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習武
至正六年春,銀縣,武家。
武安讓管家武達將兒子叫到了他的書房,他準備和兒子好好談談,
自從生了兒子武啟以後,妻子武張氏元氣大傷,已經於至順三年撒手人寰,這些年陸續將七個女兒都嫁了出去,家中除了他們父子兩人,就剩一個小妾李氏,管家武達和十幾個傭人。
自家結拜安達蒙特爾也於至正二年應開城路要求剿匪的時候不幸遇難,新來的達魯花赤巴特爾沒有之前蒙特爾那般交情,新扶持了縣裡王家,通過各種手段,已經將家裡的兩家糧行;四家酒樓;一家當鋪收購了過去,
而這些產業王家總共也就給了三百兩銀子。
武安沒有哭天喊地的到處撒潑,反而又從家裡地窖中取出四千多兩銀子湊了白銀五千兩,再次登門拜訪巴特爾,千求萬謝的讓這個新來的達魯花赤收下,這才使得最後一家酒樓;兩個糧行;一間當鋪和城外那四千畝地得以保留。
武啟呼的一下推開了書房的門,打斷了自家老爹的沉思,大大咧咧的說「老頭子,聽達叔說你找我啊。」
十年過去了,如今的武啟身高快有一米五,體重怕不得也有一百二,小小少年一臉的不耐,進門后東瞅瞅西看看,就是不去看自家老爹。
說來也是奇怪,武啟出生後身體很是健康,半年後就能站起來小走幾步,七個月就能口齒清楚的喊「娘」,武張氏很是開懷,
一歲以後就滿院子亂跑抓雞攆狗,三歲就開始爬樹翻牆,竟是和一般人家七八歲的孩子一樣,
三歲那年武張氏彌留之際不知道怎麼和他娘說道,在武張氏耳旁輕語一刻,武張氏竟然含笑而逝。這小子跪在床前沖自個兒老娘磕了三個頭后就又跑出去玩耍了。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自幼早慧的娃子從來沒有喊過武安一聲爹,只是叫自家老爹一聲「老頭子」。
要不是武啟實在長得和老爺武安似一個模子一樣兩條粗眉,一雙小眼,一個塌塌鼻,武安真是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自己的種。
「阿達你先出去,我和這小子說些話」
「好的老爺,老爺你別生氣,千萬別罵少爺,少爺很乖,昨天沒有把老爺你桌子上那個最喜歡的花瓶打碎……」
「什麼???!!!」
武安就說自個兒今天坐這兒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原來是書房桌子上那隻常見的花瓶沒有了,
那花瓶倒也不是什麼珍品,只是武張氏原來嫌書房過於單調,在縣城隨手買了一個,經常會往裡插些花花草草,給這書房添一絲色彩,
自從武張氏走了,這花瓶也就一直空著,但是武安卻越發的喜歡這個物件,時不時的會親自擦拭。
武達剛一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花瓶果然沒了。氣的武安一拍桌子,怒吼一句「滾出去」
「好的,老頭子,那我出去玩了」
「回來,老子讓你走了嗎?老子讓武達這混蛋滾出去」
「是是是,老爺,阿達這就滾」
說完后武達立馬俯身躺下,卻是沒注意左右,使勁滾了幾下,碰到一個東西擋住了自家滾蛋的路線,抬頭一看,原來是滾到了自家老爺的腳邊。
「哎呀,老爺,不關我的事啊,是您擋住了我滾蛋的」
武安已經無力吐槽,似是已經習慣這貨的放飛自我,狠狠地抬起右手一指書房大門,想表達的意思連桌子上的茶杯都很清楚。
武達哼哼唧唧、磨磨蹭蹭的向外滾去,路過武啟的身邊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
意思是,少爺啊,阿達已經儘力了,你自求多福吧,誰讓你把你爹最喜歡的花瓶打碎了。
武啟看著繼續翻滾的阿達,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使勁的給了阿達倆大白眼仁子。
「啟兒,一眨眼你也已經十歲,要你讀書認字,你總是敷衍了事,不知道從哪裡學的那一筆破字,真真是連你爹我都不如,還老寫錯別字,縣裡的讀書人都已經沒有一個願意教你了啊」
「老頭子,那不是什麼錯別字,那叫簡體字,簡體字懂嗎」
「你爹我不懂,也不想懂,什麼簡體不簡體,當今這個世道就沒你這麼寫字的,你就說你是不是懶,明明那些字你都認識,寫出來怎麼就亂七八糟的,寫一邊丟一邊的,哎」
