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偷襲
嘉西城位於波米亞城北方。兩地相距不遠，直線距離不到五百公里。
夜色已深，銀白的圓月緩慢的從地平線冒出頭來。或許是因為近幾天的月亮升起得比較晚，嘉西城早早陷入安靜。大部分住宅區難見燈火，唯有幾處夜市紅光閃耀，傳出模糊的笑鬧。
城市中心的某間旅店，院門緊閉。不算寬敞的院子里，一個空心的六面體佇立。兩個身穿銀灰長袍的男人，靜靜站立金屬架子旁。
月亮翻越城牆，將銀光灑入城市。旅店院子里的金屬架子，閃耀起醒目的紅光。
架子旁的兩個男人，頓時走到角落。他們舉起木杖，向縮在角落裡的旅店老闆和夥計警告：「保持安靜！老老實實的呆著別動。否則，我們就把你們化作血水！」
已經見識過兩個銀袍人的巫術。矮胖的老闆和幾個夥計接連點頭，瑟瑟發抖。
兩個巫師側身，默默注視金屬架子內部亮起柔和的白光。白光越來越盛，有人影前後從白光里鑽出來。
兩個巫師上前，單膝跪拜最後出現的人影：「拜見大人。大人，我們已經控制住旅店的老闆和夥計。房間里的客人，不知是否發現異常。我們尚未驚動。」
杜深點頭，收起身邊的屍鬼，掃視周圍的環境：「先等一等。」
兩個巫師點頭，跟隨杜深走到幾個人質跟前。杜深和煦的向幾個人質微笑：「不要擔心。只要你們聽話，配合我們的行動。我保證，會活著釋放你們。」
老闆和幾個夥計，自然忙不迭的應承、感謝。
就在眾人說話間，不斷有人影從白光中走出來。轉眼，院子里就擠滿十幾道人影，而且仍在增多。
杜深轉身，向面前的巫師下令：「你們帶領老闆和夥計，把房間里的客人請出來。如果是行動不便的老人和幼兒，不必為難。任由他們留在房間里。」
十幾個巫師領命。在他們的催促下，老闆和夥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杜深。眾人進入旅店裡，挨個破門而入，請出房間里的旅客。
巫師們在旅店裡忙活的時候，院子里，潮汐之門不停冒出人影。
眼見人影已經擠滿大半個院子。杜深向身側的巫師下令。一個巫師走進旅館；另一個巫師走到院門前開門。
院門敞開，杜深率先走出門來。杜深放出幾隻屍鬼，在前探路。他沒離開院門太遠，就站在死寂的街道上默默等待。
院子里的巫師，先後出來，走到杜深身後結成隊列。半晌后，再沒有人影出現，杜深身後聚集八十個人影。杜深繼續等待。
沒多久，十幾個巫師押著三十個旅客從院門走出來。旅客有男有女，都在壯年。他們忐忑不安，基本保持安靜。
沒等旅客全部走出院門，杜深率先邁步，走向城市中心。他的前面數米外，有十幾隻屍鬼開路。杜深的身後，八十個巫師，安靜的跟從。
旅店距離禮拜堂不遠。轉過幾個街角，尚未遇到夜裡巡邏的城衛軍，杜深等人就抵達禮拜堂門前的廣場。
杜深駐足，等待巫師押解人質抵達身側。杜深轉身，向八十個巫師下令：「去生活區，抓住所有人。盡量活捉。」
眾巫師領命，繞過杜深，沿著禮拜堂兩側奔行，沖向後面的生活區。奔跑間，他們的身前出現屍鬼的身影，以為攻堅力量。
杜深和人質，以及另外十幾個巫師緩步跟隨。
幾隻屍鬼，以巨力破開生活區的大門和院牆。八十個主攻的巫師，分散開來，從不同的破口鑽入院子。他們繼續分散，沖向不同的房屋。巫師的身前和身側，出現更多的屍鬼的身影。
屍鬼破開房門，巫師鑽進不同的房間，捉拿裡面的祭司或守衛。多數祭司都已熟睡。他們被巨響驚醒，尚未點燃燭火就被屍鬼捉拿。
有守衛比較機警，抓起武器嘗試反抗。然而，因為支援秘境，此處禮拜堂的守衛所剩無幾。有單個守衛實力強悍，剛剛衝出房屋，又被驟然出現的憧憧屍鬼重傷、捉住。
打鬥、呼喊聲時而響起，又迅速消失。巫師在屍鬼的協助下，紛紛押解祭司來到前院。
沒多久，杜深的身前就趴滿數十道人影。
最後，幾個巫師簇擁一個老頭走到杜深跟前。有巫師踹老頭的小腿，想逼迫他下跪。杜深抬手阻止。
杜深湊近傷痕纍纍的老者：「大祭司閣下，我們此來，不想害人性命。我們只想借點物資。」
「哼，」鼻青臉腫的老者努力昂起頭，「倉庫就在後院。想要什麼物資，自己去搬。」
