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千里奔逃

  令劍拍拍肩衣：「幸虧老頭子有準備，否則就讓你們得逞了。鬧也鬧了，該投降了吧？」


  這時，姜小羽從空中落下，距離令劍也就三四米遠近。眼見計敗，他靈機一動，拖著重傷的身體往前疾沖，伸手成爪，掐住了令劍身邊紅衣女孩的脖子：「投降門兒都沒有！拿你不住，我就拿她！」


  屠影那頭反應也快，油門一踩，開車上前接引。


  那紅衣女孩讓姜小羽帶上車，隨即放聲大哭：

  「爺爺，救我，救我！」


  令劍臉都氣綠了，哄那女孩子：「艾嘉別哭，爺爺發過誓，以後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轉而沖姜小羽怒道：「她只是個機器人，你拿她做什麼！」


  姜小羽受傷不輕，傷口癒合之時最是痛苦，實在沒力氣接話了。


  他把手一揮，屠影會意，腳踩油門朝出口衝去。


  穿過長廊，是偌大的機器人生產廠房，趟過廠房，又是一條走廊，走廊盡處是個電梯口。大傢伙就地下車，乘坐電梯直上，約莫升到百米高處，電梯門開，大傢伙又奔了三四百米，終於見到通往外界的出口。


  有人質在手，他們一路逃亡，竟是毫無阻礙。


  令劍率眾遠遠跟著，不敢輕舉妄動，所有機器人也都避而不戰。


  這個時候，正值黑白輪替，天色微亮。


  姜小羽傷勢漸好，勁力已復，他讓雷公望三兄弟帶上心彤四人先走，自己則領著艾嘉站在懸崖峭壁的石台上斷後。見那艾嘉這會兒不哭了，昂著頭瞪著大眼睛看他，甚覺奇怪，心道：「剛剛在令劍面前哭得死去活來，這會兒怎麼不哭了，還真不像普通女孩兒，難道真是機器人？」


  這還不是姜小羽最疑惑的地方。


  最令他不解的是，這叫艾嘉的女孩兒年歲還小，她哪來的智慧潛進夢裡，用機巧的方法救人危難？還有，她把令劍喊作爺爺，而令劍也著實疼愛著她，可她為什麼還要胳膊肘往外拐？


  滿腹疑問堵得姜小羽心裡慌，實在忍不住了，問：

  「艾嘉，夢裡面的是你嗎？」


  見艾嘉點頭承認，心下就更奇了：


  「你為什麼要來提醒我？」


  艾嘉瞪著大眼睛想了想，答非所問：

  「老闆想見你，你會去嗎？」


  姜小羽丈二摸不著頭腦，心想：「怎麼問東說西，難道是個傻子？」似乎又覺不對，瞧她在夢裡的表現，應該具有超高的智力？疑問未解，他想再問，可惜令劍帶人追到，雙方又成僵持狀態。情急之下，只能舍下艾嘉，縱上懸崖逃去。


  ……


  ……


  逃出平安屋，頓覺神清氣爽。


  登高眺望，天邊一輪紅日剛剛升起。


  霞光四射，美輪美奐。


  不一會兒，各類機器人攀崖追襲上來。


  眾人不願戀戰，撒腿就跑，穿山過林一口氣奔出一百公里，可惜始終甩不掉機器人的追擊。這些機器人大小不一，為數眾多，與其交戰實非明智之舉，實在沒法了，風行主動請纓把它們引開，形式才得以好轉。這風行以速度見長，滿速奔行時比姜小羽還要快上一倍，由他引開機器人實是最適合不過。


  姜小羽等人藏在小山坳里等到中午，風行才從800公裡外返回。


  一行人不做停留，穿插叢林，又來到日喀則機場。


  哪知來時乘坐的飛機已經讓人炸成了殘渣廢鐵。


  沒有交通工具代步，就只能徒步遠行了。


  此處荒廢多年，山高樹茂，最易迷路。


  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少冤枉路，到達拉薩時，天已大黑。


  第一晚他們就住在拉薩城北五十裡外的山洞裡。


  等在山洞落腳了，姜小羽外出獵來兩隻野狗，扒了皮烤熟了餵給關心彤四人吃了兩頓，到天明時分，她們的意識才漸漸清醒。


  第二天，吃飽喝足，繼續趕路。


  姜小羽和雷公望三兄弟體力驚人，腳力也都不凡，背著關心彤四個病人，竟也能日行千里。他們歸心似箭，到第五日晚上，便已到達漯河境內。到了這兒，距離上海和青島就只有不到800公里了。


  ……


  ……


  這一晚，大家就在茶山山頂露宿。


  明天天亮就是分手之時，因此沒有人睡得著。


  姜小羽和雷公望登高望月，嘆國家淪破，城市荒廢。


  哀到深處，雷公望禁不住發了一聲感慨：

  「同蓋一片天，同賞一輪月，為什麼要殺個不停呢？」


  姜小羽道：「地方割據，強人專政，哪朝哪代不是血流成河。」


  「說的沒錯，邊墅和冥司除了強人專權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族類不分、生存理念不同，我把他看成異類，他把我當作怪物，這樣相互仇視，不打不殺反而顯得奇怪了。」雷公望頓了頓，話鋒陡轉：「以前我總認為自己是個怪物，經過平安屋這件事，更加讓我看清楚人類基因的脆弱，瞧瞧關小姐吧，身手不凡，了不起，可是面對極苦極難的時候，她仍然不堪一擊；而我們說是變異，現在看來應該說是進化才對，提升了能力和生命力，就能更好的適應這個世界。姜兄弟，你說我說的對嗎？」


  姜小羽哈哈笑道：「進化這個詞，我喜歡。」


  雷公望習慣性的干吸雪茄，顯得極為興奮：「姜兄弟，既然你認同我，就說明你也認同我們這個族群，不如你就別回邊墅了，跟我去冥司吧。」


  他從出生到現在，少有興奮之時，只因末日遺民，情誼寡淡，像平安屋這樣遭逢危難協作自救的事，對他來講只是傳說。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還能與敵人相互扶持，萬里奔逃不離不棄，演繹情感羈絆？他感覺姜小羽身上散發著誘人的魅力，令他難捨難割。


  姜小羽搖搖手，一邊笑一邊道：


  「跟你去冥司多沒意思，你們冥司沒得關心語吧，等什麼時候有關心語了我就去。還有，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在正常人和變異人之間選擇，我比較喜歡正常人，這些人實在可憐，比你們可憐，他們活到現在不容易，所以我啊還得回邊墅去，免得你們把人都殺光了。」


  這話說的語帶嬉笑，然而句句真理。


  雷公望聽罷，把雪茄夾在指尖，稍稍運思：

  「姜兄弟說的沒錯，他們確實不容易。其實殺來殺去我早倦了，這樣好了，雖然我代表不了冥司，但卻做得了自己的主，以後只要有你在，我們三兄弟絕不屠殺一個邊墅居民。」


  他能做出這樣的承諾實屬不易了。


  要知道，消滅邊墅異類，是冥司上上下下的共識，雖說他深得總統袁宗的器重，但畢竟不是總統，他更改不了現狀。如今他有此一諾，等同叛逆，真到戰時，他們三兄弟不願再起殺戮，到時定會重罪重罰。


  生逢末世難尋一二知己，即使將來重罰，他也心甘情願。


  兩人在山頂聊到天色大亮。


  雙方下山，惜惜作別之際，雷公望不忘提醒：

  「小心平安屋，我總覺得還有事情要發生。」


  姜小羽笑道：「真要發生什麼事，我會找你幫忙。」


  一眾人等哈哈大笑，就此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