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連環計一
趙綾順著河邊的白玉欄杆往前走的遠了一些。
待到無人時,顧子安迎面走來,「我看見冰香在替你查事情,想著她是你的人,定是有些不方便的,於是我便出面替你查了。」
顧子安遞了一張紙,道,「這宮裡姓毓的女子,有位三年從魯國來的芳貴人,我想那魯國皇子要找的大概就是她了。」
趙綾又問,「如今這芳貴人去向如何?」
「冷宮。」顧子安答道,「因是同時得罪了張貴妃和淑妃。」
這倒是有意思,張貴妃和淑妃一向不和,竟能為了這個女子同時放下成見,將這女子送入冷宮。可見這女子不凡。
「當年是為了什麼事?」趙綾又問。
顧子安答道,「這就查不出來了。」
想來也是能讓張貴妃和淑妃同時出手的事情,自然是無蹤可查,於是趙綾道了聲,「多謝了。」
顧子安微微一笑,「嫂嫂何須客氣。」
趙綾笑道,「雖說在你皇兄的事上你還是幫著他的,但在這裡你總歸還是幫著我的。」
顧子安本欲離開,邁開步子卻還是停了下來,「嫂嫂,能不能放下仇恨。」他目光真摯,「皇兄他心裡還是惦記著你的。」
趙綾只是說,「我說過,我要你去問問他幾年前在北城的那一箭。」她的聲音淡漠而哀傷,一句話里勾出無限往事翩翩和不得已。
顧子安不再說話,多少故事的答案都已經被歷史淹沒。
皇帝入席的時候,眾人便都回到了席中。
皇帝舉起夜光杯,笑道,「今日不談國事,大家盡情飲樂。」
歌舞絲竹,美酒佳肴,酒酣之時。
越璃和一眾使臣交談,她便安靜坐在那兒欣賞歌舞。
張貴妃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面色愁容慘淡。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
趙綾頭也不抬,只是道,「娘娘節哀。」
張貴妃抬起下巴,忽的一笑,「勸我節哀?」
她的聲音陰冷,「今日這宮中要你死的何止我一人?」
趙綾沒有說話,連空氣都一下子安靜下來了,氣氛便顯得陰森森的,偏偏雲靜公主這時候跑了過來。
「五姐姐,我們去放河燈吧!」
雲靜公主立馬抓著她去河邊放水燈。
也不知是誰去採辦了這些河燈,很是精巧漂亮。以前,她也嘗嘗放河燈,只可惜,現在看來許的願望一個都沒實現。
雲靜公主把一隻粉色的蓮花河燈放入水裡,看著它漂遠了,才道,「咱們也去坐船如何?」
「我方才看見魯國皇子乘船往那邊走了。」
她這一句話,讓趙綾瞬間清醒過來。是否要先發制人?若是等敵人將陷阱布好了,可就真是插翅難逃。與其如此,不如賭一把。畢竟這夏邑是她現在知道的唯一線索。
於是趙綾依了雲靜公主的意思去坐船,悄悄跟著前頭那艘船。
如果不出所料,這魯國皇子是要去冷宮見芳貴人的。可是前面卻不是去往冷宮的方向,那麼他要去的就是長喜宮了,她為什麼如此的篤定,只因夏邑的腰間戴的是魯國的圖騰雙魚墜,而這雙魚墜的另一半她卻在長喜宮宮中瞧見過,由此推斷而經過驗別,這長喜宮果然是芳貴人的以前的居處。另外長喜宮是個偏僻的宮殿,比起冷宮有人看守,長喜宮似乎更為安全。
剛準備邁腿走進去,卻囑託雲靜公主到,「雲靜,你且在門口等我。」
因是白日里在長喜宮換過宮裝,所以對於長喜宮也算熟悉了。進了院門,往前行了幾步。見偏殿里,燃著燈火。
趙綾站在門外,輕聲吟誦著迴廊里掛著的詩,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殿下好痴情?」
夏邑推開門反問,眼神毒辣,又氣有急,恨不得要將她掐死,「你到底要做什麼?」
趙綾輕飄飄的一笑,「不是我要做什麼,殿下私通後宮嬪妃,這可是大罪。」
夏邑有些惱怒,「你何必處處揪著我不放?」
趙綾答道,「殿下是我唯一的線索。」
夏邑悠悠嘆了聲,「趙綾,你雖是很聰明,但無論你用什麼法子,你都逃不過今天的劫難。」
夏邑忽然伸手攬住她,冷聲笑起來,「假若我今日私會的不是芳貴人,而是你呀?」
趙綾掙脫開,質問,「殿下寧可犧牲自己名聲也要我的性命?太後到底給你什麼好處?」
夏邑伸手,「跟我來。」
夏邑指了指屋裡的熏香,「這是迷香,你該知道我若是點了這香,你也是難逃一劫。你要是一直在河邊放水燈,舒月也會假模假樣的和你起了衝突,自己跳入水裡,弄出一出苦肉計。」
「這些都不算什麼厲害的,張貴妃要擺出巫蠱之術來誣陷你。」
趙綾神色已經平靜下來,「殿下如此說的明白,可是改了主意?」
夏邑道,「方才見到敏兒之前,我的確想著幫著太后,太後會放了敏兒出宮。」
「先不說太后是否會如約放敏兒出宮,可是擺這麼大一個局,我根本不能全身而退,這後宮中女人的心思都似毒辣的,倒不如換一條路走。」夏邑自然是願意既能救了愛人出宮也無須使得自己名聲受損。
於是夏邑道,「能否合作就要看娘娘的意思了?」
鏡花閣里
淑妃走到皇帝身邊,輕聲道,「皇上,魯國皇子和一個宮女有染。方才被人瞧見了,現在宮裡鬧得沸沸揚揚的。」
皇帝抬手,混不在乎似的,「此等小事,賜給他就是了。」
毓敏哭哭啼啼的跑上來,「皇上。」
「何人?」皇帝問。
「臣妾芳貴人。」
皇帝見一被打入冷宮的妃嬪跪在自己面前格外吃驚。毓敏哭哭啼啼的,「臣妾今日在九寨亭清掃落葉時,忽然闖來一男子……」原來夏邑碰的不是一個宮女,而是後宮妃子。
皇帝正要反口,淑妃壓著聲音道,「皇上方才當著那麼多人將她賜給殿下,如此不太好吧。」
「罷了罷了!只當時宮女罷了。把這件事壓下去就是了。」
趙綾看向夏邑。
夏邑很是如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