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收服
「那好，」杜深站直身子，收起骨劍，「我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那麼，梅根閣下，請帶我們去湖邊。我想立刻舉行鑒定血脈的儀式。」
梅根點頭應允。
杜深以諸位長老作為人質，跟隨梅根走出密室。沿途，自然撞見不少巫師。那些巫師看到長長的屍鬼隊伍，也看到被屍鬼夾在腋下的諸位長老，更看到長老們模樣凄慘。他們自然想要湊上前詢問。很多巫師覺得情況不對勁，暗中準備戰鬥。
好在，梅根及時阻止這些巫師。她大聲喝退這些巫師，並吩咐沿途遇到的管事，嚴禁所有人跟從。
儘管梅根沒有解釋眼下的狀況，但她積威深重，又獨自行走在前，看起來不像被脅迫。城堡里的巫師跟隨一陣，也就先後停下腳步。
最終，杜深等人平靜的抵達湖邊。身後只有寥寥人影躲在很遠處窺探。
湖邊有一片石像群，方圓兩三百米的樣子。大多數石像遭受嚴重的破壞，基本只剩下一雙併攏的雙腳。個別石像，缺手斷頭，倒是能看出來是巫師的形象。
石像群的盡頭，存在一座低矮的石台。石台緊鄰湖面，上面矗立一尊尤為巨大的人像。人像有二三十米高，外形粗糙，有比較明顯的風化痕迹。人像同樣遭到嚴重的破壞。它沒有頭和雙手，尚算完整的身軀和雙腿上，或者坑坑窪窪，或者顯露又深又長的凹痕。
杜深等人登上渾然一體的石台，駐足巨型石像的腳邊。石像的腳掌缺損嚴重，就連兩個腳後跟也並不完整。
在杜深的驅使下，兩頭屍鬼走到石像的雙腳中間。它們下蹲，抬手敲擊地面。石台很快出現小塊的碎裂。兩頭屍鬼掃開碎石，露出底下淺淺的凹坑。
凹坑很小，也就蘋果那麼大；凹坑很淺，也就一個指節那麼深。凹坑狀似漏斗，看起來沒甚特別，材質與周圍的石台一模一樣。
杜深命令屍鬼，攙扶眾長老站立。他的手中，出現一隻略顯渾濁的水晶燒杯。杜深拿著燒杯，走向泰瑞莎。他一邊走，一邊向眾人展示：「各位，作為見證人，我希望你們看清楚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這就是一隻普通的水晶杯。」
杜深把杯子遞給泰瑞莎，示意對方割手放血。
泰瑞莎有過一次經驗。她拔出用來防身的匕首，輕輕割破手臂，向燒杯里滴血。片刻的等待以後，杯子里積存淺淺的一層血液。
杜深估摸差不多，示意泰瑞莎停止。女孩有帶上次用剩的藥膏。她自顧自的止血、敷藥。
杜深端著燒杯，依次走過每一位長老的跟前。長老們很是安靜。他們睜大眼睛，倒想看看，杜深能玩出什麼花樣。
杜深最終止步梅根的跟前：「梅根閣下，各位長老，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麼上一次，你們按照先祖的記載進行儀式，卻沒有任何反應？」
杜深把燒杯遞給梅根，示意對方用手拿著：「鑒定的儀式，畢竟只是粗糙的檢測。靈敏度，自然很低。隨著時間的流逝，暗影後裔與凡人不斷通婚，且無法淬鍊自身血脈。泰瑞莎繼承的超凡血脈，也就相對稀薄。」
杜深的手中出現匕首。他輕輕割破左手手指，向燒杯里滴血：「幸運的是，我也具備暗影家族的血脈。將我和泰瑞莎的鮮血混合。讓我們看看會得到怎樣的結果。」
也就向燒杯里滴下七八滴血，杜深從梅根手裡拿過燒杯。他把破開的手指伸進燒杯里輕輕攪拌兩下。他收回左手，端著燒杯，轉身走向巨型石像的腳邊。
梅根和泰瑞莎自動跟從。其他長老在屍鬼的半脅迫下，同樣沒有落後。眾人聚集石像的雙腳之間，注視杜深將杯里的鮮血緩緩倒進地面的凹坑裡。
血液不多，只填充大半個凹坑。杜深把最後一滴鮮血滴進凹坑，站起身。他默默等待。
十幾個呼吸過去，四周並沒有任何異狀出現。有個長老居然不知死活的嘲笑起來：「瞧！沒什麼反應。要麼，你們只是騙子。要麼，就是你們不被承認，已經算不上暗影家族的後裔。」
長老的話剛說完，眾人腳下的石台突然輕微震動起來。震動越來越明顯。眾人擔心頭頂的石像忽然倒塌，不由接連後退。
地震維持的時間不長，也就十幾秒的樣子。沉悶的摩擦聲響起，眾人看到石像跟前的石台出現一條裂縫。裂縫緩慢向兩邊擴張，最終形成一條漆黑的通道。
「您高興得太早！」杜深看向那個發言嘲諷的長老。他一個動念，就近的屍鬼頓時伸手將長老的脖子扭斷。
「杜深，」梅根看到那名長老的下場，不由惱怒的大喊，「為什麼要殺他？我不是已經答應，向你們效忠。」
