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局限和準備
熱鬧的商業區，憧憧人影頭頂烈日喧囂。路邊的一家酒館里，杜深坐在角落安靜的享用午餐。
酒館不大不小，裝修普通。這裡的食物雖然味道一般，勝在環境衛生、體面。很多南來北往的小商人都樂意到這裡歇息。
雖是正午，廳堂里的食客卻不少。談笑的聲音此起彼伏互相混雜，顯得亂鬨哄的，已經略微干擾杜深搜集情報。
曼洛世界畢竟只是個落後的封建社會。這裡的交通極大的限制消息的散播。格林城距離瑪亞領，少說也有數百公里。再加上連綿山巒的阻隔，初來乍到的杜深發現，自己在瑪亞領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沒有流傳到這裡。
沒有人知道，杜深曾經率領骷髏士兵血洗某位伯爵的領地。自然也就沒有人對他心懷畏懼，杜深也因此收集不到恐懼原力。
奈何珠對恐懼原力的採集，大致分為兩種情況:
第一種，旁人只是模糊的知曉，有杜深這樣一位存在，曾經做下令人恐懼的行徑。當杜深「靠近」心懷畏懼的人。即便此人不知道附近的杜深就是自己畏懼的存在，杜深也能採集到少量的恐懼原力。
第二種，別人明確知曉杜深的所作所為，且因此心生懼意。當他們接近甚至直面杜深時，會釋放大量的恐懼原力。
此兩種情況，簡單講來，就是別人對杜深的懼意越深，對杜深的形象認知得越清晰。當他們處於奈何珠的採集範圍內時，杜深將收穫越多的原力。
需要特別一提的是，所謂「對杜深的形象認知得越清晰」，並不表示，別人對杜深的認知就愈發貼合實際。極端來理解，我們可以將杜深視作一個符號。當旁人在內心把這個符號塑造得越細膩，杜深就越容易收穫此人散逸的精神能量。哪怕旁人的塑造存在太多的妄想和曲解。
依據以上情況，杜深若想最高效的採集原力，無非就是暴露自身，率領骷髏大軍大搖大擺的四處橫行，做下各種令人恐懼的行為。
然而，因為目前實力相對低微，杜深顯然不能如此行事。否則只是找死。
由此，目前若想收集原力，只能依靠傳聞。限於落後的信息流通方式，杜深為儘早恢復原力的採集，只能親自促進傳聞的散播。
昨天夜裡，杜深一番喬裝打扮，截住一位名叫喬伊的混混頭目，指示對方散布有關自己的消息。
此時杜深坐在酒館里吃午飯，為的就是檢驗喬伊等人的行動力。可惜，混混就是混混，更何況是封建時代的混混。
經歷半個多小時的聆聽，杜深既沒有聽到旁人談論瑪亞領的事情，也沒有聽到自己帶領骷髏向格林城行進所產生的傳聞。
帶領骷髏向格林城行進？沒錯。杜深是帶領骷髏從瑪亞領走過來的。畢竟，奈何珠只能製造鬼怪，不能儲存。骷髏是杜深倚仗的戰力，原力的採集又比較艱難，杜深怎能隨意丟棄？
更何況，帶領骷髏遠行，能讓更多的人，知曉杜深的存在。為此，旅行途中，杜深經常略微繞遠路，以經過人口密集的村鎮、乃至城池。當然，為避免危險，杜深大多數時候都是夜晚趕路。這樣也利於營造恐懼的氛圍。
可嘆的是，抵達格林城已經快要十天。杜深一直四處留意，卻始終沒有聽到骷髏夜行的傳言。他不由得對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速度感到無力。
「信息傳遞緩慢，固然是主要原因，」杜深靜靜思量，「但估計也是因為我的行為尚未引起統治階級的重視。也許，我該做下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可是，在這個封建割據的時代。什麼事情能吸引所有統治者的注意？」
杜深一邊冥思苦想，一邊招手喊來僕歐。他並未急著結賬，而是讓僕歐收拾乾淨桌面，再送來一杯果酒。杜深一面緩慢啜飲，一面思考衡量。
沒思索多久，杜深注意到，一個眼熟的身影出現酒館門口。那道身影站在門口向內張望。未等杜深記起那人的具體身份，他已經轉身離開。
片刻以後，一道健壯的身影出現酒館門口，徑直向杜深走來。此人的笑臉上散落幾塊細小的傷疤。他正是格林城裡的某個幫派頭目喬伊。
「閣下，你要我們注意的事情，有異動。」喬伊微微躬身，表現得很恭敬。
杜深揮手，示意對方坐下，順便叫來僕歐上麥酒。
喬伊所說的事情，並非散播傳聞的進度，而是對三個貴公子和瑪蒂娜的盯梢。本著省事兒和保險的心思，昨晚稍早的時候，杜深曾經光明正大的找到喬伊，要求他幫忙監視三個貴公子和瑪蒂娜。
