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愛恨
她一瓣一瓣的理好花瓣,粉色的花瓣泡在清涼的水,洗了乾淨。
拿了罈子將它封了起來,埋在土裡。就像埋著一場塵封多年的夢。
「求師太為綾兒指一條路。」她雙手合十。
那妙清師太一邊回禮一邊道,「世間千千萬萬條路,每條路都有人走,公主能走的路太多,何必拘泥於一條。」
趙綾迷惑的看著她,「師太的意思是讓綾兒放下。」
妙清師太點頭,「公主不過女子,政事非公主可以決定。」
趙綾頓了頓,「若政事能放下?那情愛呢?」
她嘆了一聲,「何況。我……兩者都放不下。」
妙清師太已經搖了搖頭,臉上儘是看破世事的淡然,「既然公主心中已有決斷又何來讓我指路一說?」
是呀!她已有決斷……
「他不愛我了,那我也不愛他了。」
三十三天,離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婉花原是夕顏宮的小宮女,莫約十六歲的樣子,因受了麗妃宮中人的欺負,趙綾便將她留在身邊。
婉花撐著腦袋,「主子,這玉佩真好看。」
綠珠看過來,「奴婢怎麼不記得陛下送過這樣的物件。」
趙綾用一貫淡然的口氣,「不是顧北城送的,是蘇澤送的。」
只見那玉體通透晶瑩,色澤溫潤,是難得的好玉。
魚形玉佩掛在她的腰間,走幾步便叮噹作響。
綠珠有些害怕,她知道,但凡陛下讓主子不痛快了,主子也不會放過陛下。
她是個何等驕傲的女子,豈容他如此對她。
綠珠不知如何勸她,便這樣說道,「主子不怕連累蘇大人?」
趙綾輕動嘴角,「顧北城,他不敢動蘇家的。」
她話鋒一轉,「何況蘇澤既說了喜歡我,我倒想看看他的情義是多少?」她也想看看蘇家和顧北城的聯盟到底值多少?
太極殿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在他臉上的,鐵青的面色。
「朕不許你戴著別的男人的物件!」他伸手將那玉佩扯下,砸了個粉碎。
一聲啷噹作響,她只覺得清脆。如驚天破曉的雷,將多天的陰鬱打破。
她是知道他的,他是個霸道的人。
趙綾緊緊貼近他,一字一字的壓低聲音,「顧北城你別忘了,我是個沒有名分的女人,我最大的身份便是前朝公主。」
「你什麼身份都是我顧北城的女人。」他霸道的將她拽到床邊。
扯下她的腰帶,衣裙是極寬鬆的那種,瞬間便要滑落下來,他火熱的肌膚緊緊貼著她,那是那個男人最厚實的胸膛。那曾是她最大的依靠,曾是她的以命相托。
他吻上她柔軟的唇,她沒有掙扎,而是投入這個深吻里,唇齒交纏似乎要到地老天荒。
她的芳澤,她的溫柔,一點一滴都要融化.……
她微微一笑,揚手便拔下發間那支紅豆釵,狠狠的插進他的胸膛,嘴角一動,恍惚的笑起來,連恨字都已經說不出口。
眼裡帶著通紅的血絲,又一聲聲的哭出來,向他質問,「你為什麼要負我!」
顧北城咬牙,「你心裡還是愛著朕的。」
「不,我不愛你了。」她絕望的哭出身來,她怎麼可以這樣沒用,是他亡了她的國,她怎麼可以對他還一往情深。
血從他的胸口湧出,趙綾慌亂的推開他,「我見不得你對別的女人好!」
趙綾抱著被子,「你說過的要一生一世為我留下這后位。」
顧北城與她目光交視,「綾兒,你是吃醋了嗎?」
幽暗的燭火照在她臉上,她帶著苦笑,始終一言不發。
顧北城的胸口血流不止,他一手捂了胸口,一手握著她的手,用那樣灼灼的目光看著她,「朕要這麼死了,你會陪著朕嗎?」
她拔下簪子,說著便要朝自己胸口捅下去,她是打算好了要和她同歸於盡的,顧北城來不及反應,只得用胳膊擋住了她。
或許她早就不想活了,是他的喜歡讓她迷戀這塵世,卻給了她最大的糾纏。
簪子扎進胳膊,他咬牙道,「當初贈你紅豆簪不是讓你來傷人的。」此時此刻他還有心情對她說著柔情滿滿的情話,「是朕對趙綾的相思。」
她只是笑了,苦笑,帶著斑駁的淚痕。
顧北城握著她的手,款款深情,「朕不會死,你也不會死。朕說過要和你看著這江山社稷,看著這國泰民安。」
御醫來替他包紮傷口,顧北城知曉,入肉不深,也沒傷到什麼要處,嘆了聲,「她連殺人都不會。」
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太天真太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