時光秘境的辦法。難道，你就不會偷偷跑回來？」
泰瑞莎語塞，卻又高昂起頭，嘴硬道：「肯定不會！我沒你想的那麼軟弱……」
「哼哼，」杜深冷笑幾聲，輕輕搖頭，「你的表現。實在讓我沒有絲毫信心。看來，我之前的做法，的確仁慈過頭。」
話說完，杜深一個閃身，衝到兩個幻影跟前。他同時揮出雙拳，瞬間將女孩的父母砸得粉碎。
「你幹什麼，」泰瑞莎尖叫，撲向杜深，「住手！」
「幹什麼？」杜深轉身、跨步，再次沖向，重新出現的兩道幻影。他一面揮拳，一面高聲道：「讓你認清事實！」話音落，泰瑞莎的父母再次被砸得粉碎。
「住手！我叫你住手！」泰瑞莎越來越急，憤怒的沖向杜深。然而，因為實力的巨大差距，女孩哪能追得上杜深。
「杜深！我叫你停下來！」泰瑞莎駐足，破聲嘶喊。她扶膝弓背，喊聲里蘊含前所未有的力道。
杜深無動於衷，繼續閃身摧毀兩道幻影。
「夠了，」泰瑞莎尖聲嘶叫，語帶哭腔，「我答應你，再也不見，他們。求你住手。畢竟，他們很像我的父母……」
感覺泰瑞莎快要哭出來，杜深面無表情的停手。他緩慢走向女孩：「希望你說到做到。再也不會偷偷見他們。」杜深伸出手臂，想要攬住女孩的後背把她往莊園里推：「若是再被我發現你犯錯。可就沒今天這麼簡單。我會逼你自己親手砸碎他們！」
未等杜深的手掌觸及後背，泰瑞莎已是伸出雙手用力推搡他。可惜，以杜深的實力，他只是輕輕後退一步。泰瑞莎卻不饒人，衝上前接連推杜深的胸膛：「你不覺得過分？你好像管得太寬？就算我被困在這裡，也不關你什麼事兒。我願意待在這裡。哪怕呆到死。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杜深勃然變色。他搖頭，冷冷的緩慢道：「真是叫人失望！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如果加里森叔叔就在這裡，他該是何種感受？他一定會感覺，自己死得很冤枉吧！」
泰瑞莎的身子一僵。女孩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狠狠衝撞。有淚水從她的眼角留下來。
泰瑞莎屈膝跪坐地上，哭喊起來：「為什麼都要逼我？為什麼都要把所有重擔強壓我的身上？不是還有你嗎？你也是暗影堡後裔。為什麼就不能由你來負擔所有期望？為什麼不早點出現？為什麼就不能由我來躲在暗處？」
眼見泰瑞莎絮絮叨叨，自顧自的質問不停。杜深皺眉，看向不遠處縮頭縮腦的雪莉和波拉。杜深向兩人傳音：「你們倆先離開。」
雪莉兩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轉身跑遠。
杜深緩慢走到泰瑞莎跟前，蹲下來。他肅然的道：「泰瑞莎，我告訴你實話。很遺憾，我並非暗影堡的後裔。所有責任……」
泰瑞莎伸手，推搡杜深：「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還要騙我！」
杜深的身子輕輕搖晃。他短暫沉默，又道：「那麼，我這樣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的。」
「你會離開？」泰瑞莎詫異。她猛然發覺，自己好似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女孩大惑不解：「你要拋棄暗影堡？你還能去哪兒？」
杜深站起身，輕笑起來：「總之，你認識到這個問題就行。暗影堡遲早只能靠你獨自支撐。」
泰瑞莎突然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她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她不由自主的爬起來：「就不能不離開嗎？咱們是朋友啊！」
「朋友？」杜深的笑容好似玩味。他的眼神深邃，好似已經看穿未來：「就算是朋友，也有分別的那天。你見過，一輩子待在一起的朋友嗎？」
泰瑞莎無緣無故的想起自己的父母。他們的生命或許短暫，但至少是死在一起的。
「泰瑞莎……」杜深轉身，走向附近的幻影。他以手掌為刀，洞穿男子的胸膛。男子的胸口露出漆黑的大洞。但他依舊保持和藹的笑容。
面前的景象，讓泰瑞莎感覺很不舒服。但不像之前那般難以承受。
「泰瑞莎，」杜深收手，轉身走向女孩，「不要怪我小題大做。還記得，我說過，要從這裡取走雷霆之矛嗎？實際上，矛就在雷丁的手裡。他就在這個秘境深處。甚至，因為時間的混亂。他此時，很可能都沒咽氣。」
「不可能！」泰瑞莎驚詫的計算雷丁的年紀。
杜深自顧自的講述：「知道為什麼，雷丁會死在這裡嗎？雷丁發現這處秘境。起初，他像你一樣，以為自己能辨清真假。因為太思念記憶中的那些音容笑貌，他就把這裡當作度假勝地，時不時的來探望那些舊人。可是，漸漸的，雷丁的度假，越來越頻繁，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終於有一天，他傳下帝位，決定永遠的留在這裡。」
「知道，為什麼，雷丁不把這處秘境告訴自己的子孫？因為他害怕，子孫會步入自己的後塵。雷丁是何等的雄才大略。他都淪陷。泰瑞莎，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例外？」
泰瑞莎啞然。她沉默良久，頹喪道：「我明白了。我再也不會見他們。也不會再來這個秘境。」
「明白就好！」杜深走到女孩身邊。他伸手按住女孩的後背，輕輕推著她緩慢前行：「記住你的承諾。永遠不要再見這兩個幻影。」
泰瑞莎點頭，扭頭看一眼，正在向她招手的父母。女孩注視前方，與杜深並肩前行。她默默道別：「再見了，爸爸、媽媽。」女孩下意識的向杜深靠攏。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