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 幽靈船

  姜小羽駕艇出海，一路朝東北方向疾馳。


  行了約莫三個鐘頭，攤開韓東嶽給的公文資料，上面塗畫的坐標離上海有210海里，應該就在這附近了。他把資料收好，駕艇繞了半圈。一瞥眼，極遠處飄來一片烏雲，雲下海波之間果然有一艘游輪。


  姜小羽心頭大振，把艇靠近，竟是一艘超級游輪。


  這游輪上寫著「自由號」三個大字，寬70米左右，高80米上下，長約300米。在游輪左右兩邊停著幾艘大小不一的快艇，不用猜也能想到，必是冥司的變異人種先到了。


  姜小羽也不遲疑，朝上射出繩索，待繩鉤在甲板護欄上掛穩，隨即攀爬上去。


  環目四看，甲板很乾凈，有打掃的痕迹。


  從甲板進入購物商城，貨櫃裡面沒有食物，商品也不多，但都排列有序，應當有人打理才對。可是上上下下看不見一個人，安靜的詭異可怕。


  姜小羽心想：「這就奇怪了，人呢？大白天的還在睡覺不成？」


  然而細細揣摩，又覺不對，冥司起碼來了十幾二十個變異人，怎麼也不見了？就算他們搜尋生還者去了，也該鬧出點動靜才對啊？他初來乍到，對這裡也不熟悉，縱然有疑，也說不出什麼來，他定了定神，朝四周喊話：


  「有人嗎？」


  話聲剛落，只聽走廊邊上傳來「嘻嘻」笑聲。


  這笑透著稚味，像是女孩兒所發。


  姜小羽大步竄進走廊，定睛一看，走廊拐角處有個紅衣女孩一閃而沒。


  他猛衝向前，邊追邊喊：「小妹妹，別走！」


  追到拐角處，見那女孩兒朝他一笑，蹦蹦跳跳又進了影院。


  姜小羽與女孩目光短接，如觸電一般，嚇得傻了。


  這一刻，他的思緒瞬間回到了西藏平安屋，努力的辨認哪個曾經救他脫夢的艾嘉。他一邊回想一邊嘀咕：「太像了，衣服、臉蛋、身板，還有那笑，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可這絕對不可能，艾嘉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他怔怔半晌，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追上女孩兒一探究竟。


  進入影院，空落落的沒人，那女孩卻又不見了。


  突然，熒幕一閃，紅衣女孩竟在熒幕里出現。


  那模樣兒不是艾嘉還能是誰！


  姜小羽一屁股癱坐椅上，腦袋一片空白。


  只見那艾嘉在屏幕里嬉嬉笑笑，一會兒踢球，一會兒坐在甲板的護欄上踢腿，一會兒又躺在床上啃手指……；嬉鬧溫馨的畫面播過一段，場景頓時一轉，又見她打掃甲板，搬運貨物，清理平時愛去的過道及娛樂場所……；畫面轉到雷電交加的晚上，她又躲在角落裡哭，一個勁的喊爺爺……。


  姜小羽痴痴的看著畫面，他越看越覺得這女孩兒就是艾嘉。


  但是他從平安屋回到邊墅還不到一月，而艾嘉分明遠在6000公里以外，即使平安屋舉族遷移，也沒可能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游輪上；就算不考慮時間的問題，可是為什麼平安屋其他人都不在，整艘游輪就只有艾嘉一人？

  這個問題實在讓人猜想不透。


  正埋思之際，感覺屏幕微微凸起，像是有隻光手伸了出來。


  姜小羽猛然驚醒，往後疾躍。


  然而那隻光手是由屏幕猝變而成，足有屏幕般大小，佔據了大半個影院。所以他這一躍，並沒有避開光手的攻擊範圍，來不及閃避，他只好伸手格擋。眼看就要和光手碰個正著了，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有人閃進來把姜小羽拉出影院。


