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遇見熟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通道里安靜的能夠聽得見我們幾個人之間的呼吸聲。
喘氣的聲音,窸窣窸窣。
我不敢發出一聲。
半晌過後,我開始注意這個死去的人,他的臉部沒有那麼地祥和,臉上有一個刀疤,和一個被什麼東西刺過的刺印印記,在頭髮下面的額頭上。
脖子上有一刀青色的疤痕,嘴角好像流過口水似的有著兩道痕迹,在脖子的側面好像有什麼大東西夾擊過一樣。
巳爺留著鬍子,不是很長,或許是他好久時間沒有剃掉了。
「他還在,他還在啊?」子爺像發了瘋的瘋婆子在通道里開始吼叫,這種撕心裂肺的吼叫終於打破了寧靜。
這個時候誰也不再怕招來陰兵了,任由著子爺在整個通道里吼叫著。
傻子辰爺拿下背著的槍,上了膛,看著子爺說:「他,難道他已經到這裡了?」
卯爺苦笑不得似的,說道:「最後他是翻身了,當年的禍根啊?」
我能夠感知得到青衣人握著我的手已經冒汗了。戌爺說道:「當年巳爺隨從寅爺去了昆崙山,寅爺和巳爺他們都沒有回來,可是,為什麼巳爺的屍體卻在這裡呢?」
我原本以為糊塗的只有我,原來還有一位前輩,我要詢問的事情他戌爺已經替我問過了,我一直在等待著答案。
整個通道里又開始陷入了一片安靜。
媽的,我盯著對面的玉面子爺看了半天,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麼,忽然,子爺一把手扶起了已經死去的巳爺,看了看背後,巳爺的斗篷上依舊是一朵黑蓮,子爺又慢慢地放下了巳爺,自責道:「當年就不該讓他們進到昆崙山啊?」
我開始不再相信當年爺爺的探險隊是和新聞上說的那樣,昆崙山雪崩而導致塌方,他們全部困死在了昆崙山的雪地里。
子爺重新給巳爺戴好好斗篷後面的帽子,他把玉面面具又重新帶回了巳爺的臉上,吩咐道:「白衣人亥爺,背著巳爺我們繼續趕路吧,回去好好安葬了他吧?」
亥爺有些傷心,聲音不是那麼地高漲,說道:「好勒。」
我們繼續趕路,白衣人亥爺背著死去的巳爺走在中間,辰爺走在最前面開路,卯爺看著羅盤和子爺並肩而行,青衣人握著我的手我們兩個繼續在後面斷路。
我聽到的嘈雜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大,前面的他們已經放慢了腳步,我們擠在了一起,子爺回過頭來指著旁邊的側洞,說道:「快躲進去,有點像過來。」
我們全部擠在一個見方不到三個平米的側洞里,關閉了所有的照明手電筒,辰爺守在洞口,半蹲著端著槍,注視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了,越來越近了。
我害怕地發不出一絲聲音。
外面的暗淡光線下我看見了一隻腳,腳板非常大。我想要抬頭看見他的臉,可是前面的熱都已經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只看到那個走過去的人靠近我們這邊的一隻手上,長著六根指頭,是六指。
黑色的斗篷快要拖到地上了,我死命擠開一道縫隙,看清楚那個人的斗篷背後是一朵黑蓮。
我開始懷疑起,這個神秘的人也是玉面家族的哪位爺。
我沒有說話,子爺示意我們往出走,我們幾個一齊鑽了出來,子爺站在了最前面。
子爺笑著朝前面的黑衣人喊道:「六指午爺。」
我去,媽的,他們全部認識啊,這是來尋親的嗎?
