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道難
「難道不是嗎?」陸玉問道。
「將軍破境那日,本來是晴空萬里。可是將軍準備破境的時候就不是了。先是烏雲滾滾,而後風起浪涌。將軍當時覺得天氣變得有些突然,懷疑海里有什麼東西,還當是有獸類走到了人類前頭。便有些猶豫,決定觀察一下再決定什麼時候破境。然而就在將軍暫時熄了破境的念頭之後,烏雲和大風也都消失了,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木豐沒有直接回答。
「怎麼可能?」陸玉不相信。
「將軍也是這麼想的。後來嘗試了幾次,發現自己只要一準備破境,天氣就會急劇變化。這才得出「開路天罰」的結論。」
「可是,大陸崩塌,古國破滅在陸帥入傳說之前吶!而且古國破滅純粹是人禍!」陸玉咬了咬嘴唇。
「將軍對此有個推測,陸帥當年破境應該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們現在從九境進入極境已經簡化了很多,破境仍然要持續至少半個月,陸帥當時應該花了不少功夫。至於天罰的方式,將軍覺得是視環境而定,比如陸帥在陸地破境,所以天罰與陸地有關,當然古國破滅不一定是天罰,畢竟天罰不一定引導得了人心,後來功成前的雷劫也只算得上天罰中的一環,而不是完整的天罰。將軍在海外破境,天地來阻,所以風起浪涌,烏雲滾滾。」
陸玉聽得有些失神。
「他後來成功了嗎?」陸玉試探道。
「成功了,也失敗了。」木豐知道陸玉是在問將軍破境成功了嗎,「你剛才見過「空刃」了,就是那把小刀,那是將軍破境后製作的,它是有靈性的,可以說是仙家手段了。」
「可是,聽說他回來的時候受了傷。」陸玉咬了咬唇。
「所以說失敗了。」木豐的語氣很平靜,「將軍贏了天罰,即使海嘯也不能動他分毫。後來他很開心,做了好幾把空間寶物準備回到陸地上「展示,畢竟有靈性的器物誰也沒見過。」
說到「展示」的時候,木豐無意識的笑了笑。將軍啊,像個孩子一樣。
「然而,將軍當時並不知道,力量是有代價的!」
「什麼代價?」
「將軍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他說這個境界是專修靈氣的,通過靈氣來感悟天地,不再是肉身強悍的莽夫了,他甚至可以聽到草木的呼吸聲。他說他感覺通過天罰後有莫大好處,不用主動吸收,每天都有大量靈氣湧入身體。」
木豐頓了頓。
「可是很快,將軍的肉身出了問題,他說自己的肉身太弱了,天罰帶來的傷口遲遲難以癒合,靈氣雖然不斷滋養著身體,但靈氣太多了,也在不斷衝擊著身體。」
「後來呢?」
木豐露出個似哭非哭的表情。接著說道:
「後來,將軍越來越虛弱,才45歲,卻因為生命力不斷流失,很快白了頭髮。將軍認輸了,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認輸。」
陸玉心裡發堵,一生戰無不勝的戰神不曾倒在戰場上,卻是自己認輸了!
「將軍選擇了斬境。後來將軍的傷慢慢癒合,我們回到了陸地上,對外只是宣稱遇上了海嘯,能傷到極境強者的海嘯哪兒那麼容易出現?雖然有人不相信,但也沒人覺得和極境之上有關,只當是將軍中了埋伏,畢竟將軍當時太年輕了。」
「既然斬境了,那……」那怎麼會死在這麼個小地方。
雖然陸玉沒說出來,但木豐知道她要說些什麼。他繼續說道:
「是啊,我也以為斬境了以後就沒沒事了。當時我發現將軍在斬境之後,仍在衰老,很是著急,可是將軍說,只是內傷難治,須得水磨功夫。我信以為真了……」
木豐的沙啞的道。然後他捂住了臉:「我陪他遊歷各地,整整四年,後來,後來他說要再試一試,他說他不甘心,他讓我回家等他。我等了他三年,三年來,再沒有關於將軍的任何消息,可是我相信,將軍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的。他怎麼,怎麼就這樣沒了呢?」老人已然泣不成聲。
陸玉沉默了。她怎麼也不能把木豐所說的這個人和老頭子聯繫起來。她遇到老頭子的時候,老頭子就躺在外邊的躺椅上,曬著太陽,眯著眼睛打盹兒。院子里的花草幾乎長了一人高。後來每次見他,不是躺在椅子上打盹兒,就是躲在屋裡睡覺,簡直是懶蟲本身。
而陸玉孤身一人,在夜城無依無靠。憑著一腔熱血和對死去養父的承諾在夜城艱難的求生,如果不是遇見老頭子,怕是連養父留下的財產都守不住,更遑論考進奉陽宮。
老頭子人懶嘴毒,怎麼看都是一個脾氣古怪的老頭。陸玉嘴笨,每次都被氣到,可誰讓老頭子算是自己的半個「救命恩人」呢,只能認栽。
想到這些,陸玉忍不住有些難過。
他,大概還是不甘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