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反應
「相信大家已經了解，今天下午，在銅陽市花池廣場所發生的事情，」杜深笑眯眯的樣子，「如果尚未了解，請搜尋網路。」
「真是慶幸呢，」杜深感嘆，長鬆口氣的樣子，「下午的花池事件，雖然有很多人受傷，卻無一例死亡。」
「這並非幸運，」杜深豎起右手食指，輕佻的左右微微搖擺，「而是我們刻意收斂力量。初次見面，總要給大家留個好印象。一如我昨晚所說，意圖征服水藍星。」
「實際上，這顆狹窄而貧瘠的星球，有什麼好征服的呢，」杜深撇嘴，略微嫌棄的樣子，「我對奴役你們，也毫無興趣。因為整顆星球上的人類，孱弱得好似螻蟻。一陣風就能吹散的微塵，有什麼值得費心的？」
「之所以發表昨晚的聲明，」杜深彬彬有禮的樣子，「僅僅是為照顧大家的自尊。初次見面，我總不能直接告訴大家，『你們一無是處，之所以找你們麻煩，只為逗個悶子』。那樣多欺負人。對不對？」
「砰！」總統辦公室里，響起沉悶的拍桌聲。潘德文緊咬牙關，話語彷彿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欺人太甚！這人狂妄得就是個瘋子！若非不知道他的位置。一顆導彈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羅崖同樣憤恨，但暗自忐忑：「即便知曉杜深的位置。光靠導彈就能解決他嗎？哪怕使用威力最大的裂變彈頭。」
「請不要生氣，」杜深挺認真的樣子，「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們岡辰文明，歷史以百萬年計。似深藍星這等稚嫩的文明，我們不知曾經毀滅過多少。」
「放心，」杜深抬手虛拍，狀似安慰，「我不會毀滅你們。就算頑石，也能用來壘牆腳。萬事萬物，終歸有發揮作用的地方。」
「之所以在此跟大家見面。就是希望各位配合一下。讓我節省精力，更輕鬆的達成目的。」
「請不要嘗試違抗，」杜深的笑容散發冷意，目光也有些陰森，「對於不聽話的玩具。我很少教訓、糾正，大多直接摧毀！」
「那麼，言歸正傳，」杜深直起身子，恢復彬彬有禮的和煦模樣，「在此正式通告。從明天開始，每一天，我們將隨機挑選一座城市。我們將在那裡，打開傳送通道，降臨一定數量的不死生物。」
「大家要做的，就是盡量保護自己和親友。最快速度的消滅這些骷髏怪物。但是，不許使用熱武器。」
「不要誤會，」杜深氣定神閑，「限制熱武器的使用，並非出於忌憚。而是那樣的戰鬥方式，實在乏味。」
「當然，你們可以不相信，」杜深一副胸有成竹的無畏模樣，「我們已經大略制定好，對於使用熱武器的懲罰。」
「普通人使用熱武器自衛，會吸引方圓百米內的所有骷髏怪的攻擊。至於軍隊……」
「實話說吧，」杜深挺赤誠的樣子，「我們的每次襲擊，都是在考驗你們的承受極限。如果你們的軍隊使用熱武器，我們自然會加重襲擊力度，直到你們的軍隊承受不了。至於因此加重的平民傷亡，請不要怪罪我們的頭上。」
「簡單說來。明天，骷髏怪的傳送，或許只會持續一小時。如果你們救援的軍隊使用熱武器，我們必定延長傳送時間。甚至於，如果必要，我們會額外向其他城市派遣骷髏怪。或許一座，或許十座八座。」
「你們的軍隊能救多少，」杜深冷笑，「幾十座，還是幾百座城市？」
「總之，規則已經公布。但也歡迎大家觸犯規則，用人命來試探我們的力量極限。」
杜深輕輕揮手：「今天的見面到此結束。請大家提高警惕。明天的某個時段，或許就會有骷髏怪降臨你所居住的城市。我們的士兵會優先攻擊身強體壯者，但也不會放過婦孺老弱。」
「記得，」杜深笑起來，「最好不要使用熱武器！我也不希望，你們的社會秩序整體崩潰。遊戲的時間，總要長一點才好。」
電視畫面一跳，再次恢復新聞播送。總統辦公室里，半天沒有聲息。
良久，羅崖注視出神的潘德文，輕聲詢問：「老師，我們要不要相信他的警告？」
「相信？」潘德文瞪向電視，儘管上面已經沒有杜深的身影，「這種狂妄的瘋子。他的話能夠相信？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虛張聲勢，甚至故意誤導。也許，他有什麼邪惡的目的。剛才的話，只是一種信息干擾。」
潘德文站起身來，略顯矮小的身子，卻散發不屈的鬥志。
羅崖眼神閃爍，言不由衷的附和：「也是，老師被國民選舉出來，深負重望。怎麼可能因為敵人的一兩句威脅，就束手待斃？」
