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扼殺萌芽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無論是朝陽初升的聯邦東部，還是天色剛開始朦朧發白的聯邦西部。數以千萬計的聯邦公民，打破自己以往的生活習慣。他們早早起床，第一時間打開電視、手機或者電腦，關注福居山撤離區的現狀。
幾家大型媒體合力，利用航拍，多角度的實時播送福居山撤離區的情況。
演播室里，主持人正在通告：「目前，疏散工作已經圓滿完成。以福居山最高峰為圓心，半徑一百二十公里的所有居民，都已經撤離。目前，大多數居民避居軍方搭建的臨時營地，等待進一步的妥善安置……」
主持人和兩位專家的身後，樹立一塊巨大的屏幕。通過屏幕，可以俯視綿延的帳篷營地。儘管天色已能視物，營地各處仍然能夠看到明亮的燈光。彷彿盒子大小的帳篷之間人影憧憧。或者密集，或者稀疏的人影，看起來只有蟲子那麼大。
鏡頭俯視，一直移動，離開廣闊的營地，照映大河，照映田野，照映山林。很快，鏡頭裡出現一座殷實的村落。整座村子看不到丁點人影和絲毫炊煙。
直升機盤旋著降低高度，鏡頭隨之緩慢放大。村子里，縱橫交錯的道路上，能看到幾頭大型牲畜緩慢踱步。三五成群的雞、鴨、鵝，大搖大擺的在村子里橫行。
鏡頭特寫。觀眾們能發現，很多院子的大門，或者直接大敞開來，或者半開半閉。院子里，道路上，能看到不少凌亂的衣物等生活物資。很顯然，那是村民倉促撤離時遺落的。
鏡頭時而切換，變作空無一人的城市。整座城市彷彿垃圾場，遍布各種廢棄或者遺失物。城市裡不見人影，也很少看見車輛。空蕩蕩的道路和街市兩旁，綿延的路燈似往常那般釋放光芒。
無論鄉村還是城市，遼闊的地域里，只見各種生活設施佇立，看不見半個人影。寂寥的畫面，帶給觀眾不小的衝擊。
懷著異樣的心情，伴隨主持人的解說，時間緩慢抵達七點。很多觀眾頓時瞪大眼睛，也有人捏緊拳頭、咬緊牙關。
無人機拍攝的畫面相對模糊，且時常伴隨輕微的抖動。初始，畫面里並無異常。隨著不停的翱翔，鏡頭很快捕捉到骷髏怪的身影。追溯緩慢移動的骷髏怪，鏡頭迅速捕捉到那團半透明的橢圓形物體。
無人機圍繞傳送門盤旋：幾乎每一秒，都能看到數只骷髏怪緊貼著傳送門出現。骷髏怪甫一出現，就朝向不同的方位分散。它們似乎抱有明確的目的，筆直前行。
無人機盤旋一陣，驟然降低高度，沖向半透明的傳送光圈。沒有遭遇任何障礙，但也沒有進入任何特異的空間。就好似那團橢圓形的氣團並不存在一般，無人機前沖較短的距離，再次爬升、返回，繼續圍繞傳送門盤旋。
電視畫面不停切換。越來越多的傳送門先後被發現。這些傳送門直徑三五米的樣子，既出現在城鎮中心，也出現在田野里，甚至出現在河流中間。
截止七點十分，每一架無人機或者直升機，都至少發現一座傳送門。按照統計，有三十七座之多。每一座傳送門裡，源源不斷的冒出骷髏怪。它們手持粗糙的骨質長劍，或者短小的骨杖，紛紛走進附近的民居，以查看是否有活人存在。
「侵略者！」國防總部大樓里，總統潘德文似普通公民那般，站在電視屏幕前觀看新聞。
憤怒的總統，低聲吐露不少聯邦公民的心聲。
「報告總統閣下，」一名相對年輕的作戰參謀走到總統身邊，舉手敬禮，「所有導彈已經準備就緒。是否授權發射？」
潘德文轉身，恨恨的點頭：「按照計劃，立刻發射！」
「是！」參謀長大聲應命，轉身走到房間一側的指揮台前，嚮導彈基地發布命令。
一切有條不紊。電子地圖上，代表導彈的幾顆紅點已經亮起，表示導彈已經激活，隨時就會飛射出去。
潘德文和副總統等幾位安全委員一起，走到指揮台跟前，仰望牆壁上鑲嵌的液晶屏幕。
然而，十幾秒過去，巨幅電子地圖上面的紅點雖然亮起，卻始終沒有移動。
又等待幾秒鐘，潘德文不由詢問：「怎麼回事？導彈的信號，為什麼沒有移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負責指揮戰鬥的空軍參謀總長，轉身敬禮：「報告閣下，沒有收到戰鬥回執。應該是基地尚未發射導彈。我立刻詢問具體情況。」
在參謀總長的指示下，通訊官立刻著手聯絡導彈基地。
可是，數十秒過去，通訊官始終沒有收到導彈基地的任何回應。
參謀總長的後背開始滲出冷汗。他大聲下令：「立刻調用『盒子』基地的內部監控！」
在兩名技術官的操作下，指揮台左側的幾塊顯示屏畫面一跳，連接上導彈基地的監控系統。
