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借口
梅根和杜深的對話，一直都有使用秘法揚聲。所以大半個鎮子都聽到杜深的解釋。
「混蛋！」不僅梅根怒罵，不僅所有巫師大罵，就連那些躺在地上的普通鎮民，也發出零星的咒罵。
「對不起。」杜深躬身道歉。他仍然震動元素火焰，保持聲音的洪亮，覆蓋數百米的範圍：「對於我的魯莽造成的後果。我感覺非常愧疚。不過，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大家還是趕緊救治傷員吧！」
杜深的道歉引發更多的怨憤。然而，他的提醒，的確很有道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同時轉移，大家開始關注自己和周圍同伴的傷勢。
鎮子空地上略微熱鬧起來。很多人放開喉嚨，發泄自己的痛苦：「唉喲！我的腿斷啦。誰來幫我一把？」
「痛死我啦！我感覺我的內臟肯定裂開啦！」
「嘶，好痛，」有人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最近的同伴，「你沒事吧？」
「我……」那人按住肚子，虛弱的呼喊，「快叫醫師來救我。我的腸子，肯定斷掉啦！」
不僅普通鎮民，就連不少巫師也發出痛呼和悶哼。梅根掃視越來越混亂的場面，愈發頭痛。她的心底存在深深的疑問。但她打算集中精力，先解決眼前的爛攤子。
泰瑞莎拉起杜深，走向梅根。杜深略微疏散屍鬼，但仍然在周圍維持嚴密的保護圈。
泰瑞莎停止梅根身前，歉疚的微微躬身：「梅根姐姐，很抱歉。但杜深說得很對。現在首要救治傷員。我們就不打擾你。我先帶杜深返回城堡。等你處置完以後，我會帶他向你解釋和道歉。」
梅根陰沉的狠狠瞪杜深一眼，話音倒算平靜：「那好。你先帶他回去。泰瑞莎，請看好他。萬千不能讓他再鬧出什麼爛攤子！」
泰瑞莎點頭保證，拉著杜深繞過梅根。杜深命令屍鬼跟從。等到快要抵達鎮子西面的出口。他把所有屍鬼收進吊墜空間。
眼見密密麻麻的屍鬼瞬間消失。那些緊盯杜深背影的目光，同時一愣，繼而駭然。包括梅根在內，所有目睹幽鬼消失的巫師，同時在心底湧起深深的寒意。
眼前的小鎮面積廣闊。或者由石牆，或者依靠天然的山壁。整個鎮子被嚴密的保護起來，以此防備異獸的侵襲。
杜深跟隨泰瑞莎，鑽出鎮子西面半敞開的出口。兩人沿著石板小徑，向西北行進。沿途不見人影和任何人工建築。翻過腳下低矮的山坡，杜深一眼看見兩座小型城堡並肩屹立。
泰瑞莎一邊走，一邊向杜深介紹。兩座城堡，就是眾星之環的大本營。至於剛才的鎮子，則負責供給巫師的生活所需。鎮子里的居民，基本都是巫師的親人和家屬。
說起來，星環所處的位置非常特殊。方圓四五十公里內，周圍的山林都屬於廢土。然而，廢土最中心的三四公里，卻又屬於正常的區域。正好能讓普通人繁衍、生息。
也就是說，城堡和鎮子周圍的廢土，是呈圓環狀分佈的。這樣的環境，極有利於巫師保護和培育後輩。
所以，儘管聖殿對這裡的環境一清二楚，儘管歷史上，這裡曾被聖殿蕩平、毀壞。不過，經歷三四百年的漂泊以後，大約七十年前，星環的高層經過慎重考慮，還是把大部分的力量轉移回來。
如今，星環的成員，已經在這裡平靜的生活六十多年。
城堡距離小鎮其實並不算遠，直線距離恐怕不到一公里。杜深兩人很快走到門口。城堡周圍沒有護城河，倒是距離較遠的地方，存在一片面積較小的湖泊。
杜深剛剛走進城堡，就看到幾個人影忽然從牆壁後面跳出來。杜深暗自戒備，別人卻沒怎麼在意他。
突然出現的人影，以一個中年女子領頭。女子身材微胖，樣貌普通。她焦急的面向女孩：「泰瑞莎，怎麼回事兒？是不是聖殿打來啦？鎮子現在怎麼樣？」
泰瑞莎看一眼杜深，為難的解釋起來：「圖姆阿姨，不是聖殿來襲，只是一個誤會。鎮子，鎮子現在挺亂的。哦！圖姆阿姨，你可以通知那些轉移的巫師和學徒。讓他們回來。」
泰瑞莎解釋得吞吞吐吐，沒能徹底打消圖姆的焦慮。圖姆邁步，穿過杜深兩人：「我還是先去鎮子里看看情況。」其他幾個巫師沉默跟從，同樣忐忑不安。
泰瑞莎目視圖姆等人的背影走遠。她這才轉身，繼續給杜深帶路。女孩忽然重重一嘆：「杜深，你害苦我啦！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怎麼麻煩？」杜深輕笑詢問。
「你……」看到杜深無所謂的作態，泰瑞莎垂首一嘆，只是沉悶的帶路。
另一邊，鎮子里的傷者基本全部從空地里移走。他們中的少部分，得以轉移到鎮子里那家窄小的醫館。其他多數，只是被轉移回家。相較而言，巫師們受傷普遍較輕。能行動的巫師四處奔走，以各自可憐的醫療知識為鎮民護理。
很快，幾個負責統計傷亡的巫師先後返回梅根身邊。經過匯總，眾人發現：此次遇襲無人喪生。至於傷者的程度輕重不一，但估計不會危及生命。
梅根聽完彙報，短暫沉默，忽然詢問身邊的助手：「弗麗達，你說，我們是不是太幸運？居然沒有一人喪命？」
「是啊！」弗麗達和身邊的幾個巫師顯得很慶幸。
梅根看見弗麗達等人如釋重負的笑顏，暗自冷哼：先不提巫師。之前的戰鬥，衛兵和鎮民都有參與。他們之中，有的衛兵已是騎士長，有的鎮民只能算作強壯的普通人。而杜深驅使的怪物，每一隻恐怕都堪比騎士長。
衛兵和鎮民被怪物擊飛，無論他們的實力如何，居然都只是受傷？那些身體相對羸弱的鎮民，運氣就那麼好，沒有被怪物當場打死？
梅根忍不住道出心底的疑惑：「咱們的某些鎮民，運氣也太好了吧？」
「興許是那個男人故意手下留情，」弗麗達只是簡單的猜測，「他是來營救泰瑞莎的，恐怕暫時不想激怒我們。」
梅根悶哼一聲，之前的疑惑再次泛起。要知道，梅根執掌大權已經二十多年。她自認，把眾星之環經營得密不透風。梅根實在太好奇，杜深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說泰瑞莎遭受折磨和迫害。
另一邊，城堡里，泰瑞莎把杜深帶入屬於自己的客房。
簡短的交談以後，杜深向泰瑞莎詢問最近兩個月的經歷。為使杜深清楚了解局勢，泰瑞莎詳細描述起來。
旅途有驚無險，泰瑞莎平安的抵達星環。沒經歷多大波折，她按照計劃見到梅根，並最終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經歷一番暗語、信息、信物驗證以後，梅根基本相信泰瑞莎就是暗影堡的繼承人。之後，梅根對待泰瑞莎，雖然不是很熱情，但也足夠尊重和體貼。
沒幾天，梅根召集長老，將泰瑞莎介紹給大部分高層。多數長老對泰瑞莎反應平淡，但都表示以梅根馬首是瞻。
稍後，梅根和眾長老，帶領泰瑞莎舉行儀式。既是進一步驗證泰瑞莎的身份，也是想取出星環替暗影家族保管千年的寶物。奇怪的是，按照古老相傳的記載，泰瑞莎居然沒能通過驗證儀式。
泰瑞莎的處境，由此急轉直下。有長老懷疑，泰瑞莎根本就不是暗影堡的後裔。更有個別長老，直接叫囂，要求把泰瑞莎遠遠驅逐。
有梅根的大力維護，長老們最終沒有太為難泰瑞莎。不過，他們也要求指派侍女每時每刻跟從泰瑞莎，美其名曰貼身照料。實質就是嚴密監視，乃至軟禁。
泰瑞莎最後黯然的嘆息：「我現在也不知道，梅根姐姐和長老們究竟是什麼態度和打算。他們既不肯定我的身份，也不允許我離開。」
「原來是這樣啊！」杜深用手指輕輕敲打桌面，面色平靜。對於泰瑞莎目前的處境，他有過預料。杜深若有所思，不停敲擊桌面。
泰瑞莎等待一陣，打破沉寂：「之前的怪物，是你新召喚的屬下？你怎麼會以為，我被這裡的人迫害？」
「啊，」杜深回神，搖頭，「我不知道的。我只是想試試新屬下的能力，所以隨便找個借口攻打這裡。」
「什麼？」泰瑞莎猛然起身。她短暫愣怔，氣苦的抱怨：「你怎麼能這樣？我正在煩惱，怎樣才能爭取到大家的信任。你卻來給我幫倒忙！」
「抱歉！」杜深起身，伸手輕拍女孩的臂膀，「我會幫你的。說起來，我現在也非常後悔。我很想向，因我受傷的人們道歉。可是，我擔心此時出面，會刺激到他們，不利養傷。所以，要不，泰瑞莎，你幫我去向他們道歉吧？」
「是該道歉，」泰瑞莎重重點頭，苦臉哀嘆，「好吧。我就先幫你轉達。也好早點補救，同大家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