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似有大恨 且莫問
「不錯，老夫就是渾欲門，渾欲門的行事手段就不用我贅言了吧，你很幸運，你是一個男人，而這幾個小丫頭，嘿嘿嘿——老夫勸你們還是乖乖束手就擒，也免去許多痛苦！」
「渾欲門！」姬青灝仰頭大吼一聲，便見他身上爆發出強橫無比的靈力，將周圍的草木墳塋全部蕩平，老者全身一震，被靈力的衝擊**著向後退去，身後天煞明妃伏下身子，發出一聲陰沉的吼叫。
眼前這渺小的人類卻似是天敵般讓她驚懼。
老者不由驚道，「-——好強橫的靈力，你小子是什麼人？」
「青少爺——」紫綾等人面露焦急之色，但懾於他身上爆發出來的靈力衝擊波，全都不敢上前。
「他怎麼了？」秦好皺眉問道。
「渾欲門——是少爺的仇人！」紅夢皺眉難過道。
姬青灝伸出雙手竟然扯開了胸前的斗篷，露出瘦骨嶙峋的胸口，他胸口上也滿是紋身，有人有鬼物也有異獸。
「天道凜凜，不清我心，地冥幽幽，不葬我恨。」
「天煞掠骨！封印開！」
一聲邪異而刺耳的嚎叫從姬青灝胸口發出，只見他胸口上紋著的一堆紅色的骸骨圖像顫抖起來，隨後那些血跡斑斑的骸骨在他胸口拼湊起來，眨眼間拼成一隻怪異的骨獸。
骨獸四足六手，腿似蜘蛛分佈在身體兩側，六隻手上爪子鋒利如刀，全身都是猩紅的骸骨拼湊而成，三角形的頭顱四個眼窩裡面亮起四團邪異的紅光。
它從姬青灝的胸口迸發出的紅光中爬了出來，一開始只有巴掌大小，但那些骸骨離開他的身體后便拉長變粗，一隻亂骨拼湊成一丈多高的猙獰骨獸出現在姬青灝面前。
「這是——獄境天煞掠骨，你這小子，怎會有此等天煞，你到底是何人？」老者臉色劇變，心中萌生退意。
姬青灝不答話，伸手在天煞掠骨的腦袋上拍了一掌，一道黑白交織的咒印拍在了它的頭骨上。
掠骨天煞發出一聲怪異的嘶鳴，四隻蛛足一彈，一躍而起跳到了天煞明妃的身上。
老者看得真切，不由咬牙切齒道，「陰陽印——你是叛出姬家的逆子，姬青灝！」
天煞明妃六隻手臂上的兵刃同時砸了下來，只聽一陣砰砰的大響，那隻骨獸身上的骸骨被砍斷許多，但它後背上的六隻骨爪卻是刺進了天煞明妃的胸腹之間，只聽咔哧一聲，天煞明妃的肚子便被掠骨天煞撕開。
緊接著只見掠骨獸四爪在天煞明妃的肚子里瘋狂掏挖，將她腹中內臟肚腸扯的滿地都是，然後取出了天煞明妃的肋骨和脊椎骨，接到自己身上，眨眼間就將來勢洶洶的天煞明妃撕成滿地的肉塊兒。
老者一見自己用五十餘名少女的心臟作為祭品引來的天煞明妃竟然在那天煞掠骨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他老眼眯起，說道。
「早就聽說姬家長子姬青灝自創三式天下無雙，以自身為法器封印了諸多強大凶靈邪煞，今日看來果真不假！連獄境天煞掠骨都被你降服，老夫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但御靈師天下廣大，渾欲門自有你的對手！」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老夫自會轉告姬美月，讓她來此見你，哈哈哈——」
說著他從身後的人皮囊中抓出一把黑粉，在空中一揚，便見飛沙走石，妖風大作。
老者跳進那具棺材下面的黑洞裡面，「地靈在我，千里土行！」。
「是土靈！他借著土靈從地下逃了！」金嵐惱怒地將精金之靈幻化為一柄長矛，刺進棺材下的深洞。
「渾欲門——」姬青灝一字一句喃喃道，他雙手伸出斗篷，蹲下將雙手按在地上，只見他五指上伸出五根黑白鎖鏈，在大地之上蔓延而去。
「滾出來！」
只聽轟隆一聲，那具黑漆棺材下的深洞轟然塌陷，他雙手上化出的鎖鏈鎖著一個駝背老者從地下被生生拽了出來，十根鎖鏈拖著老者來到姬青灝面前。
鎖鏈從老者的後背刺入，刺穿了胸口和肚子，十根鎖鏈帶著血跡從胸口鑽出，末端卻是鎖著他懷中的一隻褐色穿山甲。
這穿山甲便是帶著老者土遁逃走的地靈，此時被姬青灝以三式之中的封印術『神鬼封禁』封住了靈體。
「姬青灝——舉世皆敵敵的姬家狂子——哈哈哈-——」他口吐鮮血看著姬青灝笑道，「這便是你用來封印諸天靈煞的絕技『神鬼封禁』吧，老夫死在你手裡，不冤！」
他一雙老眼盯著姬青灝，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不過你再強又能如何，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哈哈哈，你的未婚妻，現在可是渾欲門的紅人，她的六欲天魔女之體真是越來越純熟了，當然你得感謝我們這些門眾，這些年死在她肚皮上的門人可是不少-——」
姬青灝顫抖了起來，雙手急劇地哆嗦，連通手指上延伸出的神鬼封禁鎖鏈都跟著抖動，「姬美月——」他身子一僵竟然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少爺-——」紫綾慌忙將他抱在懷裡。