「我該怎麼處置你們，」杜深指向石台上漆黑的通道，「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先祖留下的寶庫，就在眼前。而你們，以及整個眾星之環，似乎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
「不要殺我們。」眾長老先後呼喊起來，場面一時混亂。
「我們有用！我們願意遵循先祖的遺訓，效忠暗影家族。」
「殺吧，殺吧。你們這樣倒行逆施，同樣活不長久！」
當然，也有好幾個長老非常硬氣，始終一言不發。
泰瑞莎走到杜深跟前，輕輕拉扯他的袖子：「杜深……」
杜深輕輕的緩慢推開女孩，示意她稍安勿躁。
「杜深，」梅根同樣走上前來，「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要真的想殺我們，就請動手。不要玩弄……」
「玩弄，」杜深面露嘲諷，指向那些求饒的長老，「梅根，這就是眾星之環的高層？根據他們此時的表現。我實在不知道，收服你們有何意義？」
梅根一瞧。只見大半的長老都在哀聲求饒。其中的不少人言辭卑賤，就差搖尾乞憐。梅根面頰一燙，忽然感覺濃濃的羞慚。
杜深的嘲諷，讓不少人聽到。當即有剛烈的長老大聲喝罵同伴：「不就是死么？看看你們的表現，哪兒還有半分自尊？」
或許是因為同伴的喝罵，或許是因為杜深久久沒有表態。眾人漸漸安靜下來。
「我絕非暴君，」杜深說得誠懇，「也不想當什麼君主。我希望你們忘記我的身份。泰瑞莎才是暗影堡唯一的繼承人，也是你們唯一效忠的對象。對於某些長老剛才的表現，我非常失望。」
「原本，我只打算免除他們的職務，剝奪他們的權位。然而，這些人的表現，實在太軟弱。我不免擔心，當他們不幸被聖殿捉拿的時候，會不會出賣我。甚至有可能，主動尋找聖殿出賣我。」
「所以，」杜深歉疚的微微垂首，「我只能對不起他們了！」
話說完，好幾頭屍鬼同時動手。剛才表現最卑微，求饒最急切的幾個長老，同時被扭斷脖子。
「杜深……」梅根呼喊，捏緊雙拳，心情複雜難明。
「我知道，你們恨我，」杜深無所謂的攤手，「所以，我會給每一個人選擇的機會。願意留在眾星之環效忠暗影家族的，我會真誠的對待他。不願意，或者恨我的，可以選擇離開。我絕不為難！」
杜深走到最近的一位長老身前。他微笑詢問：「請選擇吧，長老閣下。你是想留下，還是想離開？」
該名長老，之前曾有求饒。但他的表現，比較克制。長老很想離開。但他看看幾頭屍鬼手裡的屍體，難下決心。他實在擔心，杜深是在玩新把戲，是在找新借口再殺一批人。所以，一番掙扎后，長老強笑道：「先祖發誓效忠暗影家族，我怎能背棄？我選擇留下。」
「好，」杜深重重拍打長老的臂膀，「閣下深明大義，我們必然不會辜負！」
杜深走向下一位長老。他的笑容，變得濃郁起來：「這位長老，你剛才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像你這麼剛強的長老，正是眾星之環的脊樑。雖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來。但我尊重你的意願。閣下，請選擇吧。你是要留下，還是想離開？」
「我……」該名長老猶豫起來。對於杜深今夜的所作所為，長老是比較反感的。真的要向杜深效忠，長老感覺彆扭。然而，真的要離開星環嗎？長老一時茫然：長老的大半輩子都在星環里度過。他的朋友、家人都在這裡。離開星環的話，他該去哪兒？
長老猶豫一陣，想及杜深畢竟是先祖發誓效忠的對象。既然對方是星環發誓效忠的主人，即便他今晚殺害不少人，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長老沉默一陣，微微撇開臉：「我選擇，留下。」
「太好啦，」杜深輕輕一拍巴掌，「有閣下加入，我更有信心實現先祖追尋的理想！讓我們日後同心協力！」
杜深繼續走向下一位長老。一個接一個，沒有一名長老選擇離開。杜深最終走到梅根身邊。
梅根以為，杜深也會詢問自己。誰想他只是一揮手：「既然大家都選擇，共同追尋先祖的理想。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去看看，寶庫里究竟有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