「就是這個道理，」潘德文眼睛明亮，彷彿藏著火焰，「身為聯邦總統，代表著國民的意志。我就是國民的脊樑，不能被邪惡擊垮。」
時間流逝，數十分鐘以後，幾乎所有的聯邦電視台，都在即時轉播總統的演講。
手中和桌面，並沒有演講稿。潘德文面對鏡頭，時而揮舞手臂。他的情緒時而激烈，時而低沉：「……親愛的國民們，我不得不承認，現實的無奈。到現在為止，我們仍然不知道，敵人來自哪裡，究竟抱著什麼樣的目的。」
「雖然無奈，雖然感覺無力，但我們並不軟弱。是的，情況危急。是的，可以預見，以聯邦政府目前的能力，無法迅速解決敵人，還以大家安寧。但我們並不絕望。因為，還有你們，偉大的聯邦人民。從始至終，你們才是這個國家最堅實的倚仗！」
「值此生死存亡的危難之際。我呼籲大家，團結起來。讓我們每個人，都貢獻自己的力量。只要我們萬眾一心，就沒有人能壓垮我們。哪怕它自稱高高在上的神明……」
「……回顧我們人類社會的發展史。是什麼力量，讓我們擁有今天的優渥生活？不用害怕飢餓、嚴寒，能夠跨洋飛天，全都仰賴科技的發展。科技，就是我們最強的致勝手段。」
「然而，敵人虛言恫嚇。妄圖讓我們自斷臂膀，放棄使用科技的力量。我們能上當嗎？不能！我們不是膽小鬼！我們會抗爭到底。沒有人，能夠侵害我們的自由和權益……」
「親愛的國民們，我已經向我們的軍隊，下達戰爭動員令。所有的士兵已經整裝待發。我們的衛星和通訊網路，正在嚴密監控全國的安全狀況。我們的交通系統，也正在進行調整，以備軍隊的大規模調動。」
「請大家相信，我們的軍隊，會像鋼鐵那樣，守護在每一位國民的身前！我們會像以往那樣，再一次打敗挑釁我們的敵人！」
電視里響起熱烈的掌聲。演講台下的觀眾，伸長手臂、大聲呼喊，似乎希望同潘德文握手。
潘德文順應民意，離開講台，沿著檯子邊沿走動，不停同激動的觀眾短暫握手。
電視里的狂熱氛圍，未能感染到正在討論的周澈等人。
不過因為歡呼聲實在嘈雜和響亮，已經嚴重影響到討論。周澈等人暫時中止討論，把注意集中電視上面。
片刻以後，等到演講結束，電視恢復正常的節目。林彩英蹙眉道：「總統的處置，似乎有些……不妥？如果杜深的警告都是真的，肯定會造成更大的損失。根本沒有必要。」
眾人似乎並不願意討論這個話題。短暫沉寂以後，周澈才冷笑開口：「這是必然的。他如果想坐穩總統的寶座，就必須採取強硬的態度。軟弱必被政敵攻訐，慘烈的失敗，反而能博取同情，聚攏民心。」
「可是，」林彩英面露不忍，「那樣會有更多的人受傷或者死亡。其實不用針尖對麥芒。作為敵人，杜深比較特殊。只要暫時遵照他的要求穩住局面，然後找到他就能……」
「問題是，我們到哪裡去找他，」安珂蘭沒好氣的道，「先別管那些虛偽的政客。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哪裡會關心平民的死活？我看，我們乾脆把杜深和希爾達的消息，報告給……」
「不行！」房間里同時響起幾聲大喝。其中就包括林彩英和周澈。
「呵呵呵……」安珂蘭已經後悔自己的嘴快失言。面對眾人的不滿，她乾笑著解釋：「我說的是氣話。不知道希爾達的態度，我怎麼敢暴露她的存在。」
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安珂蘭不想放棄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哎，杜深到底要做什麼，」林彩英非常苦惱，「咱們不是一起被希爾達遴選？怎麼他現在又要做遊戲。而且很可能傷及人命。」
「這肯定也是希爾達的意思，」周澈同樣苦惱，「重點是，我們是不是被希爾達放棄啦？我們該怎麼做？就算按照我們的推理，擊殺骷髏怪是新的歷練。可是杜深說，每天挑選一座城市。我們怎麼殺？」
眾人正在苦惱，林彩英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林彩英接通手機，聽到熟悉的男聲：「喂，林彩英嗎？我是王倉，你在哪兒？」
林彩英下意識的掃視身邊的同伴，撒謊道：「我在家呢。王大哥，有事嗎？」
對面似乎在苦笑。很快，手機里響起王倉苦澀的聲音：「我和聯邦調查局的人，就在你家門外。你快回來吧！他們想藉助你尋找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