姬青灝咳嗦一聲，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堂堂姬『舉世皆敵』姬青灝被氣得吐血！」
「閉上你的臭嘴！」秦好這時候衝過來，不知道從哪兒撿了塊大石頭對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一塊大石頭將那老者腦袋砸了個稀碎。
金嵐張嘴愕然，手中的精金之靈黯淡下去，唯有紅夢抓著姬青灝的斗篷哭哭啼啼，紫綾抱著姬青灝在一塊石碑上坐下，拿出清濁丹給他灌了下去，但見姬青灝牙關緊咬，根本張不開嘴。
好不容易撬開他的嘴，但卻怎麼都灌不下去！喂下去一點兒水就被他吐了出來。
秦好這時狠辣說道，「用水怎麼吃得下藥，有酒嗎？」
「-——我們哪有酒？」紅夢抹著眼睛哭道，「再說-——少爺的身體怎麼能喝酒-——」
這時藍薇拿出一個小葫蘆，悄悄交給秦好。
秦好捏著姬青灝的下巴，他這一捏他下巴時，借著幽暗的月光終於第一次看見他的臉。
消瘦，蒼白，枯槁！
兩腮深陷，眼圈烏黑，好像一個行將就木的重病之人！但他緊閉的雙眼睫毛很長，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些許曾經的面貌，如果不是這般憔悴，那定然是很清秀很乾凈的一個少年。
「你輕一點兒——」紅夢推搡秦好哭哭啼啼。
秦好回過神來，將清濁丹捅進喉嚨里，然後一口酒灌了下去，姬青灝從未喝過酒，突然間被這麼一嗆立刻咳了起來，他猛一吸氣喉嚨處卡著的丹藥被吸進了腹中。
秦好被姬青灝身上爆發出的靈氣沖了個跟頭，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他。
這時姬青灝緩緩睜開眼，伸出一隻手向著秦好探去，手心爆發出一團光芒。
「喂，我可是為了救你才灌你酒的，你要幹嘛？」
金嵐也說道，「少爺，秦好他不是故意的，你——」
話音未落，就見姬青灝手心一束細細的鎖鏈爆發出來，鎖鏈離開手心后散開，一根根鎖鏈從秦好耳邊哧的一聲掠過，眾人往秦好身後看去，那隻掠骨獸正悄悄邁動四根白骨蛛足往密林深處移動，看來是想趁著姬青灝失去意識脫離他的封印。
神鬼封禁幻化出的鎖鏈困住了獄境天煞掠骨，將它拖回姬青灝的面前。
天煞掠骨吼叫連連，四足六爪抓著地面的塵土，刨的塵土草葉漫天揚起，不甘再次被封印。
但在神鬼封禁的封印之力下，它的骸骨之軀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道猩紅的光芒重新烙印在姬青灝的胸口，變回一堆散落的帶血骨骸紋身。
姬青灝將掠骨天煞重新封印后，眼睛再次一閉昏死過去。
——
一切煙消雲散，只剩下滿地狼藉，和那條被掠骨天煞抓撓出來的長長溝壑。
紫綾和紅夢在照顧昏迷的姬青灝，金嵐回她們原來野營的地方拿行李，剩下秦好和藍薇在墳地里查探。
二人肩並肩走到傾塌的地穴邊上。
那具黑棺材早就碎成了渣，下面的洞窟被姬青灝的神鬼封禁震塌，塵土落下后，露出下方的洞窟中所藏之物。
一具具女人的屍體凌亂散落在泥土中。
秦好眉頭皺的越緊，他不由自主捂住了嘴！
屍體全都是年輕的女人，而且看樣子似乎全都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所有人都被剖開肚子，摘走了心肝，腸子和血從肚子裡面流了出來。
粗略一數恐怕有幾十具之多，這還只是最上面一層，下面被泥土和亂石掩埋，不知道還有沒有女屍。
「這些人，都是一群年輕的少女啊-——太慘了！」
藍薇看了眼那些屍體，「你覺得慘，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更慘的！我曾見過邪鍊師為了祭祀邪神，將一個姑娘的肚子活活撕開，然後掏出-——」
「你別說了，再說我要將晚飯吐出來——嘔-——」秦好彎腰一口白沫噴了出去。
藍薇皺了皺眉，拿出一塊手絹遞給他，說道，「你要成為御靈師，踏入御靈師的世界，那麼就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她仰頭望著沉沉的夜空，「諸天諸境那些邪神邪煞眼中，人只是兩腳的食物，和我們看待牛羊沒什麼區別！」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不對的，世界不應該這樣。」秦好擦著嘴說道，「我不奢求人與人之間能夠真善美，但至少也應該有點兒憐憫之心！什麼樣的人能忍心將這些——女人如此殘害！這是不對的！」
藍薇微微一笑，「所以姬青灝要與天下為敵，要傾覆這個御靈師的世界-——我們四個其實本不是侍女，也未曾做過侍女，但我們都認同他的想法，所以才跟著他的。」
「哦？那不知藍薇姐姐以前叫什麼名字！」
「我也姓姬！」藍薇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