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周旋二
趙綾不慌不忙的點點頭,就算西域的情勢再緊迫,眼下也得更加小心。
正與蘇澤討論著碧青郡主今日的來意,榕青便端著湯藥過來了。
趙綾推開那湯藥,皺眉道,「這葯苦的厲害,我不想喝。」
蘇澤哄勸道,「必須得喝了,良藥苦口。」
蘇澤趕忙吩咐榕青,「趕緊去將鳳梨酥拿些來。」
趙綾便沒有法子了,他柔情緩緩的目光像是緩緩流淌的小溪,溫柔的看著他,硬是逼她喝下一碗葯。無法拒絕。
蘇澤輕輕拍拍她的背,將鳳梨酥遞給她,「吃塊甜的。」
趙綾吃了一口,又回歸到正題問,「你打算如何對付碧青?」
蘇澤搖頭,「她就從來沒安過好心,但是她是一直有軟肋的,軟肋就是她的家族。我雖有機會可以利用她,可是這麼一個心如蛇蠍,難以控制的女人,絕對不適合合作。」
趙綾有幾分不知所措,「可是眼下,如何解開這一團亂麻?」
蘇澤卻道,「要打就打吧!大不了是失去了我們現在所佔有的魯國土地。」如果現在西域動手,在魯國的晉軍勢必要調往前線,而原本佔領的江山就只能被虎視眈眈的顧北城鎖吞噬。其實她知道蘇澤的顧慮,她知道蘇澤是怕夏邑和碧青真正投靠的人是顧北城,他怕他們再傷害她一次。他也有不起確定的事情,他只是不敢拿她去賭。
蘇澤心想,江山可以慢慢來,可是感情卻始終只能有一次機會。今日回復了父皇的摺子,父皇頂多是再罵他幾日,他所做的決定,落子無悔。
思緒紛紛之時,太監忽然過來稟告,「皇上,您原本將八殿下越祁送回封地,可是小殿下卻從馬車裡偷偷溜了回來。」慕嶺造反時,是打的越祁的名號,慕嶺被殺,蘇澤便命人悄悄將越祁送了回去。
蘇澤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夜色和一個小小的人影,吩咐道,「送他會封地,無詔不得入京。」
越祁似乎朝著屋子哭泣起來,幾個太監將他拉了走,一聲一聲的皇兄叫的哀切極了。
蘇澤閉上眼睛,「我只要一出手,別人就知道他還有利用價值,他就會被人利用。」
趙綾握緊他的手卻什麼也不說,只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似乎是在告訴他,她在他的身邊。
越祁被陌生的太監和嬤嬤帶走,哭的久了也就沒有力氣了,小越祁越來越心寒,他拚命趕回來,可是他的皇兄也不願意見他一面。他以為父皇離開后,這宮中就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趙綾有些心酸,「讓我替你見一見他,小孩子若是生了怨氣,也不好。」
蘇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別去!」
蘇澤定定道,「有些心狠不是真的絕情,而是為了保護他。」
此次慕嶺利用越祁謀反已經讓他察覺到太多的事情,年歲這麼小,總愛哭哭啼啼的小越祁,這麼小的年紀就被逼上政治的路上,他只是放他離開這條政治的路,讓他快樂而簡單的活著,讓他在封地里無憂無慮的長大。
等到那哭聲終於沒有了,小越祁已經被人帶走了。蘇澤又交代了讓人妥善照顧小殿下。讓人正確的引導小殿下,莫要讓他走上歧路。但他心裡又同時明白,越祁從此以後都不會親近他了。
因是簽了協定,近來西域的情勢稍稍緩和,但在交界之處,兩邊皆是派了重兵。顧北城那邊似乎也有些動作,一時之間衛國軍隊陳兵魯國。碧青便又送了求助的帖子來,像是十萬火急。
但近來卻又一件可喜的事情,便是雲靜公主有了身孕。
滿宮中漸漸從陰鬱中有了一些喜色,雲靜公主特意來宮中向皇兄皇嫂說這個好消息。
趙綾真心替她高興,從和雲靜相識開始,她就一直活得溫柔低調,笑從未大笑,哭也是偷偷的哭泣,這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的歡喜。
趙綾道,「這個孩子一定是個福星。一定能保佑皇上此次大獲全勝。」
雲靜公主也點點頭,她雖是不操心政事,但每日也會聽駙馬說些朝堂上的事情。「皇嫂什麼時候懷個龍子,才真是福星呢!」
趙綾笑了笑,「哪有那麼容易?」
榕青端著葯過來,「娘娘,葯送過來了。」
趙綾道,「今日皇上不在,就不必了。」
雲靜卻接過葯碗遞給她,也勸道,「皇嫂若不趕緊將身子調理好了,如何能懷上龍子。」
趙綾搖頭,「實在是難喝,今日皇上不在,就饒我一天吧。」
趙綾正準備將葯道了,榕青趕忙道,「皇上火眼金睛的,待會來,若是發現葯又被娘娘倒了,可是要責罰奴婢的。」
趙綾將碗遞給她,「那你給我拿去倒得遠些。」
榕青跪下,搖了搖頭,「娘娘不要為難奴婢了。」
趙綾推開窗子,將一碗葯潑了出去,那葯卻一不留神潑在經過的宮女身上,趙綾讓榕青趕緊送了乾淨衣服去。
趙綾將門關上,問起正事,「那件事做的如何了?」
雲靜公主答道,「皇嫂,我去看過了越祁,也同他說了許多,也安撫他許多,還是皇嫂想的周到,皇兄如此做雖然是為了越祁好,可是到底是讓一個小孩子心中生了怨恨,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也不好。」
趙綾輕聲嘆道,「皇家的恩怨自古以來就多。」
雲靜公主道,「皇嫂莫要擔心了。」
蘇澤此時推了門進來,問起,「你們關著門在說什麼?」
雲靜公主道,「說越祁呢!」
蘇澤警告道,「你做事可得做的仔細點,不要讓人察覺到,我們對他的關心。」
雲靜點點頭,「知道的。」
蘇澤道,「雲靜今日留下來,一起用晚膳?難得一家人聚聚。」
便是派人去將駙馬一併請入宮中。
晚宴卻真是難得的安寧,這些天,每個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政局變化太快,各種因素的不穩定,讓朝堂變得緊張又緊張,日日緊急議政,蘇澤下朝後多半的時間都待在御書房裡,連著駙馬也是幾日沒睡好。現在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暫時拋開了那些紛擾,人倒是輕鬆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