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惡魔教官（3）

  罌煌教官緩慢地收攏五指，食指扣住扳機，手腕一轉，握在手裡的沙漠之鷹已經變成了射擊的姿勢。


  「是嗎？」平淡而緩慢的語調，卻讓人忍不住戰慄。


  罌煌教官慢慢地抬高了手中的槍，對準那個新兵蛋子的額頭，十米左右的距離.

  按照帝國將軍百發百中的精妙槍法，這麼近的距離，就算他是閉著眼睛的，恐怕也能在那個新兵蛋子的眉心處打出一個血窟窿來。


  黑洞洞的槍口靜靜地指著那個剛剛才宣誓完自己的勇敢和忠誠的新兵蛋子，遲遲沒有動作，卻更加叫人心驚膽顫，這種等待死亡宣判的過程簡直要人發狂，四周詭異的安靜更是把這種令人神經崩潰的氛圍推到了極限。


  可憐的新兵倒霉蛋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象？知道剛剛才作出承諾馬上又要做出違背自己誓言的舉動會讓人不齒，但就是控制不住兩條腿如同篩糠一般發抖，額頭滲出了冷汗，甚至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罌煌教官的嘴角微微扯開一個弧度，殘忍的弧度，扣著扳機的手指以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的慢速度緩緩扣緊.

  那個悲催的新兵蛋子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蹦出來了，其他看著這一幕的人也禁不住揪提起心來。


  同樣是面對著被射殺的命運，如果是直接扣動扳機，倒不會覺得有這般恐怖，但罌煌教官刻意放慢的動作把臨死前的恐懼無限度地放了大，令人恐懼的已經不是死亡，而是恐懼本身。


  「嘭……」隨著槍口火焰強烈的閃光，一顆子彈從槍膛射出，飛速地射向對面的那個瑟瑟發抖的倒霉蟲。


  在槍響的那一瞬間，眾人的心也跟著猛跳了一下。


  子彈貼著那個新兵倒霉蛋的耳朵射到他腦袋一側的鐵絲網上，鑲入到網格里的子彈還在高速地打著旋轉，好一陣子才停住。


  但這位差點嚇破了膽的小菜鳥已經沒有力氣轉頭過去瞧一眼這顆原本會鑲入他血肉裡面的子彈是啥樣子的了，極度收縮的瞳孔還呆愣地盯著射齣子彈的黑黢黢槍口，嚇得脫力的身體靠上了身後的鐵絲網，兩隻手抓著兩邊的網格才堪堪沒有跌坐在地上，但從他那兩條已經站不直的腿可以看出，不倒下已然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你的保證就是這種分量？」罌煌教官踱步到了新兵倒霉蛋的跟前站定，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個被嚇得肝膽俱裂的小菜鳥。


  「沒有勇氣做到？如果做不到，最明智的就是閉上你的嘴，默默地去提升你自己。給你們安排訓練，就是因為你們有很多的『不能』，但你們必須端正你們的態度，記住這裡是軍隊，你們是軍人。」


  聲調猝然拔高，洪亮的聲音震動著每個人的耳膜，「這個月的特訓結束，你們都會經受這種恐懼測試，那時候，你們再是這種反應，就真的要吃一顆子彈了。」冰冷而強硬的語氣。


  罌煌教官轉了個身，對著不遠處的徊蝶命令道，「J8319001，你到那邊去站著。」手指了指徊蝶旁邊的鐵絲網。


  終於想起要拿自己來開涮了，徊蝶不屑地想著，依令站好，一直維持著敬禮姿勢的手臂已經開始感覺到陣陣的酸麻，繃緊得僵直的神經在不聽使喚地抽搐。


  罌煌教官握槍的手一抬，「J8319001，相信你不會讓本教官失望的。」


  被抬高的手槍對著徊蝶所在的位置「砰砰」連開了兩槍，疾速而至的子彈從徊蝶頭頂飛過，「嚓」地一下卡在她身後的鐵絲網格里。


  惡趣味！以為能像嚇唬那隻小菜鳥一樣嚇到自己嗎？


  徊蝶直視著迎面飛來的子彈，眼睛眨也不眨，臉上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手中的沙漠之鷹槍口還在冒著白煙，罌煌教官垂下手，嘴角上揚，上揚成一個滿意的弧線，凌厲的眼眸里也慢慢充盈了笑意，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不是那種要將人嚇得兩腿癱軟的邪惡笑容，壓抑的氛圍也隨著他的這一笑而頓時土崩瓦解，緩和過來的氣氛讓那群心臟緊張得差點蹦到嗓子眼的新兵蛋子們暗暗舒了口氣，跟著這個教官，壓力大啊！


  「看來勇者還是存在著的，一個月後，你們至少要達到J8319001現在的水準，都清楚了嗎？」罌煌教官刀鋒一樣的眼神掃過全場。


  「知道了，教官。」響亮的回答，但也難以掩飾語氣里或多或少的惶恐。


  「表現得很好哦，小貓咪。」


  走到徊蝶跟前的教官俯身在徊蝶的耳邊低聲說道，難得說出一句讚美，但聲音低得只有唇邊的這個少年能夠聽清。


  「 J8319001，8318021，歸隊。」淡淡地吩咐著，罌煌教官隨手把那把深鉛色的沙漠之鷹拋回給了副教官。


  背著手走到隊伍前面，罌煌教官手中的皮鞭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手心，深邃的眼睛驀地眯起，沉聲喝令道，「全體立正。」


  早就舉得手臂發麻的新兵菜鳥們如獲大赦，忍著手臂的酸痛，「啪」地急速而整齊地把敬著軍禮的右手放下，垂得筆直地貼著腿中線。


  誰還敢馬虎大意？萬一不小心被揪到錯處，等待的又不知是什麼樣的懲罰，歸隊的那隻倒霉蛋就是前車之鑒。即使是筋骨已經痙攣發顫，新兵菜鳥們也強咬著牙關生生地忍耐著。


  銳利的視線從隊前一直掃到隊尾，沒有見到站姿不符合他魔鬼一般嚴格標準的，罌煌教官這才開聲，「接下來的一個月是野外訓練，去收拾好你們的行囊，二十分鐘后這裡集合。現在是9時35分06秒，從解散的那一刻算起，你們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罌煌將軍看著手錶，一刻沒有下令，底下的菜鳥們就一刻不得安寧，一個個的心都被提了起來，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捕捉著空氣里的響動，哪怕是最輕微的聲音也不敢錯過，只為等著那簡簡單單的「解散」兩字。


  「解散。」沉穩有力的語調，仿若重磅炸彈一般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