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夜探(1)
果然,自己還是適合在自然里充滿草木氣息的環境中生活,肉體被困在這僵硬冰冷的機械世界里太久了,久到讓她差點忘了自己原本的樣貌。
站在高處,視野無限的開闊,雖然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但對早已習慣了在夜裡中行走的徊蝶來說,這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阻礙。
徊蝶很輕易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燈光,明亮的燈光把那整一幢華麗城堡以及它周圍的大片區域都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看來那什麼吉爾迪公爵是怕了,竟然這樣大張旗鼓地把他的宅邸弄得完全遠離了黑暗。不知道這樣的大工程又耗費了多少的電力,這些萬惡的蛀蟲,死多少個也不值得可惜。
徊蝶心裡恨恨地想著,又想到那個自己今晚可能會碰到的超厲害殺手,即使沒有那惡魔將軍下達的命令,徊蝶也想來會會這個能讓整個帝國都陷入一片恐慌當中的神秘人,他到底是誰?對自己來說,他是敵,還是友?
自從雷賽特公爵遇害后,在接下來的第二天晚上,又有五個帝國貴族相繼被殺,只在一夜之間,竟然能如此輕而易舉地闖入五座守衛森嚴的帝國貴族私宅,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躲在宅邸裡面的帝國顯貴殺掉……
那人狂妄到簡直是視帝國引以為豪的安保設施為廢物的地步!
這樣的恐怖事件無異於像是在坐享太平數十年的帝國扔下了一顆原子炸彈,炸得每一個帝國人惶惶不可終日,原先還抱著一副看好戲心理的貴族這下也害怕了,一時間,帝國人人自危。
同樣的作案手法,都是如出一撤地殘忍折斷死者的頸椎骨,直接斃命。
難怪乎,吉爾迪公爵會害怕得不敢讓他的城堡熄燈,因為到目前為止,被殺死的那幾個人都是擁有公爵頭銜的帝國貴族,毫無疑問,作為帝國現在僅存活下來的唯一公爵,兇手的下一個目標鐵定就是他了。
想必這吉爾迪公爵也知道自己會是下一個被攻擊的目標,所以才這樣怕得要死吧。
不過,那殺手今晚會出現嗎?已經被打草驚蛇了的吉爾迪公爵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應對之策等著那殺手的到來吧,稍微有點理智的人,恐怕都會避過今晚的風頭,等著吉爾迪公爵鬆懈下來后才再尋機會動手。
他會不顧一切,冒險前來嗎?徊蝶猜測著,隨即又甩了甩頭,把那些充斥頭腦里的胡思亂想通通都甩掉,無論怎樣,自己最好還是先靜觀其變,等待時機。
徊蝶在枝椏間跳縱起躍,從一根樹枝蹦跳到另一根樹枝,只聽得樹葉「窸窣」的響聲,如一陣風刮過,本就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的纖細身影在樹葉叢中,根本就捕捉不到她閃過的蹤影。
一直來到吉爾迪公爵城堡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徊蝶這才站定自己奔躍的身體,側靠著樹榦,撥開密麻得不見縫隙的樹葉。
放眼往吉爾迪公爵的城堡中一看,只見城堡圍牆裡的草坪上,一隊隊身穿淺灰色斑點軍服的士兵,手裡端著瘮人的衝鋒槍正在警戒地巡邏著,目測估計,那些士兵的數量絕對不在百人以下。
竟然有帝國士兵在保護著那吉爾迪公爵?
徊蝶微微蹙起了眉頭,那惡魔將軍在搞什麼名堂?既然吉爾迪公爵是他要保護的對象,為什麼又要要求自己絕對不能對那公爵進行任何的營救行動?
回想起惡魔將軍那副命令人的強硬口氣,徊蝶就忍不住火氣直冒。
還說什麼在必要時得助那神秘殺手的一臂之力?卻又要自己把那神秘殺手給擒住?那惡人到底在策劃著什麼陰謀詭計?
徊蝶滿腹疑團,越是深入去想,疑問就越多。
拿起脖子上掛著的夜視望遠鏡,再對準下面的宅院仔細觀看,雙手不斷地調節著焦距,拉近鏡頭的距離,對著其中一名穿淺灰色軍服的士兵,移動著鏡頭,把他全身上下都掃視了一遍。
當看到那人肩上的蛇形徽章時,徊蝶「咦」地低低咕噥了一聲,放下搭在眼睛前的望遠鏡,身體斜靠在樹榦上,慢慢地把已獲得的信息進行整理,混亂的思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雖然還有很多疑團無法解釋,但總算是找到一丁點的頭緒了。
那些穿淺灰色軍服的士兵肩上的徽章不同於帝國軍的獵鷹形徽章,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不是隸屬於那惡魔將軍的軍隊,沒想到,帝國竟然會有兩支不同的軍隊派屬。
那惡魔將軍所忌憚的就是這支軍隊嗎?為了對付他們,甚至甘於冒險,利用起自己這個異族人來?看來眼底下的這些灰色軍服的士兵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池中之物,就不知道這支軍隊是歸屬誰人統領的?
徊蝶一邊想著,一邊再次拿起望遠鏡來察看。
他們的隊形顯然沒有那些曾和自己交過鋒的帝國軍那樣嚴謹有序,在氣魄上也比不上那些訓練有素的帝國軍,不過,從他們那惡狠狠的面相、暴戾的神色,不難猜出他們的兇殘本性來。
徊蝶初步能確定這些人應該不是什麼正式軍,而且自己潛入帝國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還從未聽說過這支編製不在帝國軍之中的特殊軍隊。
隱隱間察覺到了帝國里即將要掀起的一場血腥風暴,自己的族人會不會再次淪為無辜的牽連者?就像百年前的那場幾乎將地球毀滅的帝國之戰一般,這些可惡的理族好戰分子……
徊蝶恨得咬牙切齒,但更多的是心驚,一旦戰火蔓延開來,受害最深的定是自己的族人,以及自己族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園,還有那些被囚禁在這座罪惡城市裡的同胞。
徊蝶的手無力地垂下,握在手中的望遠鏡也隨之鬆了開,墜落回胸前(因為有繩子連著,掛在脖頸上,所以沒有直接跌到樹下),整個後背都虛弱地靠在了身後的樹榦上,後腦勺抵著樹榦,仰著頭,任由四面八方的黑暗將自己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