畫面不停跳躍，顯示導彈基地的內部情況。只見不同的畫面內，幾乎所有的人影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隨著監控畫面跳動，國防總部的指揮室里，迅速沉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提起心來。
「怎麼回事？」潘德文的心底，尚存一絲僥倖。
參謀總長苦澀的回答，破滅潘德文的奢望：「總統閣下，看情況，我們的基地，遭受敵人的侵襲。」
「怎麼可能，」潘德文注視監控畫面上側躺的人影，不寒而慄，「立刻調派最近的駐軍，把基地奪回來！」
由不得潘德文等人不緊張、恐懼。且不提基地里儲存的導彈、彈頭等物資。現在，就有六顆導彈已經準備就緒，只需輕輕一按就會發射升空。其中甚至包括兩枚戰術級裂變炸彈！
相對副總統等文官們的驚慌失措，國防部長相對鎮定。他湊近潘德文，低聲建議：「總統閣下，也許，我們應該發布緊急動員令。讓所有軍隊，進入備戰狀態。」
潘德文的心臟頓時抽緊。儘管很不情願，但他用僅剩的理智點頭應允：「通知所有部隊，準備戰鬥。等候我的命令！」
國防部長應諾，轉身發號施令起來。整個指揮室，頓時一分為二。一部分人員按照國防部長的指示，聯繫各大司令部，進行戰爭動員。另一部分人員，則繼續聽從空軍參謀總長的指揮，繼續聯繫和調查導彈基地。
潘德文和副總統等安全委員，則死死盯著電子地圖上面的導彈信號，默默祈禱它們不要移動。
時間緩慢流逝，每個人都承受著沉重的壓力。尚幸，電子地圖上的導彈信號，始終沒有移動。潘德文等人略微放鬆下來。
快速回溯導彈基地的監控以後，空軍參謀總長向潘德文等人彙報：「報告閣下，監控畫面內，沒有發現敵人的身影。根據監控畫面記錄，『盒子』基地的所有人員，於七點十二分四十五秒的時刻同時倒地。在所有的監控畫面內，我們都沒有發現血跡。閣下，情況也許不是太糟糕。」
潘德文暗自苦笑：「現在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糕？」他抬手招來已經完成職責的國防部長：「黃部長，所有軍隊，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駐地！現在的首要，是奪回『盒子』基地，並查明究竟發生什麼。這件事情，現在由你負責。」
國防部長敬禮，大聲應命。
時間緩慢流逝，轉眼已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焦躁不安的潘德文等人，總算等來國防部長的調查報告。
就在緊鄰指揮室的辦公室內，一眾安全委員聆聽國防部長的陳述：「基地的所有物資，沒有任何遺失。包括已經激活的六枚導彈。基地的安全系統，沒有任何遭受入侵和破壞的痕迹。無論是通信系統，還是物理防禦設施。基地內外的監控系統，都沒有發現敵人的蹤影。也沒有發現可疑的異常。」
「基地的人員，目前確信，沒有出現死亡，」國防部長放低手裡的文件夾，環視眾人，「按照專家的診斷，基地里的人員之所以昏迷，是遭受腦震蕩。我們推斷，敵人很可能是使用了類似次聲波武器的手段，使基地內的所有人員瞬間昏厥。」
「我們正在調取，基地周圍二十公里內的所有民用監控。期望能找出襲擊者和設備。」
國防部長合攏文件夾，苦笑道：「但先生們，希望不大。雖然仍在繼續，但我們已經查看過基地周圍五公里的主要監控設施。沒有發現任何目標。敵人，畢竟不能以常理推測。」
不僅潘德文，每個安全委員的神色都非常嚴峻。潘德文陰沉的詢問：「有多少人昏迷，範圍多大？」
國防部長攤開文件夾，俯首查看：「包括文職和後勤人員，總計有三千一百五十二名基地成員遭受襲擊昏迷。面積大約十一平方公里。需要注意的是，深達六十米的岩層，仍然不能抵抗這種襲擊。」
「這就是杜深藐視科技武器的原因嗎？」副總統呢喃。沒有人回應。
「也就是說，我們不知道敵人的攻擊手段，甚至不知道是誰發動的襲擊，」潘德文身子後仰，撞擊椅背，一副泄氣的樣子，「先生們，現在，我們只能寄希望於杜深直接與我們對話。」
短暫的死寂之後，潘德文低聲抱怨：「那個混蛋，只會在電視上裝腔作勢。為什麼就不能直接同我們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