杜深微微眯眼，迫近老者：「閣下，不必糊弄我。我想要的是秘庫里的東西。」
老者面色一變。他決絕的搖頭：「休想！就算你殺死我們所有人，我也不會把秘庫里的東西交給你。」
「真的嗎，」杜深抬手，左手向身後一劃又一抓，「如果我殺死半城的人呢？」
「你……」老者瞪眼，有震驚，也有難以置信。他認真打量杜深：「你們是巫師。我絕不會向你們屈服！聖殿會剿滅你們的。很快！」
杜深搖頭嘆氣，流露鄙夷：「果然是道貌岸然之輩。為了區區少許財物，居然就坐視半城信徒的死亡。」
「你，」老者胸口一悶，切齒道，「血口噴人！是我們大意，打不過你們。」
「所以，」杜深伸手握住老者的手臂，拽著他走到三十個人質的跟前，「我現在提議，您把秘庫里的東西交給我們。我們立刻離開，不傷害一人。否則，我必定讓半城的人血流成河。而眼前的三十個人，將成為見證者。他們將告訴其他人，是因為你捨不得少許財物，才害死半城的人。」
「你，」老者氣得差點嘔血，「卑鄙。有本事，不要牽連弱小的普通人……」
「呵呵呵，」杜深突然輕笑起來，「因為我們是邪惡、殘忍的巫師啊！」
老者頓時語塞。
「我也不為難你，」杜深掃視提心弔膽的三十個人質，「我此來，只為輝光樹汁。別的我可以不要。只要閣下把秘庫里的輝光樹汁交給我，我轉身就走。」
老者一愣，忽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
杜深既不惱，也不急。他任由老者嘲笑，平靜的等待。良久，老者終於安靜下來。杜深好奇的詢問：「閣下，什麼事情如此可笑？」
「哼，」老者諷刺的冷哼，居高臨下，「我在笑你愚蠢！我們這裡，根本就沒有輝光樹汁。你卻費盡心思的逼我交出來。本來就沒有的東西，你讓我怎麼交？」
「哦，」杜深淡淡微笑，「那麼，請您告訴我。在哪兒才能找到輝光樹汁？」
老者冷哼，再次強硬起來：「我不會告訴你的。哪怕是死！」
「沒辦法啦。」杜深苦惱的嘆氣。他揮手示意。一直監視人質的十幾個巫師上前，驅趕人質：「別害怕。到禮拜堂前面的廣場。只是讓你們見證某些東西。不會殺你們。」
杜深拉著老者，走向大門。老者變色，輕微掙扎：「你帶我去哪兒？你想做什麼？」
杜深邊走，邊解釋：「當然是帶您去看死人。直到您願意告訴我輝光秘境的位置。」
老者瞳孔一縮，無比震驚：「你居然知道輝光秘境！」
「當然，」杜深略帶得意，「輝光樹汁，就是從輝光秘境出產的。若非不知道秘境的確切位置，我又怎會前來麻煩閣下？」
老者似乎因震驚而失神。他失魂落魄的被杜深帶到廣場。廣場地勢略高，足以俯視小半片城池。
杜深帶領老者走到廣場邊沿，俯視下面的房屋。杜深指向緩坡下面的街道：「閣下請看。那些也是我的屬下。他們將沿著一個方向，推平所有的房屋。很快，這座城裡的所有人就會知道，聖殿已經不足以保證他們的安全。」
老者按照指點一看。只見下方的街道上，整齊站立至少三百頭怪物。老者之前同怪物交手過。他深深知曉怪物的厲害。老者不免憂心如焚。
眼見怪物動彈起來，沖向距離最近的房屋。老者認為自己必須維護住聖殿的威信，他急忙大喊：「住手！我告訴你秘境的位置。只要你們安靜的離開這座城市。」
「當然，」杜深輕笑點頭，「輝光樹汁的價值，閣下也知曉。如果知道秘境的位置，我又怎會在此胡作非為，浪費時間？難道就不怕走漏消息，讓秘境有所防備？」
老者心中一定：「秘境的位置偏僻，光靠嘴巴恐怕說不清楚。咱們先回去。我給你繪製一幅地圖。」
杜深點頭，率領眾人返回生活區。很快，杜深就從老者手中得到前往秘境的地圖。杜深也沒為難所有人。他讓巫師將祭司和旅客捆綁起來，扔到倉庫里。杜深順手將倉庫里的物資收入吊墜。
之後，杜深等人悄悄返回旅店，將旅店裡的所有人也捆綁起來。
杜深收起旅店院子里的潮汐之門。他率領眾巫師，大搖大擺的走向最近的城門。沿途仍然未遇見城衛軍。杜深等人偷襲打暈守門的衛兵，開啟城門，按照老者繪製的地圖向北急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