  瞥眼一看，來人正是風行。


  姜小羽暗舒口氣，喜道：「原來是你！」


  風行臉泛余驚：「這裡不安全，有什麼話，出去再說。」


  兩人從走廊奔到甲板，跳下海去。


  然後從海水裡冒頭出來，又即跳上快艇，風行手指遠處島礁：


  「我們去那邊和老大匯合。」


  話罷，點火而去。


  行到半途，回頭眺望游輪，見那紅衣女孩艾嘉站在甲板護欄上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兩人都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


  ……


  登上島礁，環顧四望。


  這島極小，方圓不足一里，多石險峻，寸草不生。


  島上只有雷公望一人，他站在高處遠眺，見姜小羽和風行到了，急忙迎上。三人碰面，都沒有喜聚之色，姜小羽也不客套，上前就問雷望公：「這船到底怎麼回事？艾嘉為什麼也在上面？」


  雷公望把嘴上雪茄咬得稀爛，眼神裡布滿迷茫和悲戚：


  「你們的情報倒也不慢，好吧，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說了。船是凌晨4點鐘發現的，當時船上亮著燈，甲板上好像也有許多人，所以我們天沒亮就登船了，哪知登上船后，船上的人就不見了。這也怪我沒有太多警覺，明明酒吧、餐廳、ktv這些場所都沒人，我們就應該撤退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的非要往下繼續找。」


  他頓了頓，苦苦一笑，續道：「找是找著了一個，就是你說的艾嘉，我和老二、老三看見是她，也都大吃一驚。這艾嘉當時大呼救命，等我們趕過去時，她卻人影一閃就沒了，跟著就出現……。」


  說到這兒，他連連搖頭，再也不願說下去。


  姜小羽心裡急，就跟貓抓似的：「出現什麼了？」


  雷公望蹬下身子，伸手捧水洗了一把臉，恨恨的盯著游輪：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吃人的蟲子，密密麻麻。總之，總之這次傷亡慘重，我們30個人上船，到最後就只有我和老三逃脫，哎……，得虧了老三速度快，不然我也早死了。」


  姜小羽失聲問：「那屠影呢？」


  雷公望和風行悲目相望，都哀嘆口氣。


  風行把話接來：「當時一片大亂，老二第一時間就隱身了，或許……或許他能躲過一劫，現在就看他能不能熬到我們去救他了。」


  在救人方面，雷公望早有醞釀。


  眼下既是蟲子害人，非火攻不能制伏。


  他已經聯繫了冥司方面，讓人送來噴火槍，預計還需兩個小時便可送到。


  這個時候已近中午，雷公望引二人到蔭蔽處坐等。


  他們各憑記憶，把游輪的各個通道關卡畫了出來，繪成圖紙，制定了一個營救路線。此船既然沒有生還者，他們也不想走陌生路線，更不願切入太深徒增危險，一切都以救人為目的。


  到下午1點多鐘，噴火槍果然送達。


  可惜只有兩把，姜小羽說他慣使匕首，推脫不要。


  把那送槍的人打發走了之後，三人駕艇出發，登上游輪甲板。


  從購物商城進門，有左右兩個走廊通道，他們計劃的是走左邊，然後通過影院和歌劇院，沿著樓梯直下，在賭場左拐，最後進入客房區域。這一路上時不時的有個幽魂鬼影在前面乍隱乍現，讓人見了頭皮發麻。


  當他們經過影院時，艾嘉在屏幕里連連搖手：

  「不要去！不要去！」


  姜小羽三人面面相覷，不敢多看，加快腳步離開。


  這艾嘉如鬼似魂，捉摸不透，他們誰也不願提及，只盼她別出來害人就好。然而下了幾道樓梯，艾嘉又出現了，但見她蹦蹦跳跳的進了歌劇院，姜小羽心想，既然躲不開，索性就不躲了，拔出匕首：「管她是人是鬼，先捉住再說！」


  三人推門闖入，劇院里座無虛席，竟然全是人。


  那艾嘉卻是坐在演奏台上彈奏鋼琴，曲子婉轉悠長，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