「好久不見啊,六指午爺。」子爺話語裡帶著一絲嘲諷。
前面的黑衣人終於停住了腳步,頭也沒有回地說:「在這裡還能遇到熟人啊。」
「生死的路上,我們誰都會再遇見,這裡只有一條道。」卯爺說道。
「老瞎子,別他媽的廢話,當年沒死在墓里,已經是感謝祖宗了。」前面的黑衣人終於在轉過了臉。
他的臉上沒有戴著玉面面具,但是我看得清楚,頭髮下面依舊和巳爺一樣有著一個印記。
「六指,別太過分,以前都是兄弟。」白衣人放下巳爺說道。
「兄弟,哈哈哈。」黑衣人午爺發出陰冷的笑聲,他緩緩地拿下戴在頭上的斗篷帽子,說道:「還配給我談兄幫,這道印記是什麼?我都無法見人,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在這裡成了一個守墓人,十六年了,我未曾見過外面的陽光。」
子爺說:「當年驅逐你出去,出玉面家族那是我們按照家族規矩,毫不違和,而你呢?不遵守規矩,又加以報復。」
「規矩,那一條不是人為的,你們的都是規矩,狗屁,我的呢?誰把我六指放在心裡。」六指午爺說道,氣憤極了。
「六指?你?」辰爺舉起了槍。
「哈哈哈,傻子,你知道你為什麼傻嗎?就是因為你對他唯命是從,你那是感情嗎?那是懦夫。」六指向我們走進了一段距離。
「你閉嘴,站住。」辰爺握緊了手裡的槍。
六指午爺看著我們,他舒展了一下胳膊,說道:「傻子,你們怕了嗎?怕我六指了嗎?難道你們怕了嗎?你們驅除我的那一天你們有想過我的感受嗎?這麼多年在這陰森森的墓室里,我都快活成了死人。」
我開始感覺得到六指午爺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我想得到,他們之前不只是簡單的盜墓這麼簡單,他們不只是分贓的合伙人,而他們應該是一個有良好組織的家族。玉面家族不是多麼簡單的一群人。
「今天我們再次下墓是來解決問題的,我們闖下的禍,我們必須還當地百姓一片安寧。」子爺好像在斟酌著什麼似的,慢慢地說道。
六指走到了我們跟前,說:「我只想活著,活好我自己,別的人,別的事,我管不著。」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從人群里擠出去,說道:「六指午爺,難道你就想著一輩子活在這裡嗎?你如果活在這裡,你死後,就連墓室也是別人的,你永遠是寄人籬下。」
六指一把抓起我,說道:「那裡的野種,難道你們還後會有人啊?哈哈哈,比我六指強多了。」
「放下他。」奶奶子爺呵斥道。
六指一把鬆開我,我被摔在了地上,我感覺屁股都要摔開花了,青衣人戌爺扶我站起來。
「莫非是你和寅爺搞出來的小子。」午爺對著子爺說。
傻子辰爺一把推開午爺,說道:「被他媽的放屁。」
子爺呼出一口氣,慢慢說道:「午爺在這裡活了十六年,而你又懂得陰陽之術,想必這裡的陰兵行動和主墓室的事情你要比我們清楚,我懇請午爺出手,至於我們之間的事情,出去了之後,你要殺要刮,隨便你,我玉面婆子都受著。」
六指輕蔑地嘆了一口氣,說:「現在知道求我了。」
子爺拿下斗篷上的帽子,一下子跪了下來,說道:「還請午爺不計前嫌,出手相救。」
六指瞬間也跪了下來,扶著雙手交叉的子爺,說道:「我六指這一生賤命,可受不起子爺的跪拜。」
「還請六指午爺出手。」子爺又向下叩首。
「您這是幹嘛啊,都是自家兄弟,我六指的命還是您子爺給的呢。」說著六指扶起了子爺。
青衣人、白衣人、傻子辰爺、王教授卯爺、玉面子爺、六指午爺玉面家族的活著的六人,還有一個被攙扶起的死人巳爺他們緊緊抱在了一起。
此刻只有我一個好像是外人一樣站在了外面。
「巳爺他已經去了。」六指含著淚水說道。
「我們也是在前面的牆壁裡面挖出來巳爺的,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難道他還活著?」子爺疑惑地說道。
六指接話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辦事情吧,出去說。」
青衣人繼續拉著我,白衣人依舊背著死去的巳爺,我們跟著他們向主墓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