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1章 十三妖的苦

  這時候，天已破曉。


  十三妖手伸朝北，風便朝北疾馳，快得讓人睜不開眼。


  過了一會兒，緩緩落到雲層之下，朝遠處內6的火山口俯衝下去。


  她們俯衝之勢迅疾，大有投漿自盡之舉。


  十三妖咬牙恨恨，話里竟真有自盡念頭：「姜小羽，我對你情真意切，你卻不識好歹，乾脆同歸於盡好了！」


  姜小羽愕叫：「你個瘋婆子！」


  正待撒手，十三妖吱吱笑道：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別放手，我跟你鬧著玩呢。」


  說話間，凌空一頓，緩緩落到火山口邊。


  那火山口岩漿滾滾，冒著血泡，炙熱得讓人踹不過氣來。


  十三妖半蹬在地，托著腮怔怔望著岩漿，放佛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姜小羽暗暗冷笑，只道她又來裝可憐博取同情？他知道，十三妖對龍鬚軟甲志在必得，不會輕易歸還，那麼她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十三妖此時一改往日的妖嬈洒脫，以苦楚之色撩人，想來必有狡辯。姜小羽於此心如明鏡，抱手在胸，豎耳以待。


  過了半晌，十三妖輕啟唇瓣，哀哀開口：


  「你覺得我死在這兒好不好？」


  姜小羽聳聳肩頭：「不錯，跳下去連骨頭渣子也不剩，死得徹底。」


  十三妖哀聲更重，且微微有泣：「我也是這麼想的，死在這裡總好過給喪屍咬死，變成嗜血的活屍，想想……想想都可怕。」


  姜小羽心道：「瞎幾把亂扯！」


  頓覺生厭，沒好氣道：「你能飛善舞的，害怕喪屍，真是說笑。」


  十三妖微微搖頭，苦苦一笑：「有些事你不懂，所以聽不明白。這次邀你來，其實是爵爺的意思，除了要我協助你偷取龍鬚軟甲之外，他還讓我招攬你，不管使用什麼法子，無論如何都要讓你心甘情願留下來幫他做事，哎……，我對自己的相貌太自信了，以為你會喜歡，試過之後才知道，不管我怎麼努力也拴不住你的心，這次的任務註定要失敗。」


  姜小羽聽她不像說假，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任務失敗會怎麼樣？」


  十三妖聲調越凄厲：「亂世用重典，你說會怎樣？當年我判出冥司，處處躲著袁宗，是爵爺收留了我，我以為以後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了，哪曉得剛出虎穴，又入狼窩。這次任務失敗，他或許會吸去我的異能，然後趕我出島，我若沒了本事，隨隨便便來個喪屍都可以咬了我，也許……也許最後只能投漿自盡了。」


  姜小羽不知不覺讓她悲戚的遭遇所感，猛吸了一口氣：


  「既是這樣，你為什麼不逃？」


  十三妖拾起一塊石頭扔進岩漿：「逃？除非逃進岩漿里。爵爺神通廣大，就連袁宗也要懼他三分，我一個弱女子還不得任他擺布。更何況，爵爺開有天眼，想找什麼人都能找到，我就算逃到天邊，終有一天也會讓他抓到。」


  姜小羽只覺再聽下去，心要化開了，遂罷手制止：

  「行了，你說還我龍鬚軟甲，卻把我帶來這裡說這些。」


  十三妖眉頭一擠，微微泄氣：「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帶你來這裡，是不想爵爺傷害你，剛剛在霓煙島，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爵爺耳朵很靈，要讓他聽見你問我要龍鬚軟甲，我們倆早讓她捉了去，到時她為了得到龍鬚軟甲，嚴刑逼問是少不了的。」


  姜小羽故意朝她拱了拱手，淡道：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


  見他似信非信的樣子，十三妖一陣難過：

  「我騙了你，你不信我，也是對的。可是這一次我沒騙你，剛才回霓煙島的路上我就在想，若我把龍鬚軟甲交給爵爺，你為了燃料棒和龍鬚軟甲一定會來索要，那時就害了你了，爵爺喜怒無常，招攬不了你，可能會對你下毒手，所以我就臨時改變主意，先把龍鬚軟甲藏在這裡，然後再去幫你取回燃料棒，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追來了，幸好你沒去驚動爵爺。」


  姜小羽最見不得女人悲眉淚眼，一顆心又軟了下來：

  「好，就當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問你，爵爺到底是誰？」


  十三妖苦笑道：「五爵晉陞制，敢稱爵爺的又有幾人。」


  姜小羽翻了翻眼珠，一邊想一邊道：「公侯伯子男，敢稱爵爺的非公即侯，你叛離袁宗很多年了，顯然不是袁宗，那會是誰？莫非……莫非……！」話到最後，字卡在喉，緊張的說不出話來，把眼看向十三妖，見她輕輕點頭，當即便明因由了。


  ……


  ……


  獲悉此中情由，當的是一通百通。


  他開始相信十三妖的悲戚身世。


  依著十三妖那點微薄的本事，不受別人欺辱就不錯了，怎麼就敢生事？


  即使有馬扎爾等人幫襯，也頂多能和雷公望三兄弟打個平手，何至於稱雄一方，野心勃勃，甚至不惜冒犯瑤林水族，敢盜那龍鬚軟甲。


  原來，她受控於人，只是別人手中棋子。


  想通此節，姜小羽心裡酸酸的好不難受，把手一伸：

  「把軟甲給我，我帶你走，以後絕不讓人傷害你。」


  聽到這話，十三妖喜難自控，手遮嘴巴哽咽起來，那淚珠一個勁兒的往下落：「有你這話也不枉我為你做了這麼多，為了你好，我……我不能跟你走，現在爵爺還沒把你當做敵人，若我跟你走了，你們的仇就算結下了，這對你不好。其實爵爺這頭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畢竟我還有些利用價值，到時候馬扎爾、光子她們再給我求求情，她會從輕落的。」


  說時，抹乾眼淚，翻開一堆亂石，取出龍鬚軟甲遞來給他：


  「你拿了就快走吧。」


  姜小羽接過軟甲揣入懷中，故作輕鬆笑道：


  「你真還我了，那好吧，你跟我走吧。」


  說話間，抄起十三妖跳下崖，疾奔入海。


  十三妖直喊：「你這麼做會後悔的！」話雖不情不願，嘴上卻似塗蜜笑得香甜無比，兩隻手緊緊摟著姜小羽不願鬆開。


  姜小羽哈哈大笑：「我姜小羽聽見這麼不公的事，會撒手不管！看在你對還不錯的份上，以後你的生老病死我就負責了，爵爺想插手，那就讓她放馬過來好了。」


  出了海，徑往西南方位奔行。


  將到陰幽瑤林，看見水族之人划波揚尾而來。


  整個海面翻滾著白浪，放佛海嘯來襲，氣勢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