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真相
「諸法實相袍召喚來的天雷竟然沒有滅掉他？」老頭自言自語了一句，他讓阿公將所謂的護體陽咒撤了下去。
「我們走近點看看，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危險」老頭見紫金色的佛光稍微暗淡了點，便對我們揮了揮手。
我有些想爆發出來，壓抑許久的問題一股腦佔滿了思維，但顯然依舊不是時候，只好聽候下去。
我們每朝著變異后的蓮虎踏近一步，周身的佛光都會退卻一分，直到與其面對面時，所有的佛光都內斂在了他的身體里。
而這時的蓮虎，再也沒有了先前普通平凡的模樣，反倒是額頭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卍」字，渾身的氣息都變了個樣兒，雙眼紫光泛濫，身體上的血肉都成了白白一片。
「這是要墮佛啊」老頭眉頭緊皺，渾身都開始有些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
蓮虎這幅模樣，是真正讓我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恐懼，哪怕阿公、老頭、土匪這三個能帶給我信心的人存在，也絲毫不起作用。
「所謂墮佛，是佛心被業障污染的後果」阿公解釋了一下，以免我不明。
「我們……」我的身後一陣發涼，「要死在這裡了嗎……？」
沒想到的是，我這話語一出，還不等阿公三人做出反應，站在我們對面的尚祖便張開了嘴巴，用帶著些許顫音的口腔，發出了聲音：「我警告過你們了，有路不走為何偏要闖進來？」
「無意冒犯」老頭顯得頗為淡定，但依舊遮蓋不住臉上的驚恐，說道：「只不過想追求一些見不到真相的東西罷了」
我獃滯的看著面前佛光內斂的尚祖，不知作何反應，因為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了，一想到接下來會被他殘忍的扭斷脖子，心中悲涼奔涌而出。
「為無相無形之事搭上性命，值得否？」尚祖回道。
「值得與否，沒有界限」老頭哀嘆了口氣道：「有的，只是心中一抹執念罷了」
「好一個執念」尚祖聽聞老頭所言，竟張開大口哈哈大笑了起來。
見到其這般反應，阿公與土匪都愣了一下，唯獨老頭皺起了眉頭，緊繃的身子忽的放鬆了下來。
「如是我聞，無有諸天來教我者，自以所見問斯義耳，乃往過去久遠無量不可思議無央數劫，綻光如來，興出於世，教化度脫無量眾生，皆令得道，乃取滅度」尚祖手掌合十，念起了無量壽經。
我觀他反應著實奇怪，一般到這種情況之下，肯定是將眼前的我們碎屍萬段才對，但此時卻猶如個普度僧人，淡然有詞。
「阿彌陀佛」
待得尚祖叨了一聲佛號之後，現場便寂靜了下來。
我與眾人皆不敢輕舉妄動，免得惹起雙眼通紅的尚祖獸性大發。
「活，亦或死」尚祖轉過身背對著我們，下了最後通牒。
我與阿公、土匪，極為默契的看向了老頭。
老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抉擇的表情，似乎透露著心裡的焦躁難安。
繼續前進，便是萬丈深淵，一去無返，十死無生。
轉身逃走，尚有一絲活路，回到世俗，安然過生。
如果老頭執意選擇走向死亡的話，那麼百分之百會牽連著阿公與土匪的性命。
至於我的話，已經仁至義盡了，無論他選擇任何一條路，我都會成為一個逃兵，就算是為了我的餘生負責，苟且偷生，哪怕愧疚一輩子也願意。
「我」老頭哽咽了一下，他往前走了幾步，「放了他們，執意下去的是我」
果然還是選擇了走下去，我嘆了口氣，不忍再看下去。
「哦？」尚祖猛地轉過了身，風波突起，漫天的紫光將老頭包裹住，露出了那副兇惡面孔。
老頭面對突如其來的恐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淡淡的閉上了眼睛，挺直了身子，猶如一個將赴刑場的罪人一般，給人一種毫無生機的感覺。
尚祖亦沒有其他的動作，只不過他的臉龐不斷變化著，成了一副副我們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面孔。
而本就閉著眼的老頭，卻好像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猛地睜開了雙眼，死死盯著尚祖，一秒都不曾移開。
許久之後，覆蓋著他的紫光散去，尚祖變化的臉龐也恢復如常。
「竟……竟然是這樣？」老頭大喊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們，又看了看尚祖，倒在地上痛苦的抱住了腦袋，打起了滾。
阿公與土匪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架起了老頭，發覺他已經逐漸開始神志不清，呼喚其名字也不管作用。
土匪脾氣暴躁，此刻也沒了一點害怕，直接朝著尚祖吼叫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尚祖只是淡淡的撇了土匪一眼，丟下了一句話，便沒了動作。
「自找如此」
「草你奶奶」土匪哪還能忍住性子，見到自己的師父成了這般模樣，暴怒著朝尚祖撲了過去。
但不出意料，他還沒觸及尚祖一分一毫，便被其周圍環繞著的紫光彈飛了去，倒在一旁的沙地上，不知死活。
阿公還算冷靜，只不過手上握起了拳頭，知曉自己無法對抗這座龐然大物，只好拉著老頭，退後了幾分。
「孽緣如此，倒也不必怪罪於我」尚祖忽的看向了我，露出了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若不是當初既定的因，何來如今的果呢？」
我愣了一下，頭腦中一閃而過，彷彿又回到了村子里那片安詳的地方，面對著告誡我的老頭。
對了，對了，就是這樣。
我恍然大悟，就算面對著看不見生境的未來，面對著一尊恐怖的惡佛。
一切，終於漸漸露出了尾巴，一切，終將迎刃而解。
原來所有的隱瞞，都是因為一個既定的因，若是沒有那個因，也會出現下一個因。
事實躲不掉這個果，自然也磨滅不了造成這般的因。
所以尚祖要告訴我的，根本就不是我眼前所望見的，而是那埋葬在千里黃沙中，真正的真相。
這個真相，早就在初入村子幻境的時候，就全盤告知了我。
而如此愚蠢的我，卻始終後知後覺，再次經過的他的點撥后，才得以解開這個騙了所有人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