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空間裂縫
「哈哈哈……」
就在靈運說出「太淵」二字時，一道疏朗的笑聲猛然在大殿中響起，隨後，一道白色虛影出現在了大殿上空。
「太淵！」靈運看著那白影怒吼道。
「哈哈，生氣了？」虛影的聲音帶著調侃的意味。
「太淵，你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答應老子的！」靈運怒不可遏。
「沒忘沒忘，我當初說了，若你找到了出去的辦法，我絕不阻擾，我已經說到做到了啊，喏，那個小丫頭我不是一直給你留著嗎？」虛影指了指汲荒懷中的奚玉瑾。
「那你現在搞出這些空間裂縫又是什麼意思！」
「靈運，我當初說過，不阻撓你出去，但可沒說過，讓你輕輕鬆鬆地出去。」白色虛影斜睨了靈運一眼，說得理所當然。
「你！」靈運一噎，一時不知道反擊什麼話好。
那虛影自顧搖了搖頭，說道：「靈運，如今你是越發不爭氣了，連個小小練氣期的舍都奪不來。這空間裂縫原是我以前為奪完舍的你準備的，如今看來，要那小丫頭替你受了。」
奚玉瑾在一旁聽得心寒，那白色虛影從頭到尾一個眼角都沒給他們，在他的眼裡，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根本連螻蟻還不如，他們這一群人就是死在空間亂流區，那虛影只怕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修為高深就可以無情如斯嗎？奚玉瑾在心底有些迷茫。
「靈運，你好好享受空間之旅吧，希望有一天在上界還能看到你，哈哈……」白色虛影漸漸消失在大殿中。
「現在應該怎麼辦？」看著虛影消失的方向，奚玉瑾顯得格外的冷靜，目光沉沉地轉向靈運。
靈運的臉上怒氣盡散，面上微微有些嚴肅：「既然太淵留下話了，他定是將這殿內的通道都關了，看來，只能往那空間裂縫裡碰碰運氣了。」
「碰碰運氣？」奚玉瑾可沒有忘記，她現在一點氣運都沒有，這時候把命運交給運氣，只怕她會死無全屍。
靈運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看了奚玉瑾一眼，說道：「有老子在你身旁，自然是不會讓你死的。」
「那其他人呢？」奚玉瑾看了自己的朋友們一眼。
「那麼多人老子哪裡顧得過來？」靈運眼睛一瞪。
其他人原本因為奚玉瑾的話心中生出些期待來，若是可以受到靈運獸的庇護，他們或許就可以不用死了，可是靈運的拒絕卻像一盆冷水，朝他們當頭澆下。
「奚道友，大家同屬六大門派，你可得幫幫我們啊。」
「是啊是啊，你不幫我們，我們就死定了。」
「奚道友，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
一聲聲請求響起，言辭切切，奚玉瑾聽在耳里，心頭堵得難受。她雖然有惻隱之心，卻不敢也不能鬆口答應。
她也絕不希望大家死於空間亂流，但是目前的情況很明顯，靈運根本沒有辦法顧及這麼多人，若是她一時心軟答應下來，不僅不能救下所有人，可能連自己的朋友也無法保全了。
這一刻，奚玉瑾承認自己是自私的。若是在眾人和朋友間做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救自己的朋友。
「玉瑾.……」蘇衍見了眼下的情況，在奚玉瑾身旁欲言又止。
奚玉瑾聽到了，卻沒有轉頭，因為她知道蘇衍要說什麼。蘇衍和她不一樣，她雖修佛，卻不代表她純善，她更注重的是保持自己的靈台清明，所以她不會做違背本心的事，但這事卻不一定是對眾人有益。蘇衍領悟的劍意是浩然之氣，由此就可以看出，蘇衍胸懷坦蕩，更有一種心懷天下，心繫眾人安危的胸襟。所以，蘇衍應該是希望奚玉瑾救眾人的。
奚玉瑾心裡也是愁腸百結，她無法棄他人生死於不顧，卻又因為力不從心而不得不做出取捨。
望著奚玉瑾糾結的神情，汲荒幾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突然開口道：「靈運，你可知如何度過這空間亂流區？」
靈運仔細想了想，說道：「亂流區罡風極大，以你們的修為，只怕撐不過二十息。」
「之前你說亂流區內裂縫密布，若是馬上進入另一個裂縫，又當如何？」
