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步步為營(1)
再慢的速度都有走到終點的時刻,徊蝶在床邊站定,攥著匕首的手心滲出了汗珠,感覺濕黏黏的膩手。
隔著一薄薄的紗帳,和床上的那雙玩味的眼眸對視著。
「已經來到了床邊了,小貓咪還要裝出一副忸怩的媚態來故意挑逗本將軍嗎?……雖然本將軍也是很樂意欣賞一番小貓咪欲拒還迎的嬌羞,但本將軍更願見到的是小貓咪火辣熱情地投懷送抱……」
罌煌將軍伸了伸四肢,滿溢著笑意說道。
「抱歉,我只學過殺人的方法,從來沒有學過侍候人的法子。」徊蝶淡漠地說道,但死命憋著的怒氣幾乎讓她咬碎了一口牙。
「哦,原來小貓咪是為這個而苦惱啊,簡單,就讓本將軍來親自教授你。」
說著,罌煌將軍一伸手,就去拉徊蝶的手臂。
就在這時,突見寒光一閃,徊蝶亮出手中的匕首,在拔開刀鞘的同時,刀鋒已經襲向了惡魔將軍伸過來的手腕,一貫的出手如電,迅猛如風。
這邊一個早已經習慣了發動偷襲,動作利索得讓人措手不及;那邊一個也早已適應了應對偷襲,反應敏捷得讓人嘆為驚止。
罌煌將軍手臂迎著刺過來的刀尖,一錯,反手一抓,如獵鷹般的五指一下擒住徊蝶的手腕,一扭,「哐當」一聲,徊蝶手中的匕首頓時脫落到地上。
罌煌將軍順手往前一帶,徊蝶整個人不由自主地便跌在床上,整張臉都悶在床單里。
徊蝶那隻沒有被握住的手在身體落下的同時,就勢撐著床墊,就要躍身而起,卻突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往旁邊一扯,原本卧趴著的姿勢登時變成仰面朝上,徊蝶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那座壯偉的大山猛地壓了下來,頓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如擱置了千斤贅物,被巨大的重量壓著,想要動彈一下都是奢望。
徊蝶再一次出師未捷,又成了這惡人的籠中之鱉。
許久都沒有聲音,罌煌將軍跨坐在徊蝶纖弱的軀體上,一手還擒著她的一隻手,眼睛陰鷙地盯著身下的人。
「小貓咪,真不乖,明明信誓旦旦向本將軍保證過,絕不會做出違逆本將軍的事情來。那麼快,小貓咪就把自己的誓言給忘得一乾二凈了?咋咋,看來本將軍要將這誓言刻在小貓咪的骨髓里才行,誰叫小貓咪如此善忘呢?」
「罌煌將軍,我可是謹守著我們之間約定的內容的哦,罌煌將軍想裝胡塗嗎?……」
徊蝶眉眼一挑,「我當日答應罌煌將軍的誓言,指的是不會在罌煌將軍的背後做出違逆罌煌將軍的事情來,現在我這把匕首明顯是從罌煌將軍的前面刺出的,又豈有違背了誓言之理?罌煌將軍是硬要血口噴人,還是說罌煌將軍本身就體格異於常人,前面和背後是顛倒的?」徊蝶不緊不慢地說道。
罌煌將軍眼中的陰鷙逐漸褪去,玩味的笑意慢慢浮上來。
有意思!這隻小貓咪竟然學了自己的那副口吻?竟還學得有模有樣。
「小貓咪如此能言善辯,本將軍詞拙,當真甘拜下風。但小貓咪這次偷襲又失敗了,本將軍雖然恢宏大量,但也忍受不了小貓咪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哦,這樣的軟弱無能,叫本將軍怎麼放心把性命攸關的事情託付給你去做?……」
罌煌將軍口氣里充滿了無奈,一副「怒其不爭」的惋惜模樣。
徊蝶冷笑,知道這惡人身手了得,但也用不著這樣損蔑自己。
把我貶得這樣一文不值,你罌煌將軍也光彩不了到哪裡去,可能你只會更加不堪。詆毀吧,盡情地詆毀吧……你堂堂的帝國大將軍也不過只有這種能耐,千方百計,絞盡腦汁才利用到像我這樣軟弱無能的棋子……
不對,我是在介懷嗎?為什麼我會介懷?這惡人怎麼看我,就隨得他怎麼看吧,與我何干?
徊蝶察覺到自己的異樣思緒,一驚,不屑的神情馬上變得冷漠。
罌煌將軍嘴角的笑意絲毫不減,眼睛注視著身下少女的神色變化,看得認真,深沉的眼眸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大的事情,但開口說出的話語卻輕(qing)佻(tiao)得讓高傲的少女氣得吐血,「要不,就在小貓咪的左眼角下紋刻上一個代表著對本將軍誓忠的圖章好了。」
罌煌將軍另一隻手輕柔地撫著徊蝶的臉頰,「你那個叫做『小翩兒』的同伴不是有一顆淚痣嗎?小貓咪,本將軍也為你紋一顆,你說好不好?你同伴左眼角下的淚痣可是精緻得很喲,本將軍雖只看過一次,卻是至今也難以忘記啊,如果本將軍的小貓咪也有一顆,肯定不會比她的遜色。」
罌煌將軍說著,臉上露出一副憧憬的神情來。
徊蝶渾身一震,腦袋也被震成了一團糊漿,滿腦子裡都是「他知道了小翩兒,他知道了小翩兒,他把小翩兒怎麼樣了?他把小翩兒怎麼樣了?」的紛擾迴音,一時方寸大亂。
「本將軍不會把她怎麼樣!」
耳邊傳來惡魔將軍渾厚帶磁的聲音,徊蝶猛然驚醒,原來她已經把心底的想法喊了出來,唯一能活動的手也攀住了男人的手臂。
「忘了嗎?小貓咪,本將軍現在可是和你站在同一陣在線的,既然答應過要協助你解救你的族人,又怎會再去加害你的族人呢?小貓咪對本將軍如此不信任,真叫本將軍傷心啊。」
罌煌將軍說得情真意切,只差沒掉下幾滴迷惑人心的英雄淚。
徊蝶漸漸安靜下來,抓著惡魔將軍手臂的手也鬆了開,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看著床頂。
「不過……」罌煌將軍又充分發揮了他那吊死人胃口的說話方式,總是峰迴路轉,總是存在著無數的「不過,但是」,不把聽者的那顆心弄得有如過山車般起伏跌宕決不罷休。
「本將軍不把她怎樣,但並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把她怎樣……」
徊蝶驀地把視線掃到男人的身上,凌厲的目光帶著刻骨的恨意,」你-到-底-要-怎-樣?」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