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兵變一
唐山海斂聲道,「公主,你知道你高高在上,微臣得罪不起你!」
塔娜公主忽然變了顏色,冷冷的笑了笑,聲音刺骨,「我不喜歡強求別人!這是我的尊嚴!」
塔娜公主推開他的手,臉上還是如往常般飛揚跋扈的樣子,她閉上眼睛,「是我錯了,我不該來這裡。不該喜歡你。」少女的心事落空總帶著惆悵的滋味,情字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塔娜公主情願從來沒有遇見過感情。
唐山海跪下道,「希望公主不要因為微臣而影響了晉國和西域的和平。」
塔娜公主搖搖頭,眼裡水汽氤氳,似乎有著淚珠,逞強道,「唐山海,你不要太看得上你自己了!在草原上,要娶我的人可要排完這個草地。」
唐山海卻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看著她轉身而去。她嘴裡哼著草原的歌兒,那些她從來都哼不出感情的歌兒,現在卻都能唱的千迴百轉,原來歌曲中是有情的。一掉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嫣紅的夕陽下,一匹駿馬,一位佳人,越來越遠……
蘇澤晚上來了鳳兮宮,那時趙綾正在看繡花樣子,蘇澤隨手指了指蘭花,趙綾抬頭問他,「你喜歡這個?」
蘇澤卻是說,「這個簡單,你好綉些。」
趙綾見他已經選了,便點了點繡花圖案,「就這個!」便讓丫鬟去準備綉線了。
蘇澤撥弄她鬢邊的碎發,「你怎麼了?」
趙綾答道,「唐將軍去追了,卻沒能將公主追回來。」
蘇澤語氣里有幾分猶豫,「罷了,我不該借他的手除掉慕家的。」他頓了頓,「不過,無論如何,是時候該收網了。」
蘇澤吹滅了屋子裡的燭火,「不想這些了。」
她靠在他的懷裡。她喜歡他懷中的溫度,他忽然道,「趙綾,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不會為我守著江山萬歲。」
趙綾拍了他一下,「你在胡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蘇澤道。
趙綾道,「當然會。」
蘇澤卻鄭重的說,「如果有那一天,你不止要為我守著江山,你還要將這江山守住了,守穩了。你要記得這江山是我們的。」
趙綾道,「好了,你不要胡言亂語了。」
蘇澤頓了頓,卻不在對她說這些了,對於未來有無數個揣測,就算那一天真的會到來,他只是希望她能夠保護好自己。
蘇澤輕輕笑起來,氣氛才漸漸變得輕鬆,「我們要個孩子吧!」
當年原本要出嫁的燕宮公主是趙綾,當年原本要娶親的晉國皇子是蘇澤。只是時間蹉跎,天意弄人,或許緣分是一開始就有了,這麼多年的守護,便被命運百般捉弄。
「好。」她在他的懷中嬌羞一笑。
……
懶起畫峨眉,弄妝梳洗遲。榕青取了簪花來,挑了一朵明艷富貴的牡丹簪在髮髻上,輕塗一點胭脂,色澤紅潤。
屋中那隻西域來的貓兒叫喚了幾聲,趙綾道,「榕青,去看看,可是小雪餓了。」
榕青抱著白貓,「小雪兒,可是餓了?」
宮女拿了魚過來,貓兒卻不吃,只是叫喚個不停。榕青抱怨了一句,「可真難養活。」
趙綾順了順貓兒的毛髮,貓兒睜著一雙藍色如寶石般的眼睛看著她,「它的主人離開這裡,它是個有靈性的,怕是在想它的主人。」
「娘娘,您是再說塔娜公主?」榕青問。
趙綾點頭,「不錯。」
外頭一個太監匆匆跑了進來,「娘娘,不好了,太上皇病危!」
趙綾疑惑道,「什麼?」
太監道,「蘭城那邊剛傳來的消息,陛下已經讓人備好了車馬,等著您了。」
趙綾快步走去。見蘇澤臉上已經一片焦急之色,便知曉事情的緊急。蘇澤慌慌張張的道,「父皇突然不好了。今日太醫過來說父皇忽然昏迷不醒,怕是中風之症。」
趙綾試圖安穩他的情緒,「你先別急,別急,冷靜才能想出法子。」
蘇澤握緊她的手,「走吧!先去看看!」
馬車一路飛馳,太上皇是蘇澤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越祁雖是親弟弟卻始終不親。她能體會到蘇澤的著急。
蘇澤趕到蘭城,別苑中果然見太上皇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仔細問過了太醫,太醫皆是搖搖頭。
蘇澤厲聲發問,「怎麼會這樣?你們是如何伺候太上皇的?」
眾人皆是黑壓壓的跪了一片。
趙綾道,「都下去,不要打擾了父皇休息。」
蘇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靠在牆邊,扶著額頭。在病痛面前,人竟是這麼的無力。
這夜裡卻有另一個消息傳來,這消息像是一聲驚雷,說是蘇澤繼位的不正當,太上皇另有密旨,要立越祁為帝,太上皇正是被蘇澤毒死的。
原本登基時日就不長,朝中各種勢力複雜,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九門提督慕大人一時封鎖了京城,擁立越祁為帝,原本應該在京城的越祁已經被慕嶺偷偷接回京城。
蘇澤遠在蘭城,對於朝中卻只能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澤只是道,「要打就打吧!我和舅父遲早是要兵戈相見的,只是他比我早了一些動手。」
趙綾心中有個疑惑,那個掌管西南軍隊的二舅父慕楠,此刻又該是向著誰的,若是他的兩位舅父聯手,一位手握政權,一位手握兵權,蘇澤當真是難以對付。
蘇澤卻道,「你放心,二舅父只對打仗有興趣,他不會摻和朝政。」
趙綾反而覺得這個二舅父是個極聰明的,他手握軍權,卻不參與政治,只是最好的生存之道,既能保護自己,也能不受猜疑。
蘇澤調動了五萬大軍圍攻京城,京城城門已封,慕嶺借越祁的名義調動京中的禁衛軍,死守京城。
交戰便會死人,屍骸遍地,人心慌亂。晉國多年的平穩安定終於被打破了,整個晉國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四處都開始了戰亂,慕嶺派人四處燒殺掠奪,奪取軍需用糧。百姓流離失所,水深火熱。
蘇澤親自帶兵攻回京城,一路與叛軍作戰,身上也負傷兩處,趙綾為他纏繃帶的時候,不禁也心疼起來。
蘇澤卻說得輕飄飄的,「戰場上哪有不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