靈運聽了汲荒的話眼前一亮，說道：「再次進入空間裂縫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繼續回到空間亂流區，另一種就是被隨機傳送到任意角落。」
「只要不斷在空間裂縫中跳躍，就可以減少罡風的傷害，若是有幸，就可以撐到跳出空間亂流區。」汲荒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卻讓眾人找到了一條生路。
奚玉瑾原見汲荒突然開口，心中驚訝，如今暗暗思量了汲荒的意見，不禁向汲荒投去感激的目光，雖然汲荒這個方法有偶然性，但至少所有人都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蘇衍聽了汲荒的話眉頭微展，看著這個被譽為天合門最優秀一代的少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同時眼睛里閃耀著喜悅的光芒。
他在劍宗的年輕一代里已經找不到對手了，但對於追求大道的他來說，沒有對手的征途太過寂寞，眼前的汲荒有實力，有才智，他想，汲荒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汲荒感受到蘇衍的目光，抬頭看了蘇衍一眼，濃墨般的眼睛里暗流涌動，而後緩緩移開了目光。
眾人身旁不斷出現空間裂縫，爆鳴聲不曾停歇，眼看著這大殿搖搖欲墜，水清急聲道:「既然如此，大家就抱團穿梭吧，若是被傳送到什麼地方，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
眾人一聽有理，紛紛找了關係好的同門，拉著手，準備進那空間裂縫。
「汲大哥。」天合門那邊傳來了一聲叫喚，火鳳等人看去，出聲的雙胞胎中一直跟隨在汲荒左右的那一個，叫林颯。
火鳳看了眼抱著奚玉瑾的汲荒，說道：「玉瑾和我們一起吧。」說著伸出手要去接奚玉瑾，顧清承等人也點了點頭。
奚玉瑾自然是要和夥伴們一起的，她抬頭看了看那雙幽黑如墨的雙眼，說道：「汲荒，你幫了我這麼多，真的是謝謝你了，這份人情，我會一直記得的。」
汲荒低頭看了看懷中的人，蒼白的小臉上帶著真摯，眼神清澈若明鏡一般，纖塵不染，汲荒似是想到了什麼，眸色翻湧間帶出了一絲悲傷，可是轉瞬間又被他隱藏了起來。
汲荒一言不發地將奚玉瑾交到了火鳳手中，轉身朝天合門走去。奚玉瑾微微轉頭，看著那挺拔的黑色背影漸漸模糊，憶起剛才驚鴻一瞥的悲傷，心潮起伏，一時間竟不知這是什麼滋味。
「這大殿差不多要塌了，我們走吧。」水清說道。
奚玉瑾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道：「靈運，你進聖心石吧。」
靈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說道：「老子這肉體進了空間亂流區只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言語間有些悲傷，隨後又憤慨起來，「太淵，你給老子等著，總有一天，老子要好好收拾你！」話音一落，靈運化作一道七色光團，鑽進了聖心石之中。
奚玉瑾見靈運進了聖心石，說道：「鳳兒，你放我下來吧，抱著我的話在空間亂流區只怕不好施展。」
「可是你的身體支撐得住嗎？」火鳳的臉上帶著擔憂。
奚玉瑾微微一笑，說道：「可能要讓你們扶著我一些。這聖心石，你幫我戴上吧。」
火鳳輕輕地將奚玉瑾放了下來，和水清一左一右扶著她，將聖心石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接下來他們幾個連同鸞青鳳，奚玉玲等人，都手拉著手，準備跳入那空間裂縫之中。奚玉瑾勉強站立著，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地準備對抗接下來的空間亂流，誰也沒有發現，一雙因為嫉恨而微微發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奚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