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把柄
「是誰？」
「誰？」
「哪個？」
我與阿公、土匪同時出聲驚訝問道，因為張雜陳露出來的恐懼表情，幾乎已經讓我失去思考能力了。
自打我認識他以來，他總是那番風輕雲淡的模樣，以至於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時候，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你們找機會回去吧」張雜陳對我們擺了擺手。
「為何？」阿公皺起眉頭，不解問道。
「這不是憑你們可以參與的，若是老頭子來還有一絲可能」張雜陳頗為複雜的看了我們一眼，哀嘆道。
「張叔，您直說吧，既然都下來了，咱幾個也不會退縮」阿公似乎下定了決心，接道，「況且，這也是老頭子給的命令」
「唉」張雜陳走到我們身前，「鎖魂鬼，並不是這裡的鬼差，它沒有本性，沒有面目，無法生出五官，甚至連三魂七魄都沒有，能過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完完全全是靠著吸食陽氣所致」
「這……」眾人咂舌，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它不是鬼差，那是什麼東西？無色無味無心無體？」土匪摸著下巴問道。
「地府官位有兩大鬼差，手持腳鐐手銬，為冥神部將，專職緝拿鬼魂，抓取惡鬼」張雜陳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來，「先前我觀那鎖魂鬼初出時現的實體，是一條魂鏈，可以捆人肉身，鏈人靈魂，所以……」
「所以……」他停下了，沒有繼續講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啞口無言，喉嚨似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
土匪跟阿公都滯了神，目光獃滯。
即使再蠢，也知道張雜陳所指的是什麼。
「走吧，聽我的」張雜陳見我們無法做出反應，便再次好生言道。
「不……」阿公咬著牙執著道。
「不要辜負我的好意」張雜陳面上帶了點怒氣，「那傢伙就是這麼管教你們的么？未免太不識好歹了吧？」
我看著張雜陳故作生氣的表情，忽的有些想笑，他的演技似乎也沒那麼厲害。
阿公什麼也沒講，就只是默默低著頭，任由張雜陳訓斥。
土匪撇了撇嘴，將頭歪到了一邊。
他的性格或許就是這樣，若是提起退卻，他肯定不是第一個。
「你們……」張雜陳頗為無可奈何的連嘆了幾口氣。
「張叔，先莫糾結這個了，將這傢伙解決掉再商討吧」阿公抬頭看著張雜陳身後蠢蠢欲動的鎖魂鬼，獰聲道。
「以你我的手段，對付他綽綽有餘，但怕的就是驚動他後面那位」張雜陳正視道，「若是將他惹了過來，那我們沒有一個跑的掉」
「記住，是沒有一個跑的掉」他強調了一遍。
「我們可以將它先抓住，問出強子同學的下落」阿公想了想，道。
當阿公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內心是有點感動的，畢竟這種緊要關頭下，他還惦記著我的事情，著實不易。
「事不宜遲，動手吧」張雜陳贊同的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鎖魂鬼。
那東西似乎剛剛才消化完禿頭的身子，還連連打了幾個嗝。
「你們……」鎖魂鬼反應了過來，看向我們一堆人，流下了綠色的口水，「來填飽我的胃吧」
說罷，他還發出了好幾聲陰森的大笑，令我聽了靈魂都打起了顫。
「看來他已經快生出了三魂七魄了，屆時我們留不住他」張雜陳帶著阿公走上前去，說道，「要速戰速決」
土匪將我攔了下來，不讓我上前，因為帶來不了什麼幫助。
能夠在陰間逞凶的人類，若是被十殿閻王發現，那百分百逃不掉，這是張雜陳交待給我的話。
我能明白和他們在做著什麼樣的事，表面看起來似乎那麼的風輕雲淡，或許是因為阿公與土匪帶來的輕鬆氣氛，總讓我嗅不到危險的氣息。
但此刻退卻，太晚了。
張雜陳和阿公的手段很強，以這鎖魂鬼的本事壓根抵擋不住。
他們將鎖魂鬼四肢用黃符釘在了地上，使其無法動彈，又在其眉心畫了「敕」一字。
直到阿公對我跟土匪表示安全后，我和他才湊了過去。
鎖魂鬼的四肢時不時化成鐵鏈妄想鑽出，但很快被地上的黃符壓制了下去。
張雜陳頗為兇狠的扯住了他的脖子，逼問道：「一胖一瘦的兩個人類呢？被你搞到哪裡去了？」
我無語的看著張雜陳這副模樣，壓根兒沒有平時的莊嚴樣。
鎖魂鬼張了張口，吐出了一些血霧。
「不說？」阿公獰聲，一把按在了他後方的脖子中間。
頓時，鎖魂鬼吼叫了起來，不帶一絲血色的身子爆出了筋，顯得痛苦無比。
「獻……獻給大人了……」鎖魂鬼終是堅持不住酷刑，哀聲道。
聞言，張雜陳與阿公都看向了我。
我有些難以接受，依照鎖魂鬼的話來看，李發李財多半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多半是被負責中元節祭祀的鬼差們帶走了」張雜陳示意我稍安勿躁，解釋道，「不會那麼快轉接到四大鬼差手裡，只有在鬼門大開的時候才會見到」
「嗯」我只能相信他的話，但對於救他們已經沒抱多大的希望了。
「先離開這裡吧？」阿公得知答案后，問道。
「不……」張雜陳忽的搖了搖頭，「還有點事情要善後」
「什麼事？」阿公一愣，問道。
「我雖不清楚地府的規矩，但鎖魂鬼這事情明顯干涉了人間」張雜陳沉聲道，「將壽命未完的人類強行斃命，死罪」
「您想說的是？」阿公還是有點不明白，問道。
「設想一下，若這事是他後面的鬼所指使，那牽扯到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張雜陳解釋道，「在中元節鬼門大開這種緊要關頭，若是地府查出了這些事，必會驚動十殿閻王」
「或許，這是一個把柄」張雜陳腦子靈光，神秘的笑了笑，便沒了話語。
「把柄？」阿公並不蠢，他想了想，也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只有我和土匪看的雲里霧裡，來不及詢問，就被他們接下來的話打斷了去。
「我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我有些詫異，如今得到了個結果，為何不儘快離開這裡，免得節外生枝。
張雜陳輕聲道了出來：「「陰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