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仙十二策
小靈瑤瞪大眼睛,充斥濃濃的好奇和疑惑。
安利……是什麽新的仙家詞匯麽?
修仙,當真是件複雜的事情。
陳福壽溫柔地看著小靈瑤,用大拇指揩去她嘴角邊的汙漬,柔聲道:
“師妹,你覺得尋仙問道,所謂何求?”
靈瑤愣了一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答道:“唔,是為了能長生不老?”
“是,也不是。”
陳福壽微微搖頭,緩緩起身,目光落在晚霞盡處。
“修煉仙家法術,確實能夠得到前所未有、凡人無法想象的力量。
長生不老,飛天遁地,移山填海,呼風喚雨……
可是!”
陳福壽話音一轉,側過頭來,俯視小靈瑤,聲音透著幾分肅然。
“這股力量又是把雙刃劍,同樣可能反噬我們。
想想某天修煉乏了,你坐在家中吃著火鍋唱著歌。
這時從天而降一位仙人,蠻不講理,霸占你的房子,強搶你的火鍋,而你修為又不足,無力反抗,
這時,又該如何?”
想到師兄所描繪的那副畫麵,靈瑤的小小身軀不由得抖了幾抖。
“師兄,那,那可怎麽辦?”
陳福壽寬厚的手掌落在靈瑤的小腦袋上,為她度入少許靈氣,讓靈瑤的身軀溫暖了些。
“因此,咱們必須樹立起正確的價值觀,並在‘友誼第一,鬥法第二‘精神的指導下,合理合法地進行修仙。
隻有走在正確的修仙主義道路上,才能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關於這點,為兄有十二條心得,名曰“修仙十二策”,願與師妹分享分享。”
靈瑤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此時已全然忘卻老道先前對她的叮囑:
‘遠離大師兄!’
在小靈瑤眼裏,沐浴在晚霞下,被熹微火光映照的師兄,是如此風流、瀟灑、英俊、沉穩……
尤其是大師兄又給她遞了一條烤魚的情況下……
陳福壽根據先前在地上潦草寫的教學大綱,開始了對小師妹的調、咳,教導工作。
“第一條,愛宗門,敬師長。
這條很好理解,宗門是咱溫馨的港灣,師長是咱堅強的後盾。
無論何時,何等修為,對師門前輩的尊敬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樣,將來遇到困難時也便於搖人。”
“第二條,講文明,懂退讓。
咱們已是修士,餐風飲露,飄逸絕塵,自與凡夫俗子不同。凡事需講究‘文明’二字,萬萬不可像凡人那般因蠅頭小事吵嚷,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隻要各退一步,便可見天遼海闊,心境自然能穩步提升。”
“第三條,宜低調,莫逞強……嗯,師妹,你是有話想說嘛?”
陳福壽望著拉扯他衣袖,打斷他講課的小師妹,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靈瑤咬著嘴唇,許是被烤魚的辣味刺激,小嘴紅潤有光,眼睛裏亮晶晶的。
“師兄,你剛才所言之火鍋,是什麽?它,好吃麽?”
陳福壽微微一愣:“我什麽時候說了火鍋?”
小靈瑤急了:“就是方才師兄舉例子時,說坐在家中吃著火鍋唱著歌,靈瑤想了好久好久,都未曾想起火鍋到底是何種食物,
不過……一定很好吃吧?”
陳福壽無奈道:“你且認真聽講,若是能一次不差地記下這十二策,明日便為你做一次火鍋。”
得到師兄的許諾,小靈瑤默默盤腿坐好,愈發認真地豎起小耳朵,竭力聽取師兄寶貴的心得體會。
熱鬧事,勿圍觀
小秘境,莫前往;
友勿多,言淺談。
欲長生,不能浪;
非必要,莫出山!
機緣事,多思量;
避因果,斷推算。
敵若凶,避其芒;
若出手,絕後患!
……
陳福壽一一說下來,聽得小靈瑤連連點頭,小嘴微張,眼中異彩不斷。
大師兄所言,當真很有道理!
不愧是成熟穩重的大師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這般可親可靠!
在對小靈瑤進行教學的同時,陳福壽也在梳理自身的行事作風,一一與這十二條經文相對應,心底也泛起了諸多感悟……
境界,就在這般傳道授業解惑中,悄無聲息地提升了一大階段。
待到十二條心得講完,已是星月夜移,一彎月牙掛在樹梢,聽著一大一小的“大道”,悄悄扯過一縷雲霧,遮擋麵容。
陳福壽頗為滿意地暗暗點頭,他對小師妹的攻…嗯,教誨,已是完成了六大階段中的第一小階段。
接下來,須時時考驗小師妹的知識水平,助其查缺補漏,讓其盡可能地穩健起來,盡早成為能獨當一麵的修士。
這樣持續下去,自己就大可不必擔心將來小師妹闖出禍事,牽連到他身上了。
算算時間,師父為了麵皮、強撐著不讓他化解的特製軟筋散,此時應該也過了藥力。
師父,應當要醒了。
陳福壽望了眼還撅著嘴努力吸收知識的小師妹,蹲下身子,溫柔地拍了拍她的瘦小肩膀。
“師妹,你今日才開始修煉,來日方長,倒也不必如此勤勉。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再努力也不遲。”
小靈瑤心中湧起一股熱流,那是難言的感動,與離家後的迷茫、對未來的擔憂混夾在一起,令她不禁流出大滴大滴晶瑩的淚珠。
而正在這時,一聲輕咳響起,一道陰森可怖的聲音,幽幽地在陳福壽耳畔響起。
“福壽啊……
為師原先以為,你隻是膽小怕事,內心還算是善良正直的……
沒想到你竟趁為師不在,意圖染指剛入門的小師妹!
