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師
似乎在幾千年之前，那四人的名頭便已經初傳人間，本領無窮之大，無人知其深淺。
那時，天師道創始人尚且存在，並且被人們供奉為「三天法師正一真人」，「老祖天師」，「正一真人」，「三天扶教大法師」，「高明上帝」。
他與其他三人，共同在混亂的戰爭時期，奠定了一番道法。
創立該教的原因也不禁引人深思：當時在巴蜀一帶，原有巴人信奉原始巫教，大規模的淫祀而害民，這些祀奉妖怪的法教巫師聚眾斂財，無惡不作。
老祖天師聽聞后，攜二位弟子和黃帝九鼎丹經，借著來到此地修行的理由，一朝平定了那些禍害百姓的巫妖之教，並以太上老君劍印符籙大破鬼兵，震懾了當時妄想效仿的八方惡人，一夜成名。
這張姓祖師的身世更加離奇，他出生前，母親夢見魁星下降，感而有孕；出生時，滿室異香，整月不散，黃雲罩頂，紫氣瀰漫；出生后，聰慧過人，七歲讀懂天書，對天文無不通曉，對五經知無不言。
之後，悟明世間生老病死，一意想尋找長生之道，在二十五歲時，便棄儒學道，隱居修鍊三載之餘，並拒絕了當今朝廷的官位封賜。
後來，傳聞太上老君下凡蜀地，見得張姓祖師，覺其聰慧無比，便傳授畢生功力、法器、經書、供其成為天師，囑咐其行正一之道，掃除天下妖魔，救護天下蒼生。
至此，張天師降妖伏魔，救護眾生，名聞天下，傳遍蜀地，與其他三人，共為「四大天師」。
而在其尚未成名之時，曾收留過一個頗為年輕聰慧的孩童，並收齊為徒。
張天師帶著這個孩童隱居山林，與這孩童共同起居，並帶他通習了無數經文，幾乎深得天師深造。
而後孩童又隨著四大天師走南闖北，見證他們降妖除魔，成為他們的貼身童子。
張天師本著上蒼因果原則，也是極為心疼這弱小童子，為了保護他不受修道之人，五弊三缺之苦，便下了命令，禁止他接觸並學習道法。
初明世事的孩童雖明白張天師用心良苦，但心智不夠堅定，哪還忍得住那道法無邊，行仗天下的誘惑，便經常在四大天師討論道法修行的時候，偷偷觀察效仿。
這孩童本就因聰慧被天師看重，所以這偷學的法子很快便見了效，且還不止偷學了張天師一人的本領，甚至連其他三大天師的道法也沾上了不少。
於是就在那一年，天師眾人會八部鬼帥，大戰眾生妖魔，誅絕邪偽，好不痛快，惹得那孩童熱血沸騰，一不小心就使了法術，被張天師發現。
處理完後事之後，張天師痛心難忍，知曉已經攔不住這孩童的成長，便決心放他自我成長，叮囑其萬萬不能使用道法害人之後，一氣之下逐出了師門。
孩童心智不全，被狠心逐出，傷心不已，摟著張天師的大腿痛哭流涕，但依舊引不起一絲心軟，只好收拾行李，獨自出了蜀地，浪跡天涯。
孩童離開天師所在之地后，天師廣收門徒，教化於民，建立了「五斗米教」，守護蒼生免受妖魔侵擾，隨後盛世接近百年，張天師駕鶴飛升，於蒼溪雲台白日飛升。
原本在其它五斗米教庇護不到之地屠殺妖怪，並早已長大的孩童，聽聞昔日尊師逝去此事，悲痛不已，決心效仿尊師立教，建立了一座名為「半粒米道觀」的教派，自立小天師。
至此，老者灌輸給我的記憶，完。
我睜開眸子，回想著張天師飛升的氣勢磅礴，身為孩童的失師之感，久久無法平靜。
老者面色平淡，緩緩摸著鬍子，似乎在等待著我說些什麼。
「失去親人的感覺……」我壓抑著嗓子，「不太好吧」
老者身子一頓，張了張下巴，啞口無言。
「不都是過往了罷」許久之後，他才回答了我。
「也對」我嘲笑了一下，「你們這些活了無數年的老道士，看不透這蒼生才是個怪事了」
老者也隨著我笑了笑，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還是活在當下，忘掉過去吧」
「能否請教您的尊稱呢？」我道，「張天師的小徒弟？」
當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還有著不小緊張的，面對著如此一尊龐然大物，哪怕篤定他不會傷害我，也難免有些懼怕。
「老道不提名姓，喚我道號『玄陵』便可」玄陵淡淡的揮了揮袖，答道。
我鬆了口氣，對他喊了聲：「玄陵天師」
「莫要，莫要」他連忙擺手，示意我不要這樣叫，「老道愧於此稱，莫要壞了道」
我點了點頭，也沒繼續喊，只問他道：「為何我還能見到您？」
他乃幾千年前的天師，竟然還能與我面對面聊天，難不成已經尋得長生之法？
「說來話長」玄陵解釋道，「老道只是一縷殘留在殘書寶誥里的魂魄罷了，能被你召喚出來，我也不清楚原因」
「您的意思是……」我皺起眉頭，「您的記憶也與殘書一樣，並不完全？」
他點頭，「大抵如此，不必深究」
我壓制住濃濃的好奇心，但也不好再提出，畢竟追尋下去也難以得到個所以然。
「你能將老道喚出，必有某些不解之處」玄陵想了想，問道，「不知，是何煩惱？」
「這……」我不知如何形容，因為在樓叔與幽憐所指的事情下，我也只能算個半知之人。
「讓老道算算吧」他見我這樣，只好閉起了眼睛，舉出手指，恍若電視里那些神棍一樣，隨手點了起來。
我靜靜等待數十秒之後，他的手一震，猛地睜開眼睛，瞳孔略縮的看著我，驚聲道：「糟糕」
「怎……怎麼了？」我幾乎對這種反應已經見怪不怪了。
「果然，果然」他來回踱步，手放在身後，滿臉憂愁。
「您倒是說啊」我深知以他的本事，肯定什麼都明白，便不顧一切的追問道。
「這格局……」他停下來看著我，指了指天，「恐怕，要大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