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益城門前
破曉前，益城彷彿準備獵食的怪獸，沉靜中帶著蠢動。
這一天註定不平靜，整個益城被隨時爆發的大戰籠罩，官府發出告示，請百姓閉門不出。
街上走動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漢，三五成群，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
若是趙王武館和洪拳武館相遇還好，互相打個招呼，甚至匯成一波，可若是兩者與長風武館相遇，便少不了叫罵兩句，甚至，刀槍相向。
當太陽升起，破曉后第一道陽光灑在益城，城前兩個隊伍被照亮。
「小趙王，您這是演的哪一出？」長風武館宋館主站在方陣前，面無表情，眼中帶著厭惡。
自從小趙王來到益城，兩個武館的矛盾便越來越嚴重，而隨著洪拳武館的意外——儘管宋館主不認為那是一個意外——兩個武館的矛盾徹底激發出來。
小趙王二十郎當歲，星目劍眉，玉面白衫，手持紙扇，一派書生打扮。
他一雙眼睛狹長，雙眸在狹長的眼睛中左右飄忽，彷彿透漏著他靈動的心思。
「宋伯伯，我能演哪一出，我小舅在我來的時候，還讓我向您問好，讓我多跟您學習，我這不是，來跟您學習的么。」
兩軍陣前，他說話隨意，言語中帶著調侃，說話時左顧右看，做派，不真誠。
宋館主眼中怒意更勝，卻依舊面無表情，趙王武館敢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自然是有依仗，他多方探查，事情的起源，隱隱指向長風老祖。
貌似是大能之間出了爭端，而長風老祖處於下風，具體如何，他卻不能了解。
劍閣可能有確切消息，卻沒有傳過來，宋館主猜測，問題可能很嚴重。
「張凌晨么？他在這裡五年，我們相安無事，怎麼你一來，事情就這麼多，今日這一戰之後，長風武館和趙王武館，會結下死仇啊。」
他說的鄭重，目光掃向趙王武館的幾位長老，卻見幾人都恭敬的站在小趙王身後，沒有退縮，不由的眉頭皺起。
「宋伯伯不要嚇我，我的年紀還小，而且，也不是嚇大的，你們說是不是？」他扭頭詢問，長老們點頭硬是。
宋館主心中搖頭，看樣子不能善了，既然不能善了，他便也沒了多說話的心思。
「要戰便戰，不必耽誤時間了。」他這話，更加冷冽。
整個戰場寂靜，彷彿隨著小趙王的一句話，戰爭便要爆發。
廣平長老站在人群中，手中持劍，緊張的他不是抓抓鬍子。
實在是多年沒有上戰場，一時間不適應，更兼之心中惦記姜新，倒是不想在這邊浪費時間。
在他這種武痴看來，逞勇鬥狠，真的是浪費。
「戰。」小趙王一聲傳出，兩邊人開動起來。
在這朝陽中，兩撥人相互衝殺，一場大戰，在益州城門前上演。
同一時間，姜新剛剛突破，一身金芒閃爍，雙腿更是纏繞著濃鬱金光，金光中彷彿有龍影徘徊。
他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只覺得渾身充滿力量，可以生撕虎豹。
想去院子中簡單活動一下，卻被桌子上的兩本書和一封信吸引住。
書中一本是泛黃的紫微斗轉秘籍，還有一本上面寫著【水德養氣功】，最後一封信，是廣平長老寫給姜新的。
信的內容很簡單，兩派決戰，全員參加，姜新這裡廣平長老給請了假，可他自己卻上了戰場。
信中囑咐他注意安全，若是長風武館勝了而自己敗亡，便要他認真修鍊，若是長風武館敗了，便去投靠劍閣。
也說了那兩本書，前者交給勝利后的長風武館，若是失敗，則交給劍閣，後者是為他準備的。
姜新讀完信后一驚，沒想到兩個武館之間的戰鬥，已經進行到這樣的地步，他左右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奔赴戰場。
他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這些日子身體養好了，他直接起身向城門而去。
不經常出門，他對益州城並不熟悉，不過益州城四個大街，直通東南西本四門，而這次是在南門決鬥，因此他也不至於迷路。
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快走，後來心中焦急，乾脆跑起來，到最後雙腿上金芒閃爍，兩條腿彷彿化成金龍，速度快的出奇，乘風一般前進。
他跑的舒爽，姿勢外人看著彆扭，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一路賓士道南門，見到雙方交戰正酣，地上躺著的屍體已經不下三四十，雙方人馬不下數千。
這等大場面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比在樓上看哥哥打架還要熱血。
他發現自己是一個極強的好戰分子，彷彿天生便能適應戰鬥生活，甚至喜歡。
戰鬥中有幾個地點最是突出，一個是中間的小趙王和宋館主，兩人不曾交戰，卻彼此凝視著對方。
在一個地點便是姜新認識的葉白歌，正在於一位敦厚的中年人打成一片，那人只用雙拳，卻擋得住葉白歌的刀劍。
在後面，便是一些長老戰鬥的地方，通常也會被普通弟子讓出一個空間，任由他們發揮。
姜新目光搜索，快速找到廣平長老，之間此時的廣平長老頭髮散亂，手中長劍正凌亂的抵擋著敵人的進攻。
進攻他的是趙王武館的一位槍師，那人也是位老者，卻不想廣平長老這般瘦弱，反而膀大腰圓，一雙豹眼瞪得橢圓，長槍武動招招致命，追著廣平長老廝殺。
姜新二話不說，雙腳踏地，金芒種彷彿有龍影咆哮，他速度奇快，十幾丈的距離，他三步便到。
路上，飛刀已經出現在手中，沒有一刻停頓，六把飛刀齊齊射出。
「你找死。」
那老漢發現姜新的飛刀，長槍武動要挑下飛刀，前四把飛刀一一挑落，第五把、第六把變了方向，他驚險躲避，肩膀挂彩。
「好小子，你就是那個蔣新吧？」他喝問。
姜新因為上一次錢莊之戰而聲名鵲起，而他最出名的，便是輪椅和飛刀。
今日雖然沒有乘坐輪椅，飛刀卻依舊是一個標誌。
「正是晚輩。」姜新見就下廣平長老，便沒那般急切，定身應道。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手中長槍一抖，道：「廣平不敵，你來試試我的槍利不利。」
話落，長槍刺出，直取姜新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