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言笑嫣然,光陰正好(2)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突然一條綠色的長鞭甩了過來,像一條靈活的蛇,一下子就把他們給纏住。
只感覺到一股往上拉的力道,下墜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少年瞅准一根在他身側擦過的枝椏,一伸手將其抓著,趁勢借力,身體向上一盪,少年已經帶著小男孩穩穩地落在那根樹枝上。
「依藍,可以了。」少年對著樹上面喊了一聲。
纏著他們的長鞭頓時鬆了開,像一條遊動的蛇慢慢地離開他們的身體。
一條綠色的身影迅速地在樹梢之間跳躍,快得如鬼魅一般讓人只能看到一抹綠色的影子一閃而逝。
沒幾下,綠色的身影就從大樹的頂端躥到了少年和小男孩所在的樹丫上,正是那個黑長發扎馬尾的少女。
淡淡地掃了一眼他們兩個,眼神是毫無情緒起伏的清冷,一條綠色的軟鞭纏在她的手臂上,像盤著的一條細蛇。
小男孩知道自己闖禍了,趕忙縮在哥哥的懷中當縮頭烏龜。
「依……」少年正想喊他,卻見那身影一閃,瞬間就沒有了影蹤。
不愧是「綠風依藍」啊,果然是行動快如清風,留給人的只有一抹捉摸不到的綠影。
少年無奈地笑了笑,抱起小男孩,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一下,柔聲說道,「沒事,沒事,哥哥沒事喔,小泠不要放在心上。」
小男孩咬著唇不說話,雙手抱著少年的脖子,正在生自己的悶氣。
少年拍了拍他的後背,單手摟著他,踩著樹枝,幾個縱躍,也下到了樹底下。
「草癸,你是不是太寵小泠了?剛才那一幕看得我都心驚肉跳。」責備的聲音傳來。
一個少年站在大雕旁,墨色的眼眸微微挑起,看著他們。
原先趴在哥哥身上的小男孩立刻扭頭看著說話的少年,鼓著腮幫,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此時瞪得更大了。
「小泠一直都是很乖的。」叫「草癸」的少年寵溺地說道。
「草癸,你沒救了。」在大雕旁站著的少年狀似無奈地搖搖頭。
「帝矢,你有什麼發現?」一把清亮的聲音插了進來,隨即一個綠衣少女從旁邊的綠葉叢中躥下。
「依藍,原來你還在呀。」帝矢說道,「只發現荒漠的西邊有異動,但那裡離森林比較遠。」
依藍點點頭,安靜地聽帝矢繼續往下說去,「我會把這種情況向族長報告,雖然離得遠,但也要及時做好防範才行。」
依藍又點點頭,但仍舊沒有插話。
稍停了一下,帝矢又開口低聲問道,「還沒有收到徊蝶和夜翩傳來的消息嗎?」語氣里充滿了擔憂。
「還沒有……」依藍應了一句,聲音也是低低的。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每個人的心都沉重起來。
「都超過約定時間大半個月了,怎麼還沒有他們的消息?他們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帝矢握緊拳頭,煩躁地一拳砸在樹榦上,「如果,如果……」
「帝矢,你冷靜一點,我們在這裡急也沒有什麼用。」依藍冷冷的聲音喚回了帝矢失控的情志,「讓我先潛入帝國了解一下情況。」
「我和你一起去。」帝矢抬起頭,看著依藍說道。
「不行,你剛才不是說荒漠里有異動嗎?你需要留在這裡應付隨時的突發情況。」
「那我和你去吧。」說話的是走近他們身旁的草癸。
「哥哥……」小男孩弱弱地喊了一聲,摟著草癸脖子的雙手也隨之收緊。
「你還是留下來幫帝矢吧,帶上你這個大塊頭,我行動起來不方便。」依藍看了一眼露出驚恐神色的小男孩,對著草癸說道。
「我那麼厲害的身手,竟還落到被你嫌棄的下場?」草癸裝作惱怒地說著,投向綠衣少女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感激。
帝矢走過去把手搭在依藍的肩膀上,沒有說話,但注視著她的一雙眼睛早已把心底的話傾訴而出。
依藍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對草癸點了點頭。
一同經歷過生死的他們早已經默契得無需多餘的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切都瞭然於胸。
……
……
……
徊蝶幽幽地轉醒過來,她的大腦還處於癱瘓狀態,混混沌沌中只感覺到一團糊漿。
一股股濃烈的麝香氣味充斥鼻間,熏得她五臟翻騰,噁心的感覺直衝上喉嚨。
混沌的思維慢慢地清醒過來,失神的瞳孔也慢慢恢復了神采,烏黑的眼睛亦漸漸聚攏起珍珠一般的光澤。
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身來,但腰部才稍微抬高一點,就被撕裂般的劇痛牽扯住神經,整個人又無力地跌回到原處。
徊蝶仰面躺著,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把那陣劇痛緩衝過去。
轉動脖子,往四周看了看,淡雅的橘色牆壁,紫色的圓拱頂格子窗,還是在那間自己慘遭凌辱的房間里,但已經不見了那個作惡男人的身影。
再看自己身下躺著的地方,是一張單人的小床,紫金色的床墊,觸感非常的柔軟。
徊蝶雙手抓著兩旁的墊子,慢慢地把雙腳移到床邊,落到地板上,轉動了一下腳踝,發現之前被折斷的腳踝已經被接上了;再曲肘撐著床墊,慢慢地借力往上抬起上半身,被牽動的劇烈疼痛讓她額頭直冒冷汗。
費了九牛二虎之勁,好不容易才終於坐了起來。
靠著床頭,徊蝶是直喘著氣,心裡對那可惡的將軍恨意更甚。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徊蝶咬牙切齒,手抓著床欄,手背的青筋由於過於激動的情緒都鼓漲了起來。
一低頭,就看見兩條原本白皙的腿上,滿腿都是一條條紅色的鞭痕以及被掐出來的青紫痕迹,再往上看,身上、手臂上全是這些斑斑駁駁的累累傷痕,紅的,青的,紫的,一眼看過去,竟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
這些痕迹瞬間又喚醒了徊蝶沉痛的記憶,那一幕幕的畫面如播放的電影般在她的腦海中一遍遍地回放,被疼痛掩蓋了的噁心感覺也隨即清晰地浮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