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不是,師父您聽我解釋!”
陳福壽臉色大變,立刻站直身子,還未來得及說出下一句話,先前站立的地麵頓時被一柄拂塵砸裂。
老道左手一牽一引,將小靈瑤扯到身邊,隨手送入竹樓,接著便念念有詞,就見拂塵上的獸毛忽然暴漲,仿佛靈活的蛇蟒,衝著十丈遠處那道剛剛現身、略微有些踉蹌的身影,狠狠纏繞過去!
拂塵剛繞上陳福壽的身子,後者便“嘭”地一聲化作一節木樁,接著又被拂塵絞成碎屑。
一時間,湖畔木屑橫飛,白色拂塵忽左忽右,或鑽或纏,每次陳福壽的身影剛浮現,下一瞬拂塵便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半點不留喘息的機會。
但陳福壽就如最靈活的泥鰍,總能在漫天拂塵虛影之下找到間隙,使出“木遁-替身術”,同時,一聲聲叫嚷在小愚峰上空飄蕩。
“師父您誤會了啊,我什麽都沒對小師妹做啊!”
“天地良心,小師妹雖然長得確實可愛,可她還沒發育啊!
我要是對她有半點非分之想,我陳福壽今日便被天雷劈……殘!”
“孽障,還在胡言亂語!若不是你對她動手腳,她又豈會委屈淚流!我荀淵今日便要清理門戶!”
老道須發皆張,怒發衝冠,拂塵似有生命般自行追逐陳福壽,與此同時,一縷縷靈力從老道指尖散出,隨著手指輕點,飄落在湖畔四周地麵。
在一逃一追中,數不清到底有多少無辜樹木遭了殃,但老道的術法已然完成。隻見他右手一抓,無數道透明絲線般的水流從湖中升起,恢弘壯麗,形成一隻倒扣的水碗,將整座小愚峰山頭籠罩在內。
“鎖靈陣,起!”
在鎖靈陣完成的同時,半空中,一道拚命穿梭的身影“哎喲”一聲跌落下來,接著便被飛漲而來的拂塵捆住,送到老道身前。
陳福壽還在叫屈:“師父,大晚上的,您悠著點,咱們小愚峰就這麽點花花草草,要全弄毀了,師祖在九泉下也不會原諒你的。”
“我剛才隻是在給師妹講述入門禮儀,宗門規矩,以防她不慎觸犯門規。
師妹之所以流淚,完全是被我的體貼入微而感動的啊!”
“混賬,誰是你師父!”
荀淵老道從袖口再掏出一柄拂塵,對著陳福壽的臀部就是一陣啪啪啪,半點不想再聽陳福壽狡辯。
今夜小愚峰上,慘叫聲與鞭撻聲齊飛,小師妹與月色同眠。
片刻後。
出了一口惡氣的荀淵,內心舒暢無比,望著好像隻剩一口氣的陳福壽,突然“回過神來”。
“你說……你剛才隻是與小靈瑤講述門規?
而小靈瑤也是因為你悉心照料而感動流涕?”
陳福壽已經沒了聲音,隻是有氣無力地眨了眨眼皮。
“哎,你怎麽不早說呢?為師還以為這麽多年認錯了人,教出一個人麵獸心的徒弟。
罷了,是師父錯怪了你。
福壽啊,師父性子急,眼裏容不得沙子,你不會怨恨師父吧?”
荀淵老道一陣心疼寬慰,鬆開陳福壽後,又拿出兩瓶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放在陳福壽麵前,對後者今日受到的委屈表示由衷的歉意,並信誓旦旦保證,下次一定多聽陳福壽的辯解,不再誤會他了。
老道解開術法,水碗這時才化作漫天水珠,循著軌跡落回湖中。
望著哼著歡快小曲兒離去的師父,陳福壽心知,師父白日被他設置的機關暗算所受之氣,應當是消了。
隻是……師父這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吧?
雖說靈力運轉下,這點皮肉傷片刻便可愈合,但若是好得太快,豈不是又削了師父麵皮?
陳福壽搖搖頭,收起剛才可憐巴巴地扮相,衣袖一甩,卷起地上的兩瓶藥酒,一瘸一拐朝自己竹樓走去。
今日挨揍,是命中注定之事,根本避不過的。
一來是為了挽回些許不慎被徒弟暗算的尊嚴,二來則是對他的敲打之意,警告他切莫將他那套歪理,用在新收進來的小師妹身上。
“可是師父……您,晚了啊。”
想到悟性值點滿的小師妹,陳福壽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期待。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穿越者陳福壽,就能擁有第一個誌同道合之人了。