初始喬伊很謹慎，並未一口答應，只是帶領杜深四處遊玩。直到後來，他的屬下基本打聽清楚三個貴公子的來歷。作為地頭蛇的他才接下杜深的生意。
酒館里，等到僕歐遠遠走開，杜深才向喬伊詢問具體的情況。
喬伊壓低聲音，粗略解釋：「三個混蛋在小半天前從南門出城。但我斷定他們會在今天出手。因為照顧女人的屬下，發現他們的屬下跟蹤。也許，他們想把人帶出城去。」
喬伊故意說得含混，杜深倒也聽個明白。未等杜深有所吩咐或行動。早前探頭探腦的年輕混混突然從門口衝到喬伊跟前：「老大，女人被綁啦！我們的人正跟著。看樣子也要從南門出去。」
聽聞瑪蒂娜被綁架，就要被送出城。杜深不由皺眉。
喬伊見狀急忙安慰：「閣下放心。無論如何，女人都要被送到三個混蛋跟前。而我們的人，一直跟著他們呢？閣下放心，我們很快就能知曉三個混蛋的具體位置。為節省時間，閣下不如先和我們去南門等待？」
杜深點頭，喚來僕歐結賬，跟隨喬伊兩人走向南部的城門。穿街過巷，尚未見到城池大門，一輛馬車停靠杜深身側。
喬伊先是應和車夫的呼喊，然後邀請杜深登車。馬車車廂被布蓬遮掩。杜深從後面爬上馬車，發現裡面濕漉漉的，地面還有幾片新鮮的菜葉。
喬伊跟在後面解釋：「時間緊急，我們來不及做更好的安排。還請閣下委屈一下。」
眼見車廂整體還算乾淨，杜深點頭，鑽到車廂深處的板凳上坐下。他點頭：「只要能救下人，什麼都好說。」
提到救人，喬伊心存顧慮，不由忐忑提醒：「閣下，我已經把所有好手都招來，起碼有二三十人。他們很快就會跟上。可是，我的屬下，只是普通人，對付尋常人還好，面對騎士卻肯定打不過。我看三個貴族少爺的手下，有幾個很是精悍，說不定就是騎士。我們收了錢，肯定不會怕死。但能不能把人救下，我就不敢保證……」
馬車行駛，不免顛簸。杜深伸手抓住車幫，顯得胸有成竹：「放心吧。你的責任，就是及時把我送到事發地點。至於救人，我親自動手。」
杜深想得簡單：情況最壞，他就製造骷髏戰士。屆時把瑪蒂娜打昏，三個貴公子和屬下，直接滅口。至於喬伊這幫人，是滅口還是收為手下，就看他們自己識不識趣。
雖然目前不能收集恐懼原力，但為自保，杜深一直在奈何珠里儲備大量的原力。
喬伊眼見杜深自信滿滿，雖然並未徹底消除疑慮，但也多少放心下來。他暗自發狠：「就拼這一次！」實在是，杜深答應的酬金，非常豐厚，使他甘願冒險。
馬車時慢時快，漸漸抵達南部城門。鑽出門洞，馬車停靠路邊，喬伊跳下馬車，又很快鑽回來。
他面帶喜色：「閣下，我們已經知道三個貴公子的下落。他們就在西南方的某處樹林里，一副遊獵、野炊的樣子。我們是跟隨綁架女孩的馬車，還是直接過去。」
「直接過去。」杜深並不想太早的救下瑪蒂娜。如果瑪蒂娜不徹底絕望，怎麼顯得杜深的搭救之恩的深重？
接下來一路無話。馬車急趕，喬伊的二十多個屬下在後面跟從。
杜深端坐馬車裡，暗自思量：「通過這次的行動，證明幽鬼的作用局限很大。三個幽鬼，一旦超出控制距離，傳遞的情報就不夠清晰，幾乎沒有用。至於作戰，更不用提。若非三個貴族少年的屬下經驗不足，只怕早就把幽鬼揪出來消滅。實際對方早就察覺異常，只是找不到因由。」
目前，遠距離時，幽鬼還能幫助杜深大致確定被監視者的位置。然而，未來隨著應對的敵人越來越高強，幽鬼的作用必定越來越小，直至淪為廢物。
這是杜深不願看到的。必須設法提升幽鬼的實力。最直接的做法，自然就是提升幽鬼的模板屬性。前世的杜深，某種程度下就能做到。但那是以徹底蛻凡的實力為基礎。
所謂蛻凡，用希爾達的話說，就是高舉王座正式封神。用華夏的說法，那就是成仙得道。
對於目前的杜深來說，即便他知曉未來，哪怕他一路順風順水，要想得道成仙，至少也得千年以後。
遠水解不了近渴，杜深決定另闢蹊徑：給幽鬼穿裝備。然而，找到一件寶物，給某隻幽鬼穿戴。容易遺失寶物不說，作用也不會太大。
杜深需要的，是一種能增殖，能給每隻幽鬼配備的裝備。前世的研究積累，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杜深還需要更多的知識。
杜深開始仔細回憶，曼洛世界的各種能量體系：「但願那些苟延殘喘的隱秘組織，收藏足夠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