「老頭子,如今世道不行了,我就算再飽讀詩書,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去考個狀元,現在這個世道咱們要棄筆從戎,要練一身武藝,保存自身的情況下,廣交豪傑,廣積糧、緩稱王,在這亂世中等待明主,最後早早投靠,換來一身榮華富貴才是真的啊」
「閉嘴!」武安聽著這小子沒邊的話語,嚇出來一身冷汗,趕緊疾走幾步來到書房門口,小心的拉開一道門縫,看了看書房周圍。好在是剛才讓武達滾出去,這傢伙心情不好將周圍下人趕到別處,自己離著書房三丈遠,扣著鼻孔對著書房門發獃。
「啟兒,這些話都是誰教給你的?」
「切~老頭子,你別疑神疑鬼的,今年是不是至正六年了,這大元的氣數已儘快盡了。現今各地反抗爆元的義軍已經不少了,再過些年,亳州紅巾軍……」
「你給我住嘴,我不管你是從誰,從哪兒聽到的這些,以後統統不許再提,你想習武,爹就想想辦法,給你找名師去學,但是你要是習武,切不可再像讀書一樣寫字一樣,寫一邊丟一邊,寫字可以,習武要是不認真會傷身。」
「安啦、安啦,這點常識我還是知道的,我可是最喜歡霸王項羽的男子,我立志要做咱們銀縣小霸王。」
「嗯……你已經是銀縣小霸王了,你說你現在出門在外,哪個人不是避你如虎,行走於縣城路上,哪個敢近你身邊一丈。好好的路你不走直線,非要繞著走,一會兒走個s一會兒走出個b,兩個爪子不好好的放在身邊,非要上下擺動,你以為你那是翅膀嗎」
聽完武老爺的話,武啟難得害羞的小臉一紅,沒有反駁。
「那行,此事就這樣定下來了,我去給你安排習武的事情,你這些天不要亂跑,在家好好等著」
「哦」
十天以後,武啟又一次被叫到了老爹的書房,武安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一個去處,出了縣城向西大概二百里的賀蘭山腳下有一個鐵掌門,已經傳承了四代七十餘年,方圓千里可謂首屈一指的練武聖地。
又是五天過去,鐵掌門外,武安很是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從出生到現在,十年過去了,孩子從來沒有離開自己一天,這習武本就是吃苦的事情,也不知啟兒是否能堅持下來。
算啦,算啦,這小子自小就有主意,這又是按照他的性子做的決定,相信他還是可以堅持下去的。
「阿達,你先陪少爺在這兒待幾天,將少爺需要的東西都收拾好,看看沒有其他的需要就趕緊回來吧。」
「老爺,阿達要陪著少爺,阿達不要回去,少爺這麼小,怎麼能離得開家人,老爺您還要處理家裡各項事務,就讓阿達留在這兒,照顧少爺吧」
「阿達,雛鷹想要長大就必須要離巢,這小子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讓他吃點苦,以後才能飛得高啊」
「老爺,少爺沒有翅膀,怎麼飛啊」
「……」
武安默默地從馬車上取下一根棍子,帶著老父親般慈愛的微笑走向了阿達。
「老爺別打,阿達錯了」武達捏著耳朵一下跪在了武安的面前。
武安到底是坐著馬車走了,兩天以後阿達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武啟,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鐵掌門。
「呼,終於都走了」武啟一下覺得天都藍了不少,
武啟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可以重活一世,可是不幸的是他失去了很多記憶,他知道他是穿越的,可是他不知道他是怎麼穿越的,也忘了很多生活常識和技能,
只是知道現在是元末,過些年就會有紅領巾起義,啊呸,是紅巾軍起義,最後覆滅了元朝,中原大地又一次回到了漢人統治的時候,
可是他想不起來是誰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所以這些年他一直糾結著自己要不要參與到這天地變化之中,是拉起一支隊伍自己奪取這錦繡天地,還是默默觀察,投入那真命天子的隊伍里混個高官厚祿。
上天似乎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給了他無與倫比的機遇卻讓他忘記了很多很多,好在這十年讓武啟去掉了些許的浮躁,下定決心先練得一身好武藝再說下一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