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故技重施
老頭的指頭並沒有停下，他令那水鬼轉過身來，又提起手指將他的額頭上畫了個與其背上一模一樣的圖案縮小版。
這時我才記起，原來這符字正是之前進村所見，那躺在坑裡的水鬼頭上現的圖案。
看來水鬼額頭上的東西正是老頭所搞出來的，只是不知道這勾符的作用是什麼。
依我猜測，多半可以用來控制水鬼的行動。
但萬事無絕對，若是胡亂猜測，引來其他的結局，那麼肯定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阿偉，我要進去問清楚」土匪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他眼神閃爍，倒是極為鎮定而講出的想法。
「且慢……」阿公還是想打斷他一番，但被土匪那堅定的眼神打斷了去。
他想了想，道：「你先聽著，萬一老頭兒被迷眼，豈是你我能對付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問清楚」土匪一把反駁了他，道：「阿偉，你知道我的，我是個粗人，性子急，我不在乎什麼，最怕的就是背叛」
「可……」阿公平時不愛講話，不知如何繼續阻止他，倒是被土匪反嗆了一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了。
「不如這樣」我見他們吵來吵去，有些煩躁，心裡生了一計，便直言道：「將那水鬼引出來，咱們再逼問，如何？」
他們聽我搶著說話，起先有些怒火，但聽到我的主意后，便仔細想了一番。
「可行」阿公思量了一會兒，表示贊同，頭一次用帶著刮目相看的眼神瞄了我一下，不知是在感謝我幫他解圍，還是感激我想了個好主意。
土匪不愛思考，但也對我的想法表示了肯定，我心裡對於能將他那倔性子克制下去，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怎麼個可行法？」
土匪沒有猶豫，直接對我問道。
他似乎很急。
「引魂香」我看了阿公一眼，說道。
他聽后，便了解了我的意思，剛想將上次剩餘的引魂香拿給我，但被我阻止了。
「現在不是時候，老頭在」我言道，按照他們的想法來說的話，老頭的本事不一般，肯定能夠發現引魂香的作用，只能等到他走後，水鬼一人在這裡落單才能將他引過來，實行抓捕。
我示意他們先趴下來，避免被老頭髮現，那樣可能會功虧一簣。
而我則走到了一旁較為接近他們的地方，找了個隱蔽的草叢卧了下來靜待。
這裡的草叢實在是濕潤，搞得我渾身不太舒服，而土匪跟阿公彷彿早就適應了這種環境，並沒有多做什麼反應，倒是規規矩矩的盯著裡面。
沙漠里綠洲所形成的原因多是其附近有著不少的高山，而大多的綠洲都是背靠高山，面臨沙漠的。
山上的冰雪到了夏天，就會融化，順著山坡流淌形成河流，河水流經沙漠，便滲入沙子里變成地下水。
這地下水沿著不透水的岩層流至沙漠低洼地帶后，又湧出地面。
另外，遠處的雨水滲入地下，也可與地下水匯合流到這沙漠的低洼地帶。
或者由於地殼變動，造成不透水的岩層斷裂，使地下水沿著裂縫流至低洼的沙漠地帶衝出地面。
這低洼地帶有了水，各種生物就應運而生、發育、繁衍，於是形成了綠洲。
所以能見到大片沙漠里的綠洲，著實是件自身運氣極大才能碰見的事情。
草上的水珠都粘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覺到全身差不多都被淋了個濕，但還不算濕透，總是有些不舒服。
我也無法發作，只能學著阿公他們死死盯著裡面。
老頭在水鬼的身上刻畫好后，走到一旁隨隨便便塗了點煙灰在手上，以擦掉上面的鮮血。
他走到旁邊點起了根煙抽了起來，嘴裡吐出的煙霧蓋過了滄桑的臉龐，他一臉憂愁，好似有許多的煩惱一般，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見他這樣，竟有些看呆了起來，他還是沒有改掉愛抽煙的毛病，什麼事都愛點上一根。
水鬼在他刻完后，又倒在地上睡了起來，平靜的很，倒不像要作惡的樣子。
老頭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但也許真的並不是如我猜測的那般心狠手辣，我似乎有點開始心軟了。
我甩了甩頭，將神經拉回了過來，看著老頭下一步的動作。
他幾口解決了根煙，旋即自顧自的找了個毛毯給那水鬼搭了上去，自己便從身上的衣物掏出了之前救過我一命的那把黑漆漆的手槍，喃喃了句：「吃的又不夠了，這個鬼地方就是難搞」
話落，他腳步飛快的走向了樹榦的另一面方向，似是通到了綠洲深處。
「好機會」
我有些興奮，趕緊對著阿公他們說道。
阿公土匪會意，一同爬到了我的旁邊。
前者徒手起火將那引魂香點燃后，便道：「他聞到味道，自然會走過來」
「到時土匪你就按住他，阿公施法擒住」我點了點頭，說道。
旋即將引魂香插在里樹榦間隙較近的地方，以方便燃燒的煙成功飄入裡面。
這是第一次跟他們搭配幹活，我的心裡竟有些緊張了起來。
土匪點了點頭，並沒有慌張，拍拍我的肩膀給了我點安慰，便自顧自的找了個離引魂香較近的地方趴了下來。
阿公倒是沒有如同他一般，而是半蹲起身子從包里掏出了兩張黃符，上面分別刻著「定神定身勒令泰山如律令」「安神安身制煞勒令歸位如律令」
我不是很懂這玩意，但對於阿公的本事還是信服的。
希望這次能夠成功的找出答案，失敗的後果我也不敢想象。
引魂香的作用起的比較慢，之前便試驗過，我們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后，它才緩緩的飄出了白煙，還是阿公加大了火力的結果。
我往那樹榦方向吹了口氣，白煙就順著間隙飄了過去。
我們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白煙慢慢散開來，被那水鬼吸收掉。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如果那水鬼成功被檀香勾引過來，阿公便可以制住他，到時幾經逼問，便可以探索到真相的答案。
想到這，我不禁嘲笑了一番自己對於答案的追求，依舊是如此執著，大概是因為老頭所給我的感覺吧。
他不簡單，阿公不簡單，土匪不簡單，他們所有人都不簡單。
而我，卻像個幼稚小鬼一樣，跟著他們在後面跑，這根本不是我想得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