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痛虐
「我保了那群骯髒之物十餘載的安樂,難道他們不該償還?」
水鬼似是不服阿公所指所說,雙眼變得更加通紅,反駁道。
「哦?」
阿公聞言,竟嗤笑了起來,他猛地舉起手,朝著那水鬼的眉心符號上用力一按,話鋒略帶尖銳的道:「在你眼裡,人命皆為蠅,是嗎!?」
「啊啊啊啊啊!!!!」
阿公的手指剛一觸碰到他,他便瘋狂的瞪大了雙眼,鮮紅的嘴巴長的非常大,彷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一般,仰頭朝著阿公哀求道:「放了我,放了我,我給你續命」
「續命?」阿公忽的停下了手,略帶感興趣的疑問道:「難不成你還將他們的陽壽都收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水鬼受到阿公的刺激,整個人彷彿虛脫,有氣無力的道。
「信不信……」阿公從包里又掏出了之前那刻滿了梵文的匕首,狠厲的道:「我讓你下去跟閻王見見面?」
「我的元壽足有上千年,豈是你這小娃娃能終結的了的?」水鬼聽言,高傲的大笑道。
「如果……」阿公輕蔑一笑,將匕首刀鋒含在了嘴巴上,旋即從身後包里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來了一道佛像,道:「加上這個呢?」
當他拿出這樽佛像的時候,我的心裡早已泛起了驚濤駭浪。
這佛像郝然便是我與土匪之前進入房屋休息時所看見的,被他說成「鍾馗老爺」的醜陋佛像!
而這時我才能夠清楚的發現,那佛像的紋理線路,包括臉型的印成,竟都與地上被束縛的水鬼之臉一模一樣,簡直沒有任何差別,只不過當時正值霧氣之勢,我與土匪的視力並不明晰,倒是沒有認出來。
如今阿公從身上拿了出來,這麼說的話,當時佛像丟失的原因,便是他偷摸順走了?
「不!!」
水鬼見阿公掏出來那與他一個模子刻成的佛像,驚駭浮現於表,他張大著雙手不斷朝著阿公求饒,道:「不!不要!求你了!求你!!!」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我心裡冒出無數的問號想發問,卻只能待在一旁安靜的觀看,著實是讓人抓耳撓腮,好不憋屈。
「嘁」阿公沒有理會他的求饒,甚至臉上的嘲笑更加加重了幾分。
他將手裡的佛像穩穩拿住,旋即從嘴上抽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佛像的身子上劃了幾道痕迹。
「啊啊啊啊!!!」
地上的水鬼見這一幕,整個人向後倒去,他那慘白的身上,竟無巧不巧的出現了幾道綠色的血痕,郝然與先前阿公那所划痕之處位置一樣。
「佛像有古怪」我的瞳孔略縮,心裡大驚,沒想到這佛像竟然能將所受的創傷反饋到水鬼的身上,恐怕來頭不小。
「就算將你千刀萬剮,也抵不過整個村子所死之人的冤屈」阿公又抬起手不斷在佛像上胡亂劃了幾道,水鬼在一旁的地上痛的簡直痛不欲生。
我見了后,心裡竟升起了不少的憐憫之恩。
「阿偉」
在我旁邊憩息的土匪忽然傳出了一句話,他伸直了手,緩緩的將身子撐了起來,說道:「算了吧」
「他剛才如何傷你的,我便如何傷他」阿公不理會土匪的勸解,反倒自顧自的將那匕首一把插入了佛像的心臟之處,雖說那佛像以堅金所鑄,但依舊抵擋不住阿公的蠻力。
「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下子可比之前所有的划痕更加致命,那水鬼恐怕九死一生了。
「噗」
水鬼猛地吐出大片的綠色血液,其整個人都開始變得萎靡了起來,臉上再也沒有兇猛的神色,而是漸漸焉了下去,早已沒了先前的張狂之色。
「哈哈哈,夠么?」阿公見狀,臉上閃過一絲狠厲,獰笑道:「不夠我再來幾下!!」
說著便又要將手裡的匕首插入佛像。
「阿偉!」土匪終是忍不住出聲,吼聲打斷了阿公的手勢,說道:「他每死一次都是村子里的亡魂所替,這樣無止境的殺下去,萬萬不可」
「……」阿公冷哼一聲,將手裡的匕首收了起來,算是應了土匪的話語。
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妥協。
「起來吧」
阿公走向水鬼所在,將佛像直直的擺在了地上,並點起了三根檀香,對他道:「我知道你死不掉,別裝模作樣」
「這是噬魂香,若你膽敢有任何心思,便能將你靈魂吞噬掉,任你有多少人命都不管用」
旋即也不繼續言語,只是淡淡的看著那焉了氣的水鬼。
現場算是僵持了下來,我與土匪、阿公三人同時看向水鬼所在之處。
其頭頂的青銅鼎依舊散發著不大不小的光芒,但沒有之前那般強烈,多半是水鬼的反抗沒了,所以阿公沒有太過發力。
漸漸過了一段時間,那水鬼的身子竟沒有如同我想象的那樣,化為一灘水,反倒是猶如充了氣的娃娃,站直了起來。
不到區區半個時辰,他便恢復了之前那完好無損的模樣。
只不過,他閉上了猩紅的雙眼,面色再也沒了兇狠。
「算你識相」阿公目光微閃,道。
「阿偉,師父呢?」土匪挺著身子一瘸一拐走到了阿公旁,急忙的問道。
看來他還是擔心那老頭子的安危,我想到。
「我也跟他丟了」阿公淡淡道,「我先將這東西收了,待你傷勢痊癒之後便去尋他」
「好」土匪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安排。
畢竟事到如今,他的狀態很不好,也無法衝動行事。
「那個……」我想了想,對著阿公問道:「這傢伙到底是什麼鬼絡子(鬼東西)啊?」
終於能插上話了,我鬆了口氣。
「尚祖村裡尚祖魂」阿公微嘆了口氣,說道:「他,便是尚祖」
「什麼?!」我驚異一聲,原來那進村而來所見,不知何人刻的對聯里指的便是這水鬼,竟有這般奇事。
同時又有些感嘆阿公終於能對我坦誠,平日里對他發問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指導一句要損命的道道。
「你想知道原因?」阿公見我目光閃動,問道。
「是」我沒有拒絕,如實道。
確實心裡的好奇心是最難抹掉的東西,倒不如大方知道的好。
「這事……」阿公轉頭看了看水鬼,頓了一下,才說道:「這事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