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時間不多了
「夠了,夠了」
我壓著嗓子,低吼了出來。
憑什麼就一定認為我不該去死?
憑什麼我就是那個被所有人擋在身後的人?
從遇見他們三人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不會甘願伏與任何偉岸身形面前,縱使我不夠強大,縱使我毫無用處。
誰都是人,誰都有命,不是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世間不止有人懂得保護你,自己也要學會保護自己,不是嗎?
「讓開」我陰著臉輕聲對面前的許長天說了句。
他忽然轉過頭看向了我,面上都是不明之色。
正確的人,或者妄想保護你的人,想的都應該是,既然我將你保護了下來,幫你擋住了所有困難,你就應該好好躲在屋檐下面,就算風吹雨打,都有我來頂著,你只需要安生便好。
不是這樣的,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被保護,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甘願被保護。
「讓開」我又說了一聲,此時已經帶了點怒氣。
「你要……」許長天還想反駁我,但我一咬牙,將他的身子扛了起來,靠在了白髮道士身邊。
我忽然有些慶幸許長天渾身都是傷,反抗不了我。
「刀疤男,沒想到你還活著啊」我看著那已經竄出了半個身子的刀疤男,走過去蹲在他面前,笑吟吟道。
「吃……你……死……吃」他的半排牙齒蠕動,口齒不清傳出了話。
「什麼?」我將耳朵湊了過去。
「吃……掉……你……死……」他重複了一次。
「哦,你要吃屎啊」我看著他,面無表情的道,「那就去啊」
「吼!」刀疤男被我激怒,身子猛地一蹦,一下子竄出了口子,半隻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令我倍感窒息,彷彿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滲出了血。
我死死的看著他的半個身子,同時拼盡最後的力氣,將胸前的舍利子與他的身體觸碰到了一起。
他頓了一下,看見我握著舍利子的手碰到了他的胸前,非但沒有害怕,甚至大笑了起來。
「可……可憐……的……東西」他吃力喃喃道,加大了手上的握力。
我閉上了眼睛,揚起嘴角,將我認為最亮最白的兩顆大門牙露了出來。
「破!」我一咬牙,發出了一道哼聲。
隨後而來的,是三秒的寂靜,以及刀疤男驚恐收回手的動作。
但為時已晚,舍利子發出了足以照亮整片竹林的光芒,蓋在了刀疤男的身子上。
而苟活著的他,終於在此時此刻,化為了一灘充滿腥臭味的膿水。
許久之後,光芒才黯淡下來。
隨著竹林恢復原有的寂靜,我胸前的舍利子傳來了破裂的聲音。
我低頭看了看,並輕輕撫摸了一下。
七顆舍利子如今已經破了兩顆。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將已經嚇暈過去的長立長央拖到了許長天的身邊。
「不介意我用暴力點的方式讓他們倆醒過來吧?」我低著頭問道。
「嗯……」許長天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點了點頭,應付了我,歪著頭在思考些什麼。
我看向這兩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傢伙,又想起了李發李財,毫不留情的往他們肚子上一人踹了一腳。
兩聲痛苦的慘叫傳了出來,兩人醒來后竟然還抱在了一起。
「鬆開!」我對他們一吼。
長立長央委屈的放開了手,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猶如兩個受了挫的小屁孩一樣。
「算了吧,他們也幫不了什麼忙的」許長天這時才見到我快爆發了的表情,連忙停下了腦子裡的活,安慰道。
我知道他在幫他脫罪,但如果當時這兩個人能夠反應過來,將許長天與白髮道士抗走的話,就不用遭那麼多事了。
我嘆了口氣,獨自走到白髮道士的身旁,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尚有餘溫,便輕手輕腳的扛在了身子上,走向了城內。
「走吧」許長天望著我的背影,嘆聲對著長立長央道:「跟著他回去」
長立長央恢復了過來,自然可以帶著許長天一起走。
我是通過酒店正門走進去的,由於夜深,大堂里沒多少人,唯一有的一兩個前台妹子,此刻竟偷懶的打起了瞌睡,剛好避免了我的一番解釋,將兩個渾身都是血的人帶入了房間內。
許長天的意識恢復很快,躺了一會兒后他便能下地正常走路了,只不過身子虛弱的很,說話都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他吩咐長立長央去抓了點中藥回來,硬生生吞進了胃裡,看的我有些驚呆。
中藥的藥性雖強,如果不經過熬制生吞的話,藥性要等到進胃裡消化完了才會揮發完全,並且十分難嚼。
索性他躺了會兒之後,又將一些止疼葯吞了下去,整個人算是精神了幾分。
我並沒有立馬追問許長天在口子下面發生的事情,而是待他能夠主動與我說話時,才將一股腦的問題提了出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能將你傷成這樣?」我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他的本事不說很大,但應該也不容小覷了,竟然搞成這副模樣,著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說來話長了」許長天指著一旁的白髮道士說道,「當時我下去,見他正被那半臉人綁在定神柱上吸食脖頸,若是再晚一秒救下,便成了行屍走肉,連魂魄都沒有的傢伙」
「為什麼他們要綁架這傢伙,他有什麼寶貝不成?」我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白髮道士,問道。
「恐怕,這個道士壓根就不是被人抓,而是嫌命長自己跑進去的」許長天輕嘆一聲。
「哦?」我不明,訝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許長天頓了一下,才說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我怒目圓瞪,剛想驚訝出聲,被他打斷了。
「別急,先聽我解釋」許長天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遭受這般虐待,陽壽十有八九未盡,只是肉身渡不過此番劫難了,入了陰間多半會成為游鬼過完剩下的壽命,而幾天後便是鬼門大開的時刻,到時候我再將他召回你這便可」
「意思是,他肉身救不回來了?」我渾身癱軟坐在了